衆人皆是議論紛紛的聲討孫老,千月的一席話,並不難以讓人理解,很快,整個隊伍的人都從先前的那種對孫老被異類殺害而生出的同類之間的相互維護,轉爲了一種唾棄。
但是,也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如此輕易的便對千月的話完全信服。
“錢越公子,你是從哪裡得知孫老是九玄所派奸細的?雖然你剛纔所說的那些,的確與實情非常吻合,但是我想,你也應該給我們一個比較有說服力的確切理由吧?”
就在幾乎所有人都憤憤不平的表達着對孫老的唾棄之時,忽的,一道顯得極爲不和諧的聲音從人羣深處傳了出來。
這聲音一出來,就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也引得所有人都是用一種看異類的眼光看着那說話之人。
很顯然,在這種時候爲孫老說話,很容易被人懷疑他跟孫老是一夥的。
千月的目光也是同大家一起望去,在那人羣之中,擋在前面的人都非常自發的爲千月讓開身子,好讓千月看到究竟是誰在說話。
很快,所有人的目光就一同落在了一個站在人羣最深處的俊朗青年男子的身上。
青年男子似乎還有些靦腆,同時被這麼多人一起注視,顯得有些緊張不適,但是,他卻並未因此有一絲退縮的意思,甚至是在千月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時候,他還非常勇敢的又超前走了一小步。
雖然僅僅是一小步,但是也足夠表示他是真的對千月所說的話,來表示懷疑了。
“趙柯,在這種時候,你說這話好像不太合適吧?”青年男子的一旁,一個跟他年紀差不多的男子蹙着眉,有些懷疑的說道。
那個叫做趙柯的青年男子一聽這話,便是露出了有些耿直的神情:“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天這樣問,是的確有私心,因爲孫老曾經指點過我,雖然我並不是他的徒弟,但他還是對我有一些師徒恩情的。更何況……”
說到這裡,趙柯停頓一下,擡手指向那高高挺立的巨獸吞雲,又繼續說道:“更何況,那頭巨獸很顯然是錢越公子的獸寵,我完全有理由去懷疑,錢越公子這樣說孫老,也有一定的可能性,是爲了維護自己的巨獸,從而纔來污衊孫老。”
末了,他微微一下遲疑,卻還是終於說道:“我想這種可能性,是完全可以成立的,畢竟活着的人才能說話,而死了的人永遠也無法辯駁。”
這一番話,雖然是與所有的聲音都不同,都對立,但是卻說的很有道理。
一時之間,大家都沉默起來,許多人都陷入深思之中,開始認真地思考,究竟是趙柯說的有道理,還是千月的話更有說服力。
也有一部分和趙柯平時走的比較近的人,已經開始因爲趙柯的這一番話,而對千月先前所說的話表示懷疑了。
此時,吞雲聽到趙柯這樣說自己,還將他說成是獸寵,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粗聲粗氣的吼道:“喂,臭小子,誰是獸寵了?!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可是一頭驕傲的九頭龍獅!幻獸之中的拳皇!還有,什麼我的主人是爲了維護我?憑我神皇級別的實力,不過是碾死了一個想要殺死我主人的老頭子而已,難得還會怕了你們這些人?!就算是你們一同上來對付我,也都不是我的對手!”
這一番話,說的可謂是牛逼哄哄的,當即便是將自己的氣勢給提了上去。
趙柯一聽吞雲這樣說,便更是冷笑着說道:“是啊,神皇級別的幻獸真是好厲害!殺了我們的同類,還說出這樣的大話來!”
他這麼一說,又是調動起來其他人對於同族被誅殺的痛恨感,一時之間,又是給吞雲拉了許多仇恨值。
對此,千月也是冷冷一笑:“現在想想吞雲說的極對,我便是指使他殺了孫老又如何?畢竟孫老多次想要害我,許多人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不如何啊,你有能力,還不是想怎樣就怎樣?”趙柯也是一個擰脾氣的,聽着吞雲和千月這種口氣,當即便是嘲諷回去。
瞬間,兩邊的情勢劍拔弩張起來。
吞雲氣的直要跳腳上去教訓這個趙柯,然而,它才一下要動,便是被站在自己肩膀上的天風給阻止住了:“不要輕舉妄動,看看你的主人怎樣處理這件事情吧。”
天風站在吞雲的肩膀上,而吞雲個頭又是比整個林子巨木都還要高,因此根本沒有人看到,還有一個一襲白衣白髮的俊美男子正站在高處俯視着他們。
此刻,他這樣說,便是對千月能力的毫不懷疑。
想要在口頭上將千月壓下去,完全見識過千月嘴炮能力的天風,絕對自信這個青年人,是在徹頭徹尾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聞言,吞雲只好乖乖的將自己心中的暴力因子給壓制下去,九顆龍頭都是氣呼呼而又不得不聽話的瞪着下方。
鐘山大師是這些人當中,除了千月以外最爲清楚孫老底細的人,此時看到趙柯將懷疑的矛頭指向千月,不由得有些擔心的神情流露出來。
感受到鐘山大師的憂慮,千月卻是忽的轉頭對鐘山大師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
而鐘山大師一見到千月這笑意,便是立即放心了。
她既然敢這樣說,就一定是手中掌握了什麼確切的證據了。
就在此時,因爲趙柯這一番質疑而沉默了好一陣的千月,也終於開口了。
“就如同孫老對你有恩情,所以你會在這裡爲他說話一般,我想你應該也有所耳聞,我和孫老之間的不合。”千月平靜的看着趙柯,淡淡的說道。
“所以你這是承認了嗎?其實,是你指使這頭巨獸將孫老殺死的,然後又故意陷害孫老說他是九玄派來的奸細吧!”
趙柯一聽千月這樣說,立即便是肯定的大聲說道。
聞言,千月不輕不重的瞥了趙柯一眼,如果先前她還有些佩服這個青年敢於追求真相的話,那麼現在她實在是應該討厭他的迂腐死板了。
一眼不眨的看向趙柯,千月將他和孫老之間的恩怨一件不落的公諸於衆:“第一次,孫老趁我與人對戰偷襲我,想要將我的手臂卸下來;第二次,先是將我遞交的報名表格中途攔下私會,又在賭石協會招募時接連故意刁難我,接着,阻擋不了我進入賭石協會,便在賭石大師測評之時,拿一顆根本就無人成功切開的原灰石難爲我,結果他想不到,我竟然成功切開,並且還切出來一個神皇級獸魂,以及一顆千年幻獸蛋,就是我肩膀上的雪兒。”
說着,千月擡手撫了撫雪兒的黑色腦袋,而雪兒也是蹭着千月的手掌。
“再然後,便是在沉淪海域之外的流浪者營地裡,再次偷襲我,但是,不得不說,在我面前,孫老真的很不走運,在他想要偷襲我的時候,雪兒直接咬掉了孫老頭上一塊頭皮,也就是那晚起,孫老頭上經常纏着一條白布巾。這件事情,青峰大師全程目睹,是孫老先挑釁我,又主動出手。”
聽到千月提起這件事情,一旁的青峰大師立即成爲大家矚目的重點。
青峰大師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道:“這件事情我的確可以作證,的確是如錢越小兄弟所說的那樣。”
而千月說了這麼多,趙柯已經是越來越沒有底氣再繼續爲孫老說話。
由青峰大師的證實,再從這些話中,他已經可以明白,孫老的人品,究竟是差到哪種程度了。
此時,千月看到趙柯開始變得難堪的臉色,又繼續說道:“就憑這些,我便是真的殺了孫老,好像也不爲過吧。”
無論是誰來看,千月殺掉一個三番兩次想要對自己下手的人,也實在不是一件過分的事情。
沒有人能夠容忍一個孫老存活於自己的生命之中,因爲你永遠都不知道對方是不是什麼時候,又會再次對自己使跘子。
很顯然,千月已經很容忍孫老了。
“那、那你也不該污衊孫老是九玄的人啊!”趙柯被千月駁斥的有些無話可說,卻仍是抓住這一點說事。
聞言,千月長眉一挑,有些譏誚的一笑:“污衊?”
她走到趙柯的身前幾步之處停下,抱着手臂有些居高臨下意味的看着趙柯:“剛纔你說,死人是無法開口辯駁的,但是我卻要說,死人所說的話,可比活人要誠實的多了。”
“你開什麼玩笑?死人哪裡能夠開口說話的?”趙柯猶是有些不服氣的道。
“我敢說,自然就是有充足的證據的。若不然,你以爲我會像你那樣,連一個人的人品究竟如何都搞不清楚,便胡亂爲一個惡人喊冤嗎?”
千月不掩飾譏諷的說着。
聽到千月根本不加掩飾十分直接的話語,趙柯的臉上現出了一絲窘迫,仍是嘴硬道:“你說有什麼證據?倒是拿出來給我們大家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