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屋內的燭光暴露了大田原的位置,正當他準備轉身時,數枚手裡劍“唰”地刺破紙門破門而入,好在晴勝及時將他拉開,否則可真就要和晴清一樣慘死異鄉了。ai愨鵡琻
儘管躲過了一劫,可大田原政清的肩膀卻被手裡劍劃開了一條大口子,望着汩汩鮮血從傷口中流出,晴勝焦急地衝着門外怒吼道:“只要一個活口便可,其他人就地剿殺!”
“哈哈!”門外的吶喊聲如山呼海嘯般震人心魄,即便未能親身經歷,也大概能估算出門外戶隱忍數量的龐大。
經晴勝這麼一說,外面的戰鬥頓時激烈起來,廝殺聲、金屬的撞擊聲、臨死前的哀嚎聲如同波浪般此起彼伏,直教房間內的大田原政清渾身打顫,好在晴勝是見過世面的,一邊爲他包紮傷口,一邊耐心的進行權威,總算使政清的緊張心情有所緩和。
約莫一刻鐘的功夫,門外的打鬥聲由近及遠,又過了一刻鐘,屋子外面徹底沒了聲響,此時,一個黑影出現在紙門上,用一種低沉的聲音說道:“大人,刺客已經解決,請您出來檢閱。”
“明白了,辛苦你們了。”小宮山晴勝起身整了整衣冠,攙扶着大田原政清朝門口走去。
隨着紙門的拉開,一副慘烈的景象浮現在兩人的面前:五六名身着夜行衣的忍者的屍體被堆在院子中央,鮮血順着屍堆向四周流去,順着牆角的集水溝排入內城的水壕;手裡劍、苦無等一干武器裝備零亂地散落在各處,砍下的殘肢斷腿也被戶隱忍小心的拾掇起來,在屍堆旁另堆了一座“小山”;再看看周圍的戶隱忍,除了少數身上或輕或重有些刀傷外,大部分雖然渾身沾滿鮮血卻還都還安然無恙,事後晴勝得知,除了一位下忍被砍斷手腕。其餘八十餘人全無大礙。
“大人,這是抓活的一名敵方忍者,據屬下推測,應該是帶頭的中忍。”在一名身材矮小的中年忍者的命令下,兩名下忍將那名敵方中忍帶到了晴勝面前。
“辛苦你了對馬守。”小宮山晴勝器重地點了點頭,誰也不會想到,這名貌不驚人的小個忍者,竟是這八十餘名戶隱忍者的頭目,俗稱出浦對馬守的出浦盛清。出浦本是甲州透破衆的首領,武田家滅亡後。與同爲武田忍者的橫谷幸重先後出仕真田家,領導戶隱忍者爲昌幸父子前後奔波,因此被稱作“真田雙璧”而與“真田十勇士”齊名。
出浦盛清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倒是那名敵方忍者開口了:“你我皆是忍者,應該知道即便留我活口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吧?”
“是麼,已經做好殉死的覺悟了?”小宮山晴勝對忍者的表現並不感到意外,畢竟堅守主家的秘密比生命都來得重要。
出浦盛清依舊不說話,轉過頭對身旁一名身材高挑的忍者說道:“左近,要告訴他麼?”
“大家都是同行。既然動刑無異,那就只好據實相告了。”這名忍者點了點頭,對敵方忍者詢問道:“真以爲這次行刺天衣無縫?”
“一幫雜碎,不過湊巧讓你們抓到罷了。”忍者當即衝着高個忍者啐了口唾沫。幸好高個忍者動作敏捷閃了過去。
“呦呵,膽子倒不小。”出浦盛清一腳揣在忍者的肚子上,雖說出浦個子不高,力氣卻不小。這一腳踹得忍者直吐酸水,若不是兩名忍者拽着,興許真能飛個好幾米遠。
“我橫谷幸重活這麼大。還真沒被人吐過口水,你小子算第一個。”高個忍者拍了拍出浦盛清的肩膀,示意他消消氣。
“你就是橫谷幸重?!”敵方忍者不禁啞然,面前這個皮膚白皙,身材高挑的中年男子竟然是聞名甲信越的橫谷左近幸重,當年追隨信玄公南征北戰,蒐集情報立下赫赫戰功,武田家滅亡後,拒絕了德川家康的延攬,轉而投靠本是武田家臣的真田昌幸,並在此後的上田原之戰以及小田原征伐中發揮出色的戶隱忍者首領,現如今已是忍界最爲閃耀的明星之一。
“嗯,竟然聽過我的名字?”橫谷幸重不怒反笑,略顯調皮地反問道:“怎麼,難道我的名聲已經傳到關東了不成?”
“關東?你怎麼知道…”敵方忍者欲言又止,低下頭不做聲了。
“都這時候了還想隱藏什麼呢?荻野甚之丞閣下。”橫谷幸重“切”了一聲,鄙夷地看着那名忍者。
“荻野?”小宮山晴勝眉頭一皺,“難不成是山梨郡的荻原家?”
那名忍者一聽,更是沉默不語,竟如同做了虧心事一般不敢擡頭相見。
見此情形,橫谷幸重故意提高了腔調:“沒錯,就是當年受命鎮守秩父口的荻野家,而他的曾祖父,便是武田二十四將之一的荻野常陸介昌勝。”
“這麼說,你也是武田遺臣?”小宮山晴勝有些不可思議地詢問道,他沒想到,竟會在這種場合與本家的遺臣相見。
既然已經挑明瞭,那忍者也覺得沒有瞞下去的必要了,緩緩將頭擡起,甚是艱難地回答道:“沒錯,我就是荻野昌之。”
“昌之…”晴勝回憶道,“我聽內膳正說過,常陸介的‘昌’字乃是拜領自信玄公的曾祖父武田信昌。”
“不僅如此,殿下可能有所不知,這荻野家也是武田氏的分家啊。”出浦盛清插嘴道,“信昌公的曾祖父信滿公生有數子,其中之一便是荻原氏的祖先,而荻原常陸介乃是荻原家的第四代家督,應該是信繩公的同輩,如今您面前的荻野昌之又是常陸介的玄孫,照這麼說來,他可是勝賴公的同輩,也算是您的族叔吧。”
“族叔?呵呵,如果真是一門,會忍心殺掉我這個武田家的獨苗麼?”小宮山晴勝全然不顧荻野昌之一臉茫然,冷冷地說道:“既然背叛了武田家,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我晴勝只能把你當做敵人對待了,說吧,是誰指使你刺殺我的?”
荻野昌之除了最後那句“族叔”,基本上沒聽懂出浦盛清說的是什麼,但他知道,面前的這位小宮山晴勝身世絕對不一般,“難道你也是武田家的遺臣?”
“遺臣,哼,你也太小瞧我了。”小宮山晴勝長吸一口氣,重重地回答道:“聽說過武田信親麼,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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