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夜,邵青雲忍不住發了一條消息給凡林:“在幹嘛呢”
其實凡林一直拿着手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在醫院呢”她回了過去。
“你爸好些了嗎”邵青雲問道。
“醫生說要做手術”凡林回到。
“那你好好照顧爸爸,自己也要多注意身體,明天放假我就過來看看叔叔”邵青雲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感覺自己真的幫不了什麼,很困惑,但又很擔心。
“不用了,沒事,過幾天我還要過來呢”凡林不想他過來,她自己都覺得很無助,不想再來個人添堵。
“好吧,不過我還是想過來看看,我也想見見你呀,難道你不想見我嗎”邵青雲問道。
“想”凡林說了句實話。
一早,邵青雲就來到了車站,坐上了去凡林所在縣城的客車,車載電視上放着低俗的演藝吧視頻,時不時來幾句葷段子,引得旅客傳來陣陣笑聲,“太他媽噁心了”邵青雲真的想讓司機關掉,但是看到大家都在專心致志的看着,也只好作罷。“算了,根本就不是一類人”。在他看來,這些人其實就是電腦設定好的程序一樣,讓人毫無生趣,沒有高雅的靈魂,全都是一羣庸俗者。
路上彎彎曲曲的省道,風景倒是宜人,看着車窗外的一片外山,來來去去的村莊與田野,自己又何嘗不是一個庸者呢。
“在哪,給我發個位置,我到了”邵青雲發了一個消息,但是卻沒發出去。這着實驚了他一身冷汗,這要是找不到人,不是白跑了嗎。
“你好,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邵青雲有點捉急了,車子馬上就要進站,他卻一臉茫然。
再等等,也許是沒電了。下了車,他呆呆地站在停車場發了一陣楞,然後走了出來,在擁擠的人羣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前面走着,那不正是木小羽嗎。
“小羽”邵青雲叫了一句。
木小羽回過頭來,看到邵青雲的一剎那,有些激動,先是一陣高興,後是一陣傷痛。本來經過這段時間的蹉跎,她努力的工作,不問世事,就是想忘掉一些人一些事,可偏偏在這裡碰到了他。
本來有緣再次讓他們不期而遇是緣分,可轉眼一想,他到這裡來幹什麼,這麼久沒有聯繫了,大老遠可以過來,除非跟我的目的一樣,是去看一個病人。
“好久不見,最近好嗎”木小羽問道。
“一般吧,還行”邵青雲突然意識到自己身處的地方不是鳳城,突然有點茫然不知所措。
“你是來找凡林的吧”木小羽很平靜的問道。
“嗯......她說她爸爸病的很重,你們又那麼好,所以我放假沒事就過來看看”邵青雲漲紅了臉。
“那正好,我也是去看他爸爸的”一起吧。
“額......好”邵青雲又像抓住了一根救民稻草,連忙跟在木小羽的身後。不知怎麼的,要說他現在心裡最喜歡的人,那肯定是凡林,但總覺得欠了木小羽太多,而且跟木小羽在一起有一種很安定的感覺,就是那種什麼都不用操心,她都會給你安排的很妥當的小女生。邵青雲這種矛盾的心情突然又複雜了起來。
“到了”木小羽站在一家大醫院的門口說道。
“那你能不能陪我去買點東西”邵青雲這時有些像個孩子。
“走吧”木小羽跟邵青雲生活了一段時間,邵青雲所有的習性和心思她都一清二楚。
買什麼呢,邵青雲站在超市的一側翻來覆去的看,他仔細的看着說明,看着商品的大小,看着價格,逐一比較,他要從好幾種商品中擇優跳出一件性價比最好的商品着實很難。
“就這件吧”木小羽提下一箱牛奶,對着邵青雲說:“你的選擇性綜合徵越來越嚴重了,哎”
“額,那好吧”邵青雲也覺得自己有點磨嘰,但這就是他的天性,凡事都想考慮周全,但是天下事哪能事事皆如人所願,之所謂百密一疏,考慮的越多,期望的越完美,最後發現往往事與願違。
“你就是一個完美主義者”木小羽又對着他補充了一句。
邵青雲垂着腦袋提着東西沒趣的跟着木小羽進了醫院。
“阿姨”木小羽叫了一聲。雖然是親戚,但隔了好幾代,平時也不是常來往,所以稱呼也生疏了起來。
“小羽,你回來啦”凡林的後媽看着小羽很是高興。
“叔叔的病怎麼樣了”木小羽看着牀上一動不動的病人問道。
“哎,醫生說要做移植手術,可一個手術下來就要15萬,你說我們家一時半會哪裡能湊這麼多錢,也就這樣耗着,可你叔叔卻等不起了”那婦女也是說着心酸。
邵青雲聽到他們的對話,心裡忍不住一陣刺痛,一個普通人普通的家庭生一次病真的可以說是傾盡所有,耗盡畢生積蓄,到頭來還不一定能換回一條命。可再想想那些有錢人,15萬算什麼,他們一晚上在酒吧在KTV就可以恣意揮霍那麼多毫不心疼。
凡林是自己心愛的人,他原本可以出手相助,卻無奈囊中羞澀,無力迴天,他突然感覺自己正處在社會的最底層,他是一個心氣很高的人,想幫幫自己心愛的人,卻變得束手無策,而那些富家公子卻可以是信手拈來的事情在他面前卻這樣舉步維艱。他突然恨自己,恨這個不平衡的世界,恨自己中道衰落的不幸。他一生渴望的愛情和安逸的生活,在金錢的面前變得是多麼的脆弱不堪。
“這是你男朋友嗎”那婦女看着沉思中的邵青雲問道。
“額,不是,我們是好朋友,他跟凡林也是好朋友,所以順路來看看”木小羽解釋到,但已經深深地刺到了她的內心,但木小羽是一個對很堅強的人。
這時的凡林獨自一人站在醫院的天台上,已經站了很久,她覺得自己很苦,上午的時候醫生把她和後媽單獨叫到一角,告訴了她們需要一大筆手術費用的時候,看到後媽無助的眼神又好像在期待自己,她頓時壓力如排山倒海襲來。她知道,他們現在唯一能夠湊錢的渠道就剩下自己的婚姻大事了。可凡林也是一個對愛情充滿美好向往的人,她知道自己喜歡雲叔叔,她也不想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