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桑帶着手鐐的雙手緩緩擡了起來。他知道朱渝是滿腹怨恨地趕去蜀中的,也見識過朱渝處死央金的手段,口裡說不相信,可是朱渝的笑聲卻如尖刺刺進心裡,光是聽了“君玉已死”這幾個字,已令他幾欲發狂。?
朱渝第一次見到拓桑幾乎發狂的樣子,益發得意地狂笑起來,他的內傷尚未痊癒,又狂奔了大半日,這一笑之下,氣血上涌,不由噴出一口血來。?
拓桑看他面色慘白,受傷不輕的樣子,顯然是經過了一番搏鬥,心裡不由得更是惶恐,忽見到他眼中笑容全去後,那種全然無僞的深刻的悲傷之意。?
拓桑修煉定心術已經大有成就,立刻分辨出,一個剛剛做了極大惡事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有這種眼神,他嘆息一聲,又坐了回去,閉上了眼睛。?
朱渝大怒:“拓桑,你這是什麼意思?”?
拓桑依舊閉眼不語。?
“君玉真是瞎了眼纔會喜歡你這個連她的生死都毫不關心的禿驢!”?
拓桑絲毫也不理會他的咆哮,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只是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一個肯在雪崩的時刻隨她跳下去的人,怎會下得了手去害她?!”?
朱渝像被人在心口插了一刀,頹然低下頭靠在破廟的牆壁上,像拓桑那樣閉着眼睛,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
天色已經完全黯了下來。夏奧和張瑤星等在破廟的外間各自歇息。?
朱渝站直身子,走了過去,解開拓桑的手鐐。?
本來,按照禮儀慣例,即使是廢黜的博克多,也應該以上賓之禮密送京城。當時,朱渝對拓桑痛恨已極,私自強行做主給他帶了手鐐,自然並不是怕他逃跑而是意在折辱於他,這也是使得聖宮上下更加不滿的原因之一。?
朱渝剛解開鐐銬,忽然被拓桑一手抓住。他拍在自己胸口的那一掌本來已經傷得不輕,奔波狂笑之下,更是震得心口欲裂,現在被拓桑抓住,哪裡還動彈得了??
他怒道:“拓桑,你想做什麼?”?
拓桑沒有理睬他,一掌抵在了他的背心,朱渝只覺得背心升起一股暖氣,四肢百骸立刻舒暢無比。他一下明白了拓桑的意圖,更加勃然大怒,猛烈掙扎起來:“該死的禿驢,快放手……”?
拓桑修煉定心術後,功力較以前更爲精進,朱渝即使完好時刻也遠遠不是對手,此刻受傷之下又哪裡掙扎得了分毫??
拓桑見他掙扎得厲害,乾脆封了他的穴道,塞了一粒藥丸在他口裡,直到半個時辰的功夫,才拍開了他的穴道。?
朱渝站起身來,他恨拓桑入骨,寧死也不願受他的恩惠,卻偏偏在此情此景下被拓桑強行運功療傷,心裡又恨又怒,一掌就向拓桑攻去:“該死的禿驢,你爲何如此?”?
拓桑閃身避開了這掌,盯着他:“你不擇手段行爲卑鄙,自身並不值得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