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軍一到蒙古草原就有一種莫名的激動,他自己也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好象想起了什麼,在思念着什麼,在牽掛着什麼?在凌雲和李健爭論去什麼地方的時候,他只是下意識的說出了大草原,他並沒有意識到這個距自己萬里之遙的蒙古草原,和自己有着一種如此的親近感。
在夕陽的映照下,馬軍他們終於來到了目的地: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烏蘭毛都草原。馬軍早就詳細研究過行程路線和目的地,最終選擇了這裡,因爲烏蘭毛都草原是科爾沁草原中風景最美麗的地方,而且去那裡旅遊的人也不是很多。
chūn天是萬物復甦的時節,山巒起伏,疊疊相擁,藍天映着白雲,綠sè的草被相間着彎曲的河流,宛若一條玉帶鑲嵌着明珠,大蓬大蓬的爛漫山花迎風搖曳,潔白的蒙古包三三兩兩散落在草原中,成羣結隊的牛羊象淘氣的孩子在豐美的草原上移來移去。
馬軍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扣人心絃的景sè,呼吸着清新的空氣,心中只有無比的舒暢。
“看,怎麼樣?沒來錯吧?”他得意的朝兩個同樣沉醉在如此景sè中的夥伴說。
“大草原我來了!”
“蒙古妹妹我來了!”
“烤全羊我來了!”
……?? ……
幾個人對着草原是又吼又叫,可惜不是羣山,沒有迴音,吼了幾聲,顯得有些乾巴巴的,就再沒有什麼興趣了,幾聲烤全羊,幾聲蒙古妹妹這麼亂叫一氣,妹妹沒有喊來,肚子倒是喊餓了。
天sè漸漸的暗了,這時幾個人才發現已經迷路了,原來馬軍開車只圖貪戀景sè,早就偏離公路了, 不過幾個人毫不在乎,一路仍唱着革命歌曲。汽車在草地上顛簸着前行,旁邊不時有小動物被汽車的轟鳴聲音驚得飛竄出去。
在草地上盲目的前行兩個小時以後,天完全的黑了,幾個人都不吱聲了,凌雲忍不住就開始發牢sāo了:“看見幾只小綿羊你他媽的就走錯路了,看見蒙古妹妹你還得了。”
“你他媽的沒買票還這麼羅嗦,再羅嗦你就給老子下去。”找不到路,馬軍心裡也着急,說出來也沒好話。
凌雲似乎還想說什麼,曠野裡傳來了一聲不zhidao是不是草原狼的嗥叫聲,chūn天的草原夜晚還是涼意很重,三個人是飢寒交迫,再也沒什麼力氣鬥嘴了。
忽然,一陣悠揚的馬頭琴聲猶如天籟之音傳了過來,幾個人頓時jīng神爲之一振,凌雲立馬就唱了起來:“美麗的夜sè多沉靜……”。激動之下,這傢伙的歌聲不是跑調而是簡直就根本找不到調。
馬軍是加大油門朝着聲音的方向駛去。在篝火映照着的蒙古包輪廓模糊的顯示在眼裡的時候,三人同時在心裡鬆了口氣。
車子到了跟前,三人才發現好一個熱鬧的場面,一羣蒙古族的姑娘小夥正圍着篝火載歌載舞,一些年歲大的老漢則在旁邊喝酒,幾個蒙古大媽來回的上着酒菜。
三個人跳下車,就見幾個人迎了上來,爲首的一個魁梧的蒙古漢子大聲的說:“遠方的客人,請你們過來一起喝杯酒。”
馬軍幾個人又餓又累,幾句客氣話一說,就入席了,馬上就有位蒙古大媽端着幾碗噴香的nǎi茶走了過來,大漢依次端上nǎi茶,馬軍早聽閆姐說過這nǎi茶的故事,立即站起來接過一飲而盡,凌雲他們也依樣學過,接着又上了炒米和nǎi酪、nǎi皮子……
從交談中zhidao這個蒙古大漢名叫巴圖,當巴圖zhidao他們幾個人是來旅遊,並且還沒住處後,就jiaoao的說:“我們烏蘭毛都草原是科爾沁大草原最美的地方,你們就在我家住下,好haode領略我們大草原的風光,正好還有大城市裡來的攝製組在這裡拍電影,可熱鬧了,明天讓我妹妹薩仁帶你們去看看熱鬧。”
三人是喜出望外,連聲說好。
巴圖又說:“今天你們來的巧,趕上辦喜事,一定要喝個痛快。”
說話的工夫,一大盤烤得香噴噴的羊肉和一碗碗馬nǎi酒都端了上來,馬軍本來就是個豪爽人,再加上來之前閆竹琴的補課,zhidao蒙古人就是喜歡爽快,便端起一碗馬nǎi酒,一仰脖子,一飲而盡,只覺這酒酒jīng度不高,danshi味道之鮮香卻是從來沒有喝過的,不由大聲稱讚:“好酒!”
凌雲他們也是酒中餓鬼,喝酒哪會落後,一大碗馬nǎi酒也是一口喝下。
巴圖見三人都是豪爽之人,更是高興:“好,真英雄,來,幹!”
喝了幾碗酒,三人是拿起小刀割着羊肉,大塊的朝嘴巴里塞,只覺得皮脆肉香,只是三人早已經餓得狠了,那還來得及細細品味。
酒足飯飽,巴圖熱情的鼓動他們上去和蒙古姑娘一起跳舞,馬軍雖是會跳舞,可是看見這些姑娘小夥舞姿如此奔放,心想我這兩下子哪比得上他們啊。正想推卻,走過來三個姑娘,蒙古女孩子也是一樣的豪爽,笑嘻嘻的來到他們面前,伸手邀請他們,在篝火跳動的火焰中,只見她們五官都很漂亮,穿着鑲有花邊,顏sè鮮豔的袍子,或紅或綠,扎着腰帶,腳蹬皮靴,在女人的嫵媚中夾帶着陽剛之氣,顯示出一種特別誘人少數民族少女風情。
凌雲是哪裡有美女哪裡就有他,一看見這麼漂亮的蒙古妹妹來請自己跳舞,早就伸過手,拉着一個姑娘的手就自己去開心了。
熱情的蒙古姑娘上來邀請他們,李健和馬軍見狀,也就只好入鄉隨俗了,那些蒙古小夥、姑娘們的舞姿優美中夾雜些狂野,男的像駿馬奔騰,女的似鷹燕飛翔,在酒jīng的刺激和音樂的帶動下,也學着他們的動作,舞動起來,不一會馬軍和凌雲的動作就嫺熟起來,漸漸的融入其中,只有李健還在笨拙的跳着,那悠揚的琴聲伴隨着鼓聲,遠遠地在大草原的夜空中傳送着。
這天夜裡,他們幾個就住在巴圖的蒙古包裡。
第二天一大早,李健他們還在熟睡,馬軍就起來了,他一走出蒙古包就看見了水井臺邊有個姑娘,原來是昨天晚上和自己跳舞的那個姑娘在梳洗,披散着捲曲的馬鬃般濃密的頭髮,馬軍才發現這蒙古姑娘長的很白,並不象蒙古漢子那般的有着紫紅sè的皮膚,五官也很漂亮,有些泛黃的眼珠裡閃爍着迷人的光,動作也不像南方女孩那般嬌柔做作,乾淨利落舉止中,無不顯示出蒙古女人那種野xìng與風sāo。
“大哥,你的車真漂亮。”這個姑娘主動和馬軍打着招呼,聲音雖然很好聽,但她那普通話有點生硬,聽起來怪怪的。
“是嗎?我覺得你們馬更漂亮。”馬軍和她開着玩笑。
“那我們換好了。”
“嘿嘿!”
“我就zhidao你不會換,你們南方人虛僞。”
她的這句話把馬軍噎得夠嗆,只好訕訕的轉過話題:“你叫什麼名字?”
“烏雲其其格,大哥,你呢?”
“好漂亮的名字和你人一樣的漂亮,我叫馬軍。”馬軍說的這個話是出自內心,並沒有恭維的意思,這真心的話語逗得她馬上就開心的笑了起來。
“馬大哥,我帶你去騎馬,好haode看看大草原!”
“好啊!”
馬軍只是在公園裡騎過那些照相的馬,第一次站在這麼一匹俊美健壯的蒙古馬面前,雖然躍躍yù試,danshi心裡還是很有些緊張。
烏雲其其格坐在馬上,笑吟吟的看着他,看他站在馬邊遲疑着,那笑容中便多了一絲嘲諷,馬軍那受得了這個,一咬牙就翻身騎了上去,不zhidao是烏雲其其格給他挑了匹比較馴服的馬,還是這蒙古馬原本就和蒙古人一樣的熱情好客,馬軍一抖繮繩,這馬立即就輕快平穩的跑了起來。
漸漸地,馬軍適應了這種節奏,越騎越快,瞬間,就享受到了那種風馳電掣的感覺,望着漫無邊際的大草原,聞着拂面而來清新的青草氣息,馬軍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坦,他第一次感到了一種jīng神上的徹底放鬆。
這時,烏雲其其格趕了上來,和他並駕齊驅,馬軍也就逐漸的減緩了速度,開始欣賞起這迷人的大自然景sè。
“這是什麼?”馬軍指着一堆石塊壘成的幾米高的小山包問烏雲其其格。
“這就是敖包。”烏雲其其格回答道。
“敖包就是這個樣子?”馬軍不禁有些失望,沒想到有着無數美麗傳說的敖包是這麼個不起眼的石頭堆,馬軍跳下馬來,仔細的端詳着這個敖包,只見石頭堆的頂端插着的樹枝上,掛着一些哈達和經幡,只是那顏sè不再是原來的了,上面沾染了些灰塵,不zhidao怎麼地馬軍絲毫也沒覺得它簡陋,站在它面前而是有種說不出的聖潔。
“敖包相會就是在這裡嗎?”馬軍問着她。
“是啊!”
“那我們晚上在這裡約會好嗎?”
“不好!”
駕!其其格將馬猛地一抽,潑喇喇的跑開了,隨之她的歌聲也在草原上飄蕩了起來,唱的是蒙古語,馬軍雖然聽不懂,danshi他聽出來了,正是那首《敖包相會》的句子,而且正是那段:
只要你哥哥耐心的等待,你心上的人兒就會跑過來……
兩人溜完馬就開始往回走,看見巴圖家的蒙古包象是散落在草地上的白雲,在清晨的霧靄、炊煙中,人、牧羊犬以及成羣的牛羊,在來回的穿梭。看着這副如畫的景象,馬軍有些驚呆了,這哪是人過的rì子,簡直就是神仙過的rì子。
遠遠的就看見巴圖的老媽媽在向他們招着手,吃早飯了。
老媽媽慈祥的眼光讓馬軍想起了自己的媽媽,進了蒙古包,坐在地毯上,老媽媽和巴圖的妹妹薩仁就端來了剛擠出的新鮮牛nǎi,還有炒米,nǎi酪,一些nǎi製品。這鮮甜的牛nǎi讓馬軍是如飲甘露,一連喝了兩大碗。
這時李健和凌雲纔起來,吃完早飯,烏雲其其格就提議去看拍電影,烏雲其其格還帶了妹妹塔娜,六人騎着馬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這個攝製組是來這裡拍一部電視連續劇。今天正在拍一場槍戰,請了很多羣衆演員,馬軍他們看見如此熱鬧,不禁也想去試試當演員的滋味,於是也擠了過去,報了名,每人領了一套半新不舊的軍裝,也不管髒不髒,胡亂一套,每人領了一支道具步槍,開始你戳我,我打你的玩鬧起來。
一個穿着皮夾克的傢伙拿着高音喇叭,拼命的在喊:“注意,注意,都過來,聽我說,開拍的時候,要聽我的話,……”。
其實要求也不高,就是要這些羣衆演員隨着導演的指揮作些簡單的臥倒、shè擊、裝死的情景。,
這幫羣衆演員純粹是好玩,又加上多是些蒙古人,根本不去領會導演的意思,自顧自的玩啊鬧啊,折騰了大半天,大家都累了個半死,總算勉強過關。
馬軍他們也嚐到了羣衆演員的辛苦,折騰了半天才領到了三十塊錢,凌雲不屑的說:“媽的,老子臥倒,爬起,臥倒,爬起,骨頭都散架了,才只有三十元,以後就是有轎子來擡我去拍電影我也不去。”
“就你那個演戲水平,還轎子來擡你,沒的把劇本糟蹋了。”馬軍譏笑他。
李健也笑他:“轎子?你想的美,擡我還差不多,嘿嘿!”
因爲凌雲見老是重複着那幾個動作,早就厭倦了,整個人懶洋洋的,對導演的指揮反映總是比別人慢半拍,也不zhidao是存心的還是累壞了,把那個副導演給氣了個半死,拿着個大喇叭對凌雲喊着:“喂,你,說你呢,你還想不想要錢了!”
凌雲還沒說話,馬軍拿着那把假槍瞄準着他:“cāo,老子弟兄累了半天,你敢少老子一分錢!”
那付導演見狀,訕訕地拿着喇叭去指揮別人了。
去交還了刀具和衣服,還有工作餐領,馬軍他們一看是一些冰冷的饅頭,哪還有胃口,轉身就走,三個姑娘早就圍了上來,一臉羨慕的看着他們,好像他們是大明星一樣,三人被這種眼神一包圍,頓時又神氣起來,凌雲是最愛在姑娘面前顯示自己的人,立即開始胡吹起來:“這算什麼?小菜一碟,不就是演幾場戲嗎?什麼樣的角sè我演不了?”
薩仁用崇拜仰慕的眼神看着他:“凌雲大哥,你真棒!”
見這麼個美麗的蒙古姑娘如此推崇自己,頓時,凌雲渾身輕飄飄的,使出渾身解數,開始胡亂吹噓起來,薩仁更是對他敬佩的不得了。
馬軍zhidao他那毛病,也不管他,拍了半天戲肚子也餓了,不如先回去吃飯,幾個人就騎馬回去了,馬慢悠悠的走着,李健看見遠處的敖包好奇的問:“這石頭堆做什麼用的?”
馬軍有些炫耀的說:“你這都不懂?這就是傳說中的敖包。”轉頭正好看見烏雲其其格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凌雲聽見是敖包一定要過去看看,看着這麼一堆石頭,大失所望:“原來這麼平常,我還以爲是怎麼樣浪漫的東西呢?”
烏雲其其格有點不高興了:“這是我們神靈居住的地方,也是我們祈神降福、祭祀,供奉的地方,你不要胡說八道。”
“我怎麼會對你們的神靈不敬呢?”凌雲邊說邊雙手合十,對着敖包裝出一副十分虔誠的樣子。
烏雲其其格這才顯露了笑容“我們蒙古人姑娘小夥喜歡在這裡結拜,相會。”
凌雲似有感觸,於是提議:“我們三人也在這裡結拜安達,怎麼樣?”
李健和馬軍也滿口贊成,這一年來,三個人一起經歷了那麼些風風雨雨,本來就已經是情同tianqi,如今能再結拜成tianqi更是高興,年齡自然是凌雲最大,馬軍和李健同齡,馬軍一想,不能做老二,便說了個比李健小的生rì,烏雲其其格看見他們真要結拜tianqi,於是便教他們怎麼按照蒙古人的方式去做,三人跪在敖包前,一改平時嬉笑的神情,開始虔誠的三拜九叩。
凌雲照其其格的交代說:“長生天在上,今天,我在美麗的草原上和我的兩個好tianqi在這裡結拜,從今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財大家一起發。”
李健接着說:“長生天在上,今天,我在美麗的草原上和我的兩個好tianqi在這裡結拜,從今以後,不求同年同月同rì生,也不求同年同月同rì死,只求共享榮華富貴,有苦一起吃。”
馬軍在他們兩個說完後,凝視着這個敖包,半晌沒有開口,忽然間似乎覺得這簡陋的敖包裡,包含了無數生命中無法預知的神奇信息,彷彿在向他昭示着什麼,又彷彿那個長生天大神真的就在半天空裡注視着自己,於是他又重新極爲莊重的叩了九個頭:
“長生天大神在上,求你保佑我們弟兄三個開創出一番前所未有的事業。”
馬軍一說完,凌雲、李健不約而同的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於是三個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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