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讓自己不被外邊的吵鬧所影響,一旦分神不但張老漢永遠也站不起來,就連我也可能受到反噬命喪當場。
外面越吵越兇,聽聲音兩邊就要打起來。二狗誓要往裡闖,張曦拼命阻攔。
張曦勢單力薄根本無法阻攔二狗等人,沒多久二狗氣沖沖地闖了進來!
指着我的鼻子就罵,他的貿然闖入險些讓我的努力付諸東流,還好我穩住心神將最後一根針紮在張老漢的腰上。
雖然沒有危及我倆的生命,但對我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使得本就虛弱的我更是雪上加霜。
二狗指着我罵道:“你個小癟犢子,我竟然敢耍我,你讓我哪裡涼快哪裡待着是吧?我壓根就沒有病,對不對?”
這時,張曦一身塵土地跑了進來,拿着一根木棍橫在我的面前,怒斥道:
“葉醫生在替俺爹治腿,誰敢碰他一下我就跟誰拼命。”
“別逗了,你爹那腿鄉醫院、市醫院都確診了,說你爹這輩子都別想再站起來,就你們父女倆還傻傻地等待奇蹟出現的那一天!”
人羣中的一個癩痢頭說道。
“四蛋,你給我閉嘴!你一個柳東鄉的人成天跟柳西鄉的人混在一起,你好意思嘛你?”
張曦用木棍指着瘌痢頭說道,瘌痢頭不自覺地躲到人羣中,他還是有些忌憚張曦這個小辣椒。
二狗見狀一把將張曦推倒在地,吼道:“你們這廢物父女還好意思說瘌痢頭?再敢說一句我抽死你!”
張曦性格倔強毫不示弱,指着二狗罵道:“你混蛋!”
二狗朝着張曦的臉就是一巴掌。
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迴盪。
“我殺了你小子!”
趴在牀上的張老漢見女兒被打,一邊怒吼一邊拍打着牀沿。
他的氣勢很嚇人,二狗一夥人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有兩個已經轉身進了院子,看得出來他們很怕張老漢。
只不過現在的張老漢就好比老虎沒了牙!
看張老漢的樣子是想下牀,我趕緊拍了拍他,示意他不要着急。
四蛋拍了拍被嚇得驚慌失措的二狗,小聲說:“二狗哥,別怕!這老小子下不了地!”
二狗這才稍稍放鬆,有些結巴地說:“哈哈,笑話!我二狗天不怕地不怕,怎麼可能怕他?”
我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替張老漢把後腰的針都拔了下來,對他說:
“你試着活動一下,看看有沒有好一些!”
我的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見癱瘓在牀許久的張老漢開始屈膝活動,雖然動作很生硬,但確實是能動了。
張老漢怒視着屋子裡的二狗等人,這下二狗他們徹底慌了神。
張老漢提起褲子,從牀上跳下來,盯着二狗幾人。
站在門口的兩個轉身就跑了,就數四蛋跑得最快,“嗖”的一聲就不見了。
接下來所有的人都跑了,因爲張老漢已經拿起菜刀追了出去。
火爆的性格讓我不禁一顫,這張老漢也太心急了,纔剛剛能下地就要打人,怎麼也應該在牀上休息幾天,慢慢再下地活動。
復健要循序漸進,奈何我現在身體虛弱,壓根就管不了他。
這一會兒功夫,張老漢已經追出了院子。
整個過程我只感覺一股黑色的旋風颳過去,差點把我颳倒。
……
過了一會兒,張老漢罵罵咧咧地回來,張曦看着張老漢一臉驚訝,顫聲說:
“爹,你總算站起來了!”
“咦!我怎麼站起來了呢?”
張老漢說完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腿好像又不能動了。
“你這性子也太急了,我叫你先適應一下,不要着急下牀!你可倒好,我剛說完你就下牀拿刀砍人!”
我扶着牀坐下來,對不遠處的張老漢說:“行了,你就別坐地上了,地上怪涼的!你剛纔那是條件反射,你現在再試試站起來!”
張老漢努力從地上站起來,張曦剛準備上前攙扶,被我厲聲呵斥。
他腰上的毛病我已經給他處理好了,除了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還要克服心理的問題。
張老漢在沒有任何外力的情況下緩緩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呵呵,我特麼的總算站起來了!”
“你先別得意,先走兩步試試!”
張老漢看了我一眼緩緩向前挪步,這下他確定他的腳好了,不光能下牀走路,腰也一點兒都不疼了。
張老漢走到我面前,用他那佈滿荊棘的大手,在我身上猛拍,我一口老血吐了出來,連續施針的損耗果然不是我能夠承受的。
再加上被二狗這麼一鬧,我的身體更是虛弱,還能活着已經是萬幸。
張老漢這兩巴掌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我突然間感覺天旋地轉,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依稀聽到父女倆的對話:
“爹,你打葉大夫幹什麼啊?”
“我沒打他啊,我只是向他表示友好!”
……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緩緩睜開眼,一醒過來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體香。
我四處看了看,不知道這是哪,想要掙扎着起來又有些吃力。
“你醒了,實在是對不起!害你吐了這麼多血!”張曦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這是哪裡?”我問道。
“這是我的房間!你剛纔吐血暈倒,我們家小隻能先委屈你在我的房間休息。”
“不委屈,挺香的!”我小聲嘟囔道。
“什麼?”
“沒什麼,我說不委屈!”
“那就好,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不比市裡。葉醫生你能起來嗎?出來吃點東西吧?嚐嚐正宗的農家菜!”
經過剛纔的休息我已經好了很多,再稍事休息就能恢復,只要七天內不繼續施針,很快就能滿血復活!
我看着張曦忽閃的大眼睛,發自內心地說:“哎喲!我好像起不來了!”
張曦非常懂事的過來扶我,讓我把手搭在她的肩上,然後非常小心地把我從牀上扶起來。
香,真香!比牀上還要香,聞到這個味道我覺得我不吃飯都飽了。
張曦扶着我坐在牀邊,對我說:“葉醫生,你坐一會兒,我去把菜熱一下,很快就可以吃飯了!”
“嗯!”
我答應了一聲。
她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知道她有話想要對我說,我笑着說:
“有什麼想說就儘管說吧!以後不要叫我葉醫生顯得生分,你就叫我海哥吧!”
“嗯,海哥!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
“你說吧!”
“自從你暈倒之後,二狗就一直站在我家院子外,我問他爲什麼還不回家,他卻不說話,只跟我說等你醒了,希望你能答應跟他見一面。”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不知道這個二狗搞什麼鬼,這麼晚不回家非要等着我醒過來。
我看了一眼張曦,發現她真的是一個善良的女孩,二狗他們剛纔那樣佔她便宜,她毫不計較,還幫二狗傳話。
我戲謔地問道:“他就不怕你爹把他給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