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泉眉頭微挑,他有些調笑的說道:“澈兒這一年似是很少在宮中,冷落了一直支持他的大臣。”
皇后靜靜的接過南宮泉手中的茶杯,將剛剛整理好的奏摺重新放在他的前面,拿起毛筆沾了沾墨水,遞了過去,“澈兒最近身子好了許多,想必與這一年有關。”
南宮泉不禁笑了,她這話便是在解釋,南宮澈這一年是去尋找名醫,醫治身子頑疾去了?她難道不知他本就知道南宮澈沒有什麼病嗎?
想到此,南宮泉笑着搖了搖頭,再擡頭時看着皇后,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有些寵溺笑道:“你啊你……”
皇后臉色一紅,猶如青稚女子般,她自然知道自己的這點小聰明是瞞不過他的,只是他什麼都明白卻不會說破,而他明知道澈兒這一年去了哪裡,還這樣來問她,也虧的她聰明,纔會每次多有問必答。
今日的京城與往日不同,更加繁華了。
街道上全部是來往之人,更多的是停滯在那座小樓前,似是在爭吵着什麼。
“這是我先拿到的。”一個沉穩的聲音將所有的雜亂聲都壓制了下去。
一個深藍色錦衣男子挑眉看着他,脣角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本公子用十倍的錢來買你的邀請函。”
聞言,那青色錦衣男子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站在原地微微眯起雙眼看着那神藍色錦衣男子,一句話沒有說。
那深藍色錦衣男子見他不說話,只以爲是動心了,但還在猶豫不決之中,隨即更加嘲諷的說道:“怎麼?嫌不夠啊!十五倍如何?”
一句話說出來,周圍衆人紛紛倒吸一口氣,紛紛驚訝的望向那深藍色錦衣男子,雖說一張邀請函只有一百兩銀子,但是十五倍豈不是一千五百兩?這是哪家的公子,出手如此豪放!
似是很享受周圍人敬仰的眼神,深藍色錦衣男子高高擡着頭顱,而後眼神落在青色錦衣男子身上,見他身上的衣衫不是上好的綢緞,看他一身清爽的模樣,連一塊玉佩都沒有,想來不是什麼大戶人家,隨即看他的眼神更加不屑,也更加堅定了買下這邀請函的心。
青色錦衣男子絲毫沒有因爲那男子後面的那句話而動心,今日來這裡,因爲聽說太子和榮親王也要來,他不過是京城的一個七品侍郎,如果能夠與這兩位哪一個交好,往日的前程無限,只是這邀請函如此貴,讓他不知不覺已經罵了這樓中主人很多句了,當他將一年的俸祿拿出來買了這最後一張邀請函,卻不想被這個富家子弟盯上了!
“不賣。”青色錦衣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說道。
第四章段安,我家小姐認識你
聞言,衆人更加驚奇像看白癡一樣看向他,能夠在鳳凰來巢開樓時進來的機會確實珍貴,但是那一千五百兩白花花的白銀足以買十五張鳳凰來巢日後的邀請函!這人怎的不會算數?就非要看第一次?
深藍色錦衣男子臉色頓時一黑,他望着眼前這個窮鬼,嘲諷一笑,“你的胃口挺大的,你說,要多少錢!”
他的糾纏讓青衣男子有些煩躁,但念在這人的背景,青衣男子只得沉聲說道:“多少也不賣。”
“你!”藍衣男子臉上一陣紅一陣黑,“你別不知好歹!”
周圍中有人擠了過來,連忙來到藍衣男子的身前,諂媚的笑道:“公子,買我的吧!我只要十五倍的價錢!”
藍衣男子只覺得憤怒至極,胸口不斷起伏,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忤逆過他,“本公子就要他的!”
那想要賣邀請函的人一陣尷尬之後,緩緩退了出去,而周圍的人樂得看熱鬧,看來這富家子弟是與這個青衣男子對上了,非要了他的邀請函不可。
就在這時……
“敢問公子名諱?”
身側的樓門忽然被打開了,樓上的四個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鳳凰來巢”,整棟樓貴氣而又充滿着神秘,所有人不禁屏住了呼吸向樓內看去。
還未看上一眼,樓門就被關上了,衆人頓時憤懣的看向那樓門口前的那個人,隨即驚豔萬分的望着那個嬌小的女子,就連眼神都定住了。那女子一身淺青色翠煙衫,散花水霧青色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肌若凝脂氣若幽蘭,一雙水靈靈的大眼裡閃爍着靈光。
青衣男子驚豔過後便是回過神來,他腦海中毫無緣由的想起了一年前在茶樓裡遇見的那個白衣女子,她身上的氣質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竟是怎樣都不能忘記。這一年裡,他總是在茶樓原來的那個位置坐着飲茶,就連同朝官員都笑他如此癡茶,他卻不知道究竟是癡茶,還是想要再見那個女子一面……
“公子?”那女子微微嘟着嘴,似是有些不滿他不回她的話,甚是可愛。
青衣男子猛然回過神來,沒有被眼前的女子吸引心神,竟然被腦海中的那個女子吸引住了,他自嘲一笑,雙手握拳俯身行了一禮,“段安。”
聞言,女子終於心滿意足,她伸手將一袋銀兩拿了出來,隨後送到青衣男子的手中,清脆的聲音可愛至極,“你別誤會,問你名諱是我問的,不是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說她認識你,所以不收你分文,這張邀請函就送給你了。”
段安愣愣的看着手中的青色錢袋,那是他的那個錢袋。再聽那女子的話,他的心跳猛然加快了許多。她的小姐?難不成就是那被傳說的有着傾國傾城容顏的鳳仙姑娘?
在這一個月來,京城中所有人的話題無不是關於這個鳳仙姑娘的,見過她本人的,也不過是見了一個背影,然後便是如癡如醉。朝堂之上,就連王爺太子都想結交的女子,竟然認得她?他是京城的一個不起眼的七品官,他何德何能與鳳仙姑娘相識?
聽着女子的話語,衆人紛紛怔在了原地,隨即如同約定好了一般,紛紛將可不思議的目光放在段安的身上!他竟然與鳳仙姑娘有交情?他究竟是什麼身份?這幅窮酸的模樣難不成是裝出來的?
而方纔憤怒不已的藍衣男子卻是臉上帶笑,看着段安,不斷的低聲道歉,“小弟方纔是開玩笑的,公子認識鳳仙姑娘,怎麼可能連一千五百兩銀子都沒有。”
說完,藍衣男子又逾越了幾句,“不是小弟我說公子,公子竟然穿這身衣服,騙了小弟,果真是王爺衝了龍王廟,公子莫怪莫怪。”
話畢,不待段安說話,藍衣男子又是羅嗦了幾句日後請他吃飯之後便是溜之大吉了。
只剩下一臉不知所以的段安站在原地,而周圍的衆人在看到那富家子弟跑了之後,紛紛將段安圍在了中間,開口閉口便是鳳仙姑娘。
“兄臺,你真的認識鳳仙姑娘?”
“這位公子,鳳仙姑娘長的到底有多美?”
“兄臺,可否給鳳仙姑娘引薦一下本人……”
從人羣裡鑽了出來,段安的頭髮都有些亂了,他無奈的望着那仍舊擠在一起的人羣,樓前的那女子絲毫不知道給他帶來了多大的麻煩,只是說完話便進了樓,只留下他自己應對這一羣人。
眼前的這座樓有三層,也算是京城中最高的了,先不說高度,就說那火紅色的房頂,如此顯眼,只要身在京城,擡眼看去就能看到這樣一支獨立的鳳凰來巢。
段安不經意間擡頭看去,卻見三樓處一道白色衣裙一閃而逝,他心頭猛的一跳,爲何心中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夜幕漸漸降臨,黑色的夜將整個京城籠罩在裡面,但是隻要擡頭看去,就能看到京城之中一座樓燈火通明,整個三層樓都被燈籠照的微微泛着黃色的光芒。
南宮卓一身墨綠色的衣衫,烏黑色的長髮柔順的貼在背後。他擡頭望着眼前那明亮的小樓,上面四個大字,“鳳凰來巢”。
他微微眯起雙眼,再看門口處,來往的人絡繹不絕,偶爾還能看到幾個官員談笑間走了進去,四方的富豪都慕名而來。
“來的很早啊!”
耳邊傳來溫柔儒雅的聲音,南宮卓不用回頭就知道來人是誰,不知道對方打的是什麼主意,他緩緩啓脣,“不早了,正好趕上鳳凰來巢開樓。”
南宮澈一身淺黃色錦衣,他微白的臉色在燈光下也襯出了一些微紅,他的脣角帶着笑容,擡頭望着眼前的小樓,隨即看向身側的南宮卓,“今晚將會很精彩。”
有些不明所以,南宮卓轉頭望着南宮澈,微微眯起雙眸。
月下,一襲白色拖地煙花裙的女子,不施一絲粉黛,她伸手緩緩摘下一朵鳳仙花。
就在小樓的後面,一處極大的院子裡種滿了白色的鳳仙花,花香瀰漫在整個小樓。
鳳吟緩緩擡頭,一輪彎月泛着乳白色的光,一如她第一次擡頭看這個世界的時候,不過是一年,月依舊,人早已不是原來的人。
脣角緩緩勾起一個溫柔誘人卻純潔無比的笑容,伸手入懷,小瓷瓶和那支簫仍舊在懷中緊緊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