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距離他們摔倒在地上也已經有一個呼吸的時間,身上的那頗爲重的身軀竟是沒有絲毫離開的意思!
鳳吟這時才轉頭看向近在咫尺的南宮澈,此時的南宮澈俊美的面容離她如此之近,近到兩人都能察覺到對方的呼吸,“太子殿下,這地毯恐怕要查看一下了。”
被鳳吟拉着摔倒在地上,而她竟是在他的身下,南宮澈還未來得及思考,就看到近在咫尺她那白皙的脖頸,隨後是一陣淡淡的鳳仙花香傳來,就如同山谷中長滿的鳳仙花一般,他的心底不禁漏跳了一下,爲了能夠專心在朝堂之上,母后從來不允許他接近女色,就連嫁進東宮的柳絲絲,他都從未碰過!這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看一個女子,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美麗的如同仙女一般的鳳吟,心跳不覺加快,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
見南宮澈沒有反應,鳳吟不禁皺下眉頭,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身上南宮澈傳來的熱度,“太子……”
“太子殿下!”
“太子!”
幾聲驚呼將鳳吟的話語打斷,隨即幾個官員,還有旁邊維持秩序的侍衛紛紛跑了過來。
見此,不知南宮澈爲何呆愣的鳳吟頓時安下了心,不過一個呼吸他們就能趕到,就能將他從她身上拉起來了。
想到此,鳳吟撇頭不去看南宮澈那迷離的眼神,然而就這一瞬間,她的雙眼猛然睜大,周圍跑過來的人當中,一個穿着官服之人正大踏步的跑了過來,她擡頭看去,竟是段安,此時的他不顧周圍衆臣的眼光,雙眸裡滿是擔憂的神色,看着倒在地上的鳳吟,快步走了過來!但看他腳下的足跡,下一秒就要踩在那個不顯眼的凸起上!
鳳吟心下一凌,她想要推開身上這個人,但這具柔弱的小身體又哪裡用的上力氣,她心下一急,伸手抱住壓在身上的這個人,側面用力,一個翻身終於向旁邊滾動了一下!
“嘶……”
鳳吟只覺得胸口一痛,差點讓她痛暈過去,她臉色瞬間蒼白了一下,她仔細感受了一下,傷口是在身體的左側,因爲怕會太過凸顯,所以藏在紅色地毯下面的東西短小,這纔沒有刺到她左胸口處的心臟,撿回了一條小命!
南宮澈只覺得忽然間天旋地轉,他從小就受過一些武功的訓練,頓時回過神來,再看時,卻發現,本來應該壓在鳳吟身上的他,竟然被鳳吟壓在了身下!
南宮澈不明所以,忽然有些好笑,他看着鳳吟皺着的眉頭,輕笑道:“原來你喜歡這樣。”
聞言,鳳吟不禁眯起了雙眼,再看向身側的段安,卻見段安已經停下了腳步,站在了她的身邊,低頭看着她的雙眸裡帶着不可思議和無盡的失望厭惡。
鳳吟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力支撐起自己的身體,站了起來,渾身一陣痠痛傳來,尤其身子左側,她甚至能夠感受到自己溫熱的血液在順着火紅色的嫁衣流了下來,只因爲這一切都是紅色的,竟是沒人能夠發現。
南宮澈緩緩站起身來,他優雅的撫平身上的衣物,隨後來到鳳吟的身側,看着站在一旁仍舊不知道迴避的段安,挑眉笑道:“段大人可是有事?”
段安深深的望了鳳吟一眼,隨即低頭行了一禮,什麼都沒有說,轉身走到一旁。
見此,南宮澈繼續伸手摟住鳳吟的腰,將鳳吟死死的貼在他的胸口,他發現他已經喜歡上了這種感覺,輕笑道:“看,他對你很失望。”
南宮澈猛然摟住她,牽動了鳳吟腋下的傷口,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頓時傳來,她的臉色又是一白,而她的臉色落在南宮澈的眼中,自然是因爲他說的這句話。
南宮澈眼中的笑意漸漸隱去,他側頭笑着看了看遠處沉默不言的段安,依他對她的瞭解,她只會因爲在乎的人掩飾不住神情的變化,而那個官員,又如何讓她在乎了!想到此,他的胸口不禁有股酸澀充上心頭。
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的皇后神情卻異常的輕鬆,她嚴肅的臉額上也漸漸有了笑容,眼神毒辣的看着鳳吟蒼白的臉色,她心底漸漸升騰起一絲得意。
你得到了皇上的心又如何,還不是死在了我的手上,你的女兒就算被我的兒子看上,也會死在我的手上,這就是天意!
想到此,皇后不禁笑出了聲音,她不待南宮澈走近,上前幾步來到兩位新人的面前,開心的說道:“今日太子迎娶側妃,本宮甚是歡喜,皇上國務繁忙,此番婚禮就由……”
鳳吟靜靜的看着太后那歡喜的神情,她自然知道皇后不喜歡她,而皇后這樣開心的原因也自然不是因爲這件喜事,而是因爲,她恐怕要死了,那藏在紅色地毯之下的東西上,恐怕有着劇毒!
想到死,鳳吟心底有一瞬間的迷茫和慌亂,隨後則是平靜了下來,死又如何,就算死,她也要看到南宮澈履行他的諾言,看到夜皇安然的生存於世!
看着眼前有些詭異的畫面,南宮澈眉頭不禁蹙了蹙,依着他對皇后的瞭解,皇后定然不會就這樣罷休,從來都是掌控全局的他,第一次心中有些慌亂,好像有什麼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將要發生……
是你着急了吧
“皇上駕到——!”
就在皇后的話快要說出口的時候,一個細長的聲音打斷了此刻歡喜的情景,也打斷了皇后的話。
“朕確實國務繁忙,但還是可以抽出些時間親眼看着朕的兒子成親的!”
人還未到,南宮泉那特有的沉穩聲音便透過宮牆傳了過來!
皇后臉上的笑容略微一僵,隨即換上更爲自然的笑意向宮門口迎去。
衆大臣也來不及去看皇上是不是已經到了,紛紛跪倒在地,一片高呼聲響起,“恭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就在衆大臣的聲音緩緩落下來的時候,南宮泉的身影才從東宮宮門處顯現,大步走了進來,他的臉額上帶着淡淡的笑容,但是隻要是瞭解他的人,就能從他的眸子裡看到絲絲不悅,只是這一絲的不悅,就是心中的勃然大怒!
皇后好似沒有察覺一般,仍舊乖巧的上前行禮,隨即挽起南宮泉的胳膊,淡淡的笑道:“這吉時已經過去了,皇上還沒有過來,臣妾覺得不能再耽擱了,這才私自決定開始,臣妾魯莽了。”
皇后的聲音本來就帶有一絲柔和,聽着就很容易撫平人心頭的怒氣,此時又是略帶歉意的模樣,先是解釋了一番,隨後則是告罪,禮節神情果真是做的一絲不漏。
鳳吟讚歎了一番,隨即想到,在山谷的那一年,南宮澈所教給她的東西,恐怕是皇后傳授的吧,看來,這皇后早在一年前,就知道了她的所在,自她三年前第一次隨南宮卓入宮,見到皇后與這太子南宮澈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兩人的不同凡響,卻也沒有多注意,現在竟然着了道……
“是嗎?皇后可是辛苦了,朕又怎麼會怪罪皇后。”
南宮泉眼眸中的怒意漸漸淡去,緩緩開口說道,“不過,兵部尚書也該用用心了!”
南宮澈成親大事,他早早的將桌上的奏摺看了看,準備過來,卻沒想到,被這兵部尚書給阻擋在了御書房,囉裡囉嗦的將兵部近半年的事物都說了一遍,就連蒙古的九個部落又一次動盪都研究了一下,事關國家大事,南宮泉自然不能置之不理,落下個昏君的名頭,這一番下來,花掉了不少時間,他哪裡不知道,這分明是皇后用兵部尚書來阻攔他!
被皇上點名說了一下,皇后面上仍舊一片平靜,她低垂着眸子,雙手鬆開南宮泉的手臂,俯身行禮,“臣妾一定告知給兵部尚書大人。”
聽着南宮泉與皇后的對話,鳳吟心中早已猜測了七八分,雖然明知道鳳府是被南宮澈設計的,但她在聽到兵部尚書吳鵬的時候,仍舊是心裡咯噔狠狠跳了一下,原來這吳鵬就是皇后的人,那自然也就是南宮澈的人,這一切,越來越明瞭。
“是不是很好奇?吳鵬是母后的親哥哥,也就是本太子的舅舅。”
南宮澈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隨即感覺到傷口下方又是一緊,牽動腋下的傷口,鳳吟臉色又是一白。
看到鳳吟神色的變化,南宮澈的心底無由的一陣快意,此時的他最喜歡看到的就是她因爲他而變換神色,心情波盪起伏,因爲日後她就是他的側妃,也就是他的人!
南宮澈的脣角緩緩勾起一個笑容,擡頭看向場內的衆人,不經意的掃過一個角落,隨即心中一驚,他的視線猛然鎖定在站在角落裡,分明那般耀眼,卻根本無法引人注意的男子身上!
他面色不變,仍舊笑着,卻高聲說道:“想不到本太子的婚宴上,竟然能夠請動廣陵王!”
因爲南宮泉的到來,東宮熱鬧的場景陷入一片寂靜之中,這句話又是如此的高傲,瞬間傳遍東宮的每一個角落,任誰聽在耳中都是有些刻意,衆人的眼神瞬間隨着南宮澈看向了角落裡的夜皇!
他本就刻意的躲避着衆人的目光,從她下馬車,握上南宮澈的手,到她抱着南宮澈地毯上翻了個身,夜皇都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她一生中穿過三次嫁衣,他都見過,也僅僅只有一次,她是爲他穿的,在他看來,她仍舊是他第一次看到的那個渾身血水,眼神堅定的讓他震撼的醜女人……
隨着南宮澈的聲音,鳳吟心中一跳,愕然的擡頭看去,她是曾經告訴他,她想要在今天見到他,但那也不過是想要他保重身體,讓南宮澈爲他治療,卻沒想到,他真的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