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想聽什麼,孩兒就說什麼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南宮卓與南宮澈不知何時走到了一起,待衆人跪倒在地之時,兩人紛紛跪拜在地。
南宮泉緩緩停下腳步,雙眸炯炯有神的掃視了一眼樓內的衆人,開口問道:“段大人在哪裡?”
聞言,鳳吟緩緩開口說道:“回稟皇上,段大人在來的路上,恐怕有事耽擱了。”
南宮泉眉頭一挑,本來以爲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要他來到此處,所有的一切都會開始,卻沒想到,原來他來到這裡,萬事纔開始準備!
想到此,他將目光停留在鳳吟的身上,見她那纖細而又柔弱的身子,心神不禁一個恍惚,她與她母親真的很像……
樓內一片沉寂,南宮泉回過神來,笑看着鳳吟,“朕不請自來,不知有沒有朕的位置。”
鳳吟淡淡一笑,“皇上能來,鳳凰來巢蓬蓽生輝,自然早就備好了皇上的位置。”
說罷,站在後面的敏兒一個擺手,衆人紛紛好奇的看去!
卻見原來舞臺上的重重紗布緩緩被撩開,一層一層,衆人不禁屏住了呼吸,靜靜的看着,想知道最裡面藏着的究竟是什麼。
待那座椅和桌子漸漸顯露出來的時候,衆人紛紛心中一驚,樓內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這哪裡是座椅!這分明是審理案件的公堂!
南宮泉望着眼前的一切,待看到這安放的桌子和椅子,他心中一沉,看來澈兒當天所說,卓兒的罪證就在今天會被呈上了。
心中這般想着,南宮泉的臉上卻帶着笑容,“有意思。”
說罷,他不問緣由,筆直的向舞臺上走去,邊走邊大笑的說道:“朕這還是第一次走上舞臺。”
鳳吟臉上揚起一個笑容,第一次上舞臺,就要親自把自己的兒子從臺上拉下來。
忽然察覺到兩道視線,她側頭看去,南宮卓面色平靜的正在看着她。
他的雙眸裡沒有一絲波瀾,沒有一絲恐慌,有的只是平淡,他靜靜的看着不遠處如此優秀的女子,心中後悔不已,假若當初能夠好好待她,將她禁錮在他的懷中,是否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她親手要將他送進地獄……
三樓上的走廊裡,夜皇手中執着一隻酒杯,低頭觀望着這一切,看着南宮卓眼底那無悲無喜的神色,他脣角緩緩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
坐在椅子上,南宮泉擡頭看着舞臺下面的衆位大臣,臉上帶着一絲嚴肅的笑容,“朕是不是來的晚了,沒有了什麼節目?”
鳳吟緩緩一笑,上前一步,假裝沒有看到南宮卓的眼神,“皇上來的正好,下面纔是今晚最大的節目,必定動人心魄。”
“皇上!臣有要物要呈上!”
鳳吟的話剛剛說完,一箇中氣十足的男子聲音頓時高聲響徹整個寂靜的小樓……
聞言,南宮泉擡頭緩緩看向了小樓口處,脣角的笑容緩緩隱了下去。
南宮澈,南宮卓,夏丞相則是心中一凌,來了!
鳳吟則是笑容更深了,她擡頭看向三樓處的夜皇,四目相對,兩人紛紛笑了,終於來了。
小樓內的衆位大臣都是在官場上打滾了這麼多年的,自然能夠察覺到今晚這宴會的不同尋常,但是畢竟都是一些富豪,公子和小姐,自然不清楚朝廷裡的一些事情,紛紛驚奇的轉頭看去。
段安一身輕便的藍色樸素衣衫,邁着大步子,神色嚴肅的向樓內舞臺處走去!
那番便是誰都擋不住的氣勢,頓時讓樓內的衆人紛紛屏住了呼吸,今晚的大戲就要開場了!
走到鳳吟的身側,段安仍舊沒有停步,卻是轉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裡滿滿的是沉穩和堅定,見此,鳳吟心下頓時安定了下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段安來到舞臺前,一撩前面的衣襟,跪拜在地上,口中高聲喊着,隨即從袖口處拿出一本書和幾個信封,低頭說道,“微臣有確切證據指證榮親王勾結外賊蒙古可汗拓跋碩,私養數十萬人馬意圖謀朝篡位,請皇上明察!”
他的話說的極其快,小樓裡的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一片沉寂,而後纔是……
哄!
“榮親王勾結蒙古可汗拓跋碩?”
“怎麼可能?榮親王不是與蒙古可汗是死對頭嗎?上一次兩國之戰還是兩人之間因爲一個王妃鳳吟引起的!”
“難不成這是榮親王與拓跋碩之間的幌子?”
“私養數十萬人馬?榮親王真有這樣的財力?可是這麼多的人,皇上怎麼可能不知道?”
“誰知道……”
南宮泉臉色頓時嚴肅起來,他只是聽澈兒說卓兒勾結拓跋碩,這也便不算是什麼大事,畢竟什麼都還沒有發生,卓兒也不過是一個空頭將軍能做些什麼?卻不想竟然還有這些……
他臉色一沉,緩緩開口說道:“呈上來。”
身側的小太監連忙跑到下面,接過段安手中的東西,只覺得燙手無比,卻不敢停留,連忙跑到舞臺上,躬身遞到南宮泉的手中。
南宮泉安靜的望着下方神色沒有一絲異常的南宮卓,南宮卓平靜的模樣讓他總覺得這些證據中有什麼水分。
伸手接過東西,南宮泉低頭靜靜的讀閱着,小樓裡頓時又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所有人都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和話語,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到現在本就惱了的皇上。心中紛紛猜測着,皇上手中拿着的究竟是什麼,那些信封難不成就是南宮卓與拓跋碩來往勾結的書信?怎麼會落入段安的手中?
段安是第一公子的人,難不成是第一公子要整治榮親王?可是第一公子爲什麼這樣做,難不成是因爲鳳仙姑娘在榮親王府受的那些委屈?
兜兜轉轉,衆人又將所有的視線都落在了場內安靜站立,卻渾身好似散發着一絲仙氣的女子身上,這樣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若是自己,她受了委屈,也定然不肯罷休吧……
果然是紅顏禍水,只是這個紅顏若是自己的,那自己甘願做那個亡國之人。
感受着身前那道並不炙熱卻是讓她渾身不自在的視線,她竟是有些不敢擡頭直視。察覺到心中的怯意,鳳吟心中頓時微怒,她憑什麼不敢看他,她就是要將他從高位上拉下來,她就是要他身敗名裂,他害她沒了親人,他害她跳入懸崖,現在的這些,是他本來就應該承受的!
想到此,鳳吟猛然擡起頭,直直的看向身前不遠處站立的南宮卓,脣角緩緩勾起一個笑容,她能做的,就是堅持到最後,直到他倒下,否則就是她倒下。
看着面前鳳吟猛擡起的頭,和那讓人沉迷的笑容,南宮卓心中不禁嘆了口氣,他正在仔細的看着她,只是想要將她印刻在腦海中,她卻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不過……
南宮卓緩緩笑了,這就是她,這就是讓他沉迷到如此瘋狂地步的她,從她一開始嫁進榮親王府,他就已經再也不是以前的他,他的生活中再也不能沒有她。
“啪!”
坐在舞臺上桌子後面的南宮泉猛然將手中的東西砸在了舞臺下,他擡頭冷冷的看向南宮卓,怒喝道:“你可知罪!”
南宮卓側頭看着臺上的南宮泉,他的父皇,從小到大,什麼東西,父皇都會首先給南宮澈,當時的他不懂,只能看着南宮澈冷顏將父皇賞賜的東西都丟了去,那副清高的模樣,讓他恨透了,南宮澈扔掉的,卻是他怎樣求都求不來的,他們都是父皇的兒子,爲何他就如此不堪,而南宮澈就是這樣不同的對待……
想到此,南宮卓緩緩垂下眸子,側身走到舞臺前的中央,緩緩跪倒在地上,輕聲說道:“孩兒知罪。”
“看這賬本上的記錄!那些士兵的名字!兩年前與蒙古一戰,朕因爲夜皇晚到京城而死傷上百萬兵馬降罪,原來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謊報死傷人數,然後將這些名義上已經死了的士兵全部藏起來,是爲了什麼!”
南宮泉猛然站起身來,氣憤的指着舞臺下的南宮卓吼道,這二十年來,他曾經憤怒過,曾經因爲一個女人將後宮衆位嬪妃全部賜死過,那時候,他還有發泄的對象,但是現在,眼前的是他的兒子,是他僅有的兩個兒子中的一個!
鳳吟頓時一驚,皺眉看向南宮卓,原來又是他搞的鬼!害的夜皇被罰在取勝之前不得回京,害的她跳崖的那一刻都沒有見到夜皇!
聽到南宮泉那頗爲氣憤的話語,南宮卓只覺得心裡一陣好笑,這個高傲至極的父皇,竟然演戲都這樣逼真,讓他都要潸然淚下了,但是他清楚,此時的父皇心中恐怕開心的很吧,他本來就打算用他來培養南宮澈,現在南宮澈的計謀越來越高超了,是不是連父皇都騙過去了?
想到此,南宮卓猛然擡起頭,直視這臺上的南宮泉,輕輕一笑,開口說道:“爲了皇位。”
南宮泉頓時眯起了雙眼,雙手緊緊的握起,他靜靜的望着臺下的南宮卓,眼中的怒火早已將樓內的衆人燒了一遍,“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聞言,南宮卓頓時笑了,他望着臺上那個虛僞的父皇,心頭忽然怒火中燒,他冷笑道:“父皇想聽什麼,孩兒便說什麼!”
鳳吟睜大了雙眼,面無神情的望着眼前有些瘋狂的南宮卓,聽着他說的這句話,心中竟是一陣無來由的傷痛,原來他心底也隱藏着這麼多的傷痛,只是不斷壓抑着,直到此刻才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