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吟微微一怔,卻也不好拂了夜皇的面子,俯身行禮道謝。
而南宮澈好像沒有看到夜皇眼底的怒意,竟然又是來到鳳吟的身側,臉上是一片欣喜之色,“上次見過了鳳仙姑娘的落花舞,本太子便再也難以忘記,只期盼能夠再看一次,父皇在御花園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本太子這便帶你過去!”
話畢,竟是不顧夜皇,伸手拉住鳳吟的纖細的手腕便向御花園處走去!
就在南宮澈擡步的那一瞬間,院子裡頓時冷了幾分,更是無端的起了風。
鳳吟心中一凌,連忙將手腕從南宮澈的手中扯出,微微眯起雙眼,太子以前見她都是那般清淡的情緒,就連在鳳凰來巢都未曾出過價,此時爲何這般熱情,他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她話語中帶着一絲冷意,淡淡地開口說道:“不勞太子。”
鳳仙姑娘,討厭本太子嗎
鳳吟平緩的聲音在這寂靜的院子裡竟然有些響亮,清楚的落在各位大臣和夜皇的耳中。
南宮澈走動的身子不禁一頓,他靜靜的站在遠處,轉頭看向鳳吟,略顯蒼白的臉額上沒有了那溫文爾雅的笑容,只剩下一片憂容,“鳳仙姑娘是討厭本太子嗎?”
看着他那忽然低落下來的情緒,鳳吟心中一突,好像她罪大惡意一般,鳳吟上前一步,正欲開口,卻見夜皇一個閃身來到了她的身前。
夜皇那高挑的身形擋住了她的視線,也制止了她心中的那罪惡感,此時,鳳吟猛然驚醒,她剛纔究竟是怎麼了,她明知道太子對她這樣肯定是有什麼企圖,決然不可能像他外表那樣的單純。
“太子今日這麼有空,竟然從東宮繞遠來到了這裡。”
夜皇那清朗慵懶的聲音裡,夾雜着一絲冷意,話畢,他側身攬住鳳吟不盈一握的腰肢,伸手將鳳吟剛剛被南宮澈拉皺的衣袖撫平,這一番動作優雅的讓人深陷其中,宛若他懷中的女子是自己一般,周圍的宮女紛紛臉紅垂頭。做完這一切,夜皇才緩緩擡眸望着眼前身着淺黃色衣袍的太子南宮澈。
當着衆大臣的面,夜皇就這樣動手動腳,鳳吟雖然是來自二十一世紀思想先進的特警,雖然名聲早就已經被毀了,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仍舊是臉紅耳赤,想要掙開他的手,卻怎樣也掙不脫,夜皇的手牢牢的黏在她的腰上。
就在夜皇擋住鳳吟視線開口說話的那一刻,南宮澈臉上的憂慮早就消失不見,重新揚起了儒雅的笑容,看着夜皇那挑釁的動作和神情,南宮卓不禁挑了挑眉頭,夜皇擡頭看他的時候,好像是在看他,但是他知道夜皇的眼神卻透過他看到了後面。
“本太子也不過是陪榮親王走到了這邊。”
話畢,南宮澈轉身看向了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一身朝服的南宮卓!
聞言,鳳吟心中頓時一跳,南宮卓與太子雖然是兄弟,但是從來都不和,太子怎麼會在這個當口上與他走的這樣近?
想到此,她緩緩擡頭看去。
南宮卓安靜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自從站在南宮澈的身後,他的眼神就落在了鳳吟的身上,他看到了她在夜皇懷中掙扎的模樣,看到了夜皇那溫柔的動作,心中卻如明鏡一般,清涼至極。
見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南宮卓不禁笑了,南宮澈就是這樣,總是想方設法將所有矚目的視線都落在他的身上,而南宮澈自己卻躲在暗處,永遠都沒有人可以猜到這個太子的心思。
只是,他猜得到……
“太子好雅緻,竟然來這裡迎接鳳仙姑娘。”
只是幾日不見,南宮卓的聲音竟然猶如春風一般讓人舒適,而他口中的話,頓時讓所有人的眼光重新轉到了南宮澈的身上。
南宮澈眉眼間的笑容依舊,只是雙眸裡閃過一絲光亮,“本太子以爲榮親王會來這裡,在御花園裡也無事可做,索性就來這裡湊湊熱鬧。”
聞言,南宮卓淡淡一笑,他緩步走到南宮澈的身側,帶着一絲打趣的說道:“父皇猜測太子應該是來這裡找鳳仙姑娘了,所以遣本王來看一下。”
南宮澈的神情一片清明,在南宮卓說出這樣的話語之後,他索性轉頭望着鳳吟,淺笑道:“是啊,本太子確實是來找鳳仙姑娘一同前往的,卻不知鳳仙姑娘肯不肯給本太子面子?”
一瞬間,所有的眼神都落在了鳳吟的身上。
鳳吟不禁一怔,她看這兄弟兩人踢球踢的帶勁,卻一個不小心,自己竟然接到了這個帶火的球!
她微微蹙眉,南宮澈是一國太子,而她不過是一個平民,太子的要求,她不能拒絕,但是她的身側是夜皇,只要是個識相的人,就不該將她身側的夜皇當做隱形人來邀請她……
一瞬間,鳳吟左右爲難,她悄悄擡頭看向夜皇,卻見夜皇擡眼望着天空,好像上面的星星有多麼美麗一般,那迷醉的模樣,恐怕一時半會不會將雙眼放下來。
鳳吟頓時臉色一黑,這男人,竟然在這個時刻不管她,好像是在等她的決定,果真是一個只會打仗,什麼都不顧的男人。
就在此時……
“下官段安見過太子。”
這一個沉穩略帶沙啞的聲音忽然傳來,衆位大臣不禁一愣,紛紛看去,想要知道究竟是誰,竟然敢在這個節骨眼上開口說話!
聞言,太子心中不禁有些意外,他轉頭笑望着這個站立在一旁,早已被衆人忘記的官員,很是好奇他會說些什麼。
見鳳吟那糾結的模樣,段安心中不禁嘆了口氣,他上前一步,竟是不假思索的接過了話題,將這火引到了自己身上,再看鳳吟眼眸裡的驚訝和謝意,他頓時感到一絲暖意,不管怎樣,這一切都值得。
“太子身體不適,段安總是沒有機會與太子說話,還望太子莫怪,段安在此多謝太子的提拔之恩。”
在此時,這名爲段安的官員,竟然開口說了這番話,而這些話又極其講究,先是說明南宮澈體弱多病不經常上朝,這纔沒有機會見面,好似責怪之意,後面的話又如此謙恭,果然是一個心思細密之人,既將話說明白,又不會引起別人的反感。
衆大臣不禁點頭,看來能夠坐上這個位置,被太子親自提拔之人,並非是一個無用之人。
南宮澈微微挑眉,笑道:“段大人多禮了,有才之士乃我北夏國的棟樑,又怎能不用?”
段安緩緩一笑,拱手行禮,“太子以儒雅二字聞名天下,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只是不巧的是,鳳仙姑娘剛剛答應下官一起進這御花園,既然太子這般有興致,不如衆位大臣一起進去,太子覺得如何?”
先是將南宮澈擡高,用“儒雅”兩個字便困住了他,正所謂君子不奪人之美,段安已經退了一步,若是南宮澈仍舊像之前一樣要求,卻有些對不住他這儒雅二字了!
果真是盛名在外,卻猶如禁錮一般無處不在。
聽着兩人這一番話,鳳吟不禁轉頭望着段安,一年前在茶樓遇見他,只是覺得他有些文采,應該能有所作爲,她知道當年在茶樓,段安對她的話有很多疑惑的地方,他卻只是看着她,沒有再問,而她想要的謠言仍舊四起。
她只以爲這個段公子如此傻,又或者是貪戀美色,竟然也不願再問是非。直至今日,她纔看清,這段安從來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他卻是如同她看到的一般,有能力,有城府,而他之前做的,和他現在做的如此不划算的事情,只是因爲……她?
而在場的官員,紛紛看向南宮澈,都說南宮澈是爲了與第一公子交好,所以提拔了段安,那現在段安這樣有謀略的話語,卻看太子是什麼態度。
南宮澈靜靜望着段安,眼眸裡一片笑意,半餉,他才轉身望着南宮卓,“看來本太子的邀請有些晚,段大人好好帶着鳳仙姑娘在皇宮裡走一走,畢竟鳳仙姑娘從未來過皇宮……”
這番話說着,南宮澈已經走了好遠。
南宮卓深深的望了夜皇懷中的鳳吟一眼,隨後跟在南宮澈的身後向御花園走去。
見兩人離開了,院子裡頓時輕鬆了許多,段安也不禁吐出一口氣來,他轉頭看了一眼夜皇,再看向鳳吟,笑道:“在下先去御花園了,鳳仙姑娘自便吧。”
隨着段安的眼神,鳳吟看向夜皇,卻只看見了夜皇那微微擡起的下巴,心中不禁一陣氣悶,她向前走了一步,掙脫開夜皇的懷抱,看着段安,“段公子剛纔都跟太子說了是與我一起的,若是一會兒太子看到段公子一人,段公子要如何答覆?”
聞言,段安不禁一怔,隨後卻笑了,“多謝鳳仙姑娘掛念,在下自有辦法。”
見段安絲毫沒有糾纏她的意思,鳳吟更是看好此人,京城果然是一個臥虎藏龍的地方。
“還是我陪段公子一起過去吧。”
鳳吟淺笑,絲毫不顧身後射過來的兩道冰冷的目光。
看着鳳吟的笑容,段安卻覺得渾身冰冷,讓他不禁打了個顫,她身後的那個男人,是個不能惹的主,想到此,段安勉強露出一個笑來,“廣陵王還在,在下就先告辭了。”
話畢,也不等鳳吟回話,快步向御花園走去。
看着遠去的段安,鳳吟不禁上前邁了半步,卻生生止住了腳步,她微微撇撇嘴,這段安讓她脫離一個狼窩,卻又把她扔進一個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