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吟確實一怔,在她的印象當中,夜皇本就是一個不近女色之人,雖然他說要娶她爲妻,他說要陪着她,但是從來不在外人的面前做這些與他性格極其不符的動作……
無憂緩緩眯起雙眼,明亮的眸子裡是一片冷意,而這份冷意落在夜皇的眼底,竟是讓他一驚,不禁後悔剛纔讓無憂留下來的決定,只是剛剛一眼,他便知道,這個美麗男子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夜皇不知留下那男子是對還是錯,但是對鳳吟找出南宮卓的證據應該有着很大的幫助,就憑他一個不會武功的男子竟然安全的走進了廣陵王府,走到了她的房間……
那雙迷人的眸子裡的冷意忽然煙消雲散,無憂轉過身子,撇着身側的夜皇,脣角勾起一個冷笑,“日後,你要好好守着她了,萬一你一個不小心,讓她喜歡上了我……”
後面的話,無憂沒有說出口,但是裡面的威脅之意早已溢於言表。
聽到他的話,夜皇卻沒有了方纔的怒意,就連抱着鳳吟的手臂都鬆了幾分,他冷眼望着無憂,淡淡的開口說道:“你要好好守着你自己了,萬一你一個不小心,喜歡上了她……”
聞言,無憂略一沉墨,忽然大笑出聲,走出房間,朗聲說道:“那你就更要小心了,如果我喜歡上了她,就一定會讓她喜歡上我。”
聽着這樣如此自信的話語,鳳吟不禁蹙起眉頭,她最討厭的便是被人當做棋子或者玩偶來玩弄,雖然她現在就是一顆棋子。
京城皇宮東宮。
皇后一身華麗的紫色衣裙,坐在上首,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
南宮澈面無神情的望着跪倒在地上的那個親衛,緩緩聽完這件事情的前後,他臉上頓時露出溫和的笑容。
將那親衛遣退之後,南宮澈緩緩看向坐在上位的皇后,優雅一笑,“那李雅青果然是個聰明人,雖然被拆穿了,但卻將事情轉嫁到了南宮卓的身上,南宮卓恐怕不知道,在她心中,他身上早已被潑了這麼多污水了。”
側耳傾聽着,皇后淺淺一笑,“澈兒似是很高興。”
聞言,南宮澈微微歪頭望着皇后,緩緩開口道:“母后不爲兒臣開心嗎?”
皇后緩緩起身,她身邊的丫鬟和嬤嬤早已退了出去,現在這東宮之中,也只剩下母子二人,她靜靜的來到南宮澈的身側,臉上露出一片緬懷之意,她平靜的開口說道:“本宮不過是怕澈兒會自己陷入自己設的陷阱裡。”
南宮澈微微蹙眉,從小到大,他的事情都是自己安排的井井有條,不管對的還是錯的,母后從來都是支持他的,所以自小,他的自信便要高於別人,只是……這次,不過是在一個女人身上,母后竟然兩次三番的阻礙他,鳳吟真的那麼可怕嗎?也不過是個女人而已。
似是知道南宮澈心中的想法,皇后嘆息的開口說道:“本宮相信這個女人的能力,澈兒若是不及早撤出來,恐怕會越陷越深。”
她卻哪裡知道,她的澈兒,自從一年前見到她,就已經陷入進去……
南宮澈淺淡一笑,“一個女子而已。”
聞言,皇后深深嘆了一口氣,似是蒼老了許多,她安靜的說道:“是啊,不過一個女子而已,他怎麼就不知道呢?”
緩步走在大街上,周圍熱鬧非凡,帶着面紗的鳳吟卻皺緊了眉頭,因爲回頭率竟是極高!
若說她沒有帶着面紗,這回頭率還會更多,但是她現在帶着面紗,應該沒有這麼多人會注意到她,但是現在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在了她這邊,這讓她無法忍受!
終於,鳳吟轉身望着一身月白色長衫的無憂,強自壓抑着胸口的怒氣,“你跟着我出來做什麼?”
聞言,本是在各處逛的極其開心的無憂,頓時一陣委屈,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娘子……爲夫做錯什麼了……”
鳳吟不禁翻了個白眼,應不知道究竟說過多少次了,他竟然仍舊開口閉口就喚她娘子!
也幸好夜皇因爲朝中有事,不能留在府中,否則無憂跟在她身邊出來,他又怎麼會甘心自己留在府中等他們?若真是這樣,回頭率會高到了極點,但是這並非是她想要的……
因爲,她是在秘密探訪!秘密探訪!
“我想在榮親王府外面查看,你跟着我出來,又不化妝易容,或者帶着帷帽,這哪裡是查看?”
無憂愣愣的聽着鳳吟那略帶薄怒的無奈聲音,一個勁的點着頭。
“那個男人長的很是美麗,卻是一個男兒身,真是可惜!”
“男人怎麼了,長的漂亮的話……嘿嘿……”
“咦?看!那個女子是不是很像鳳仙姑娘?”
“別亂說,怎麼可能,鳳仙姑娘現在肯定還在廣陵王府呢!”
“說不定人家現在又在榮親王府呢,兩天換一個地方住,過的豈不風流快活。”
“胡說!鳳仙姑娘如此輕塵脫俗,怎麼會是你這樣的俗人能夠理解的!”
“行了行了,別吵了!我怎麼也看那白衣女子這麼像鳳仙姑娘呢?”
鳳吟動了動耳朵,轉頭看着無憂這個罪魁禍首,若不是他這副妖孽的美貌惹人耳目,她又怎麼會被別人注意到!
無憂卻仰着臉,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垂眸看着遠處的幾人,見人越來越多之時,他伸手拉住鳳吟的手,便向街道的一個分叉路口快步走去。
他邊走邊轉頭看着鳳吟,脣角牽起一個邪魅的笑容,用力一拉,摟住鳳吟纖細的腰肢,手指還摸了摸,戲謔的說道:“娘子怎麼這樣瘦。”
鳳吟不禁翻了一個白眼,他這哪裡是嫌她瘦,分明是吃她豆腐!
只是無憂帶路,周圍的一片都讓她有些不熟悉,她在京城雖然待的時間很長,但是真正逛過的,還沒有幾條街道。
剛想將無憂的那雙作惡的手拍開,便見無憂臉上沒有了她熟悉的嬉笑,嚴肅一片,更甚至,有些微冷,他眼眸裡散發着一絲冷氣,左手拇指和食指放在脣邊,輕輕一吹,一聲不大的口哨聲便傳到了耳中。
而本來在兩人周圍圍着的人羣,見兩人竟然逃也似的離開了,自然更加好奇,心中的猜測也更加明顯,你若不是,跑什麼?隨即便跟上了兩人的腳步,整條街的動靜竟然極大。
鳳吟不用回頭就聽見了身後的騷動聲,而這聲哨聲就這樣埋沒在人羣裡,鳳吟心中一陣無奈,他就算是想要找人求助,那也擺脫把哨聲吹響一點啊!這麼小聲,在這鬧市裡面,就算是神仙也聽不見啊!
“這麼小聲的哨聲,誰能……”
鳳吟略帶埋怨的話語頓時停了下來,她睜大了雙眼,望着好似從空中直接冒出來的黑衣人,一身緊身的黑色衣衫,烏黑色的長髮撒落下來,差點捱到地面,微微低着頭,單腿跪地,冰冷孤傲的眼睛彷彿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驚歎,他的身邊圍繞着一股冰涼的氣息。
“軒主。”
淡淡的吐出來兩個字,卻充斥着漫天的殺氣,讓鳳吟不覺渾身一陣冰冷。
見到來人,無憂不禁蹙起好看的眉頭,無奈的說道:“怎麼是你?”
聞言,那黑衣男子無神的眼底不禁一陣閃動,他靜靜的低頭說道:“今天是由屬下跟隨軒主。”
望着那黑衣男子絲毫不懂情調的模樣,無憂不禁冷聲哼了一聲,側身不想看他,“去找白谷過來!”
安靜的聽着無憂說出這句話,黑衣男子輕輕點頭,而後也不見他是怎樣起身的,一個閃身就不見了人影……
見他走了,無憂這纔好似輕鬆了許多般,呼出一口氣。
鳳吟將無憂放在她腰間的手拍開,這纔好奇的問道:“他不是你的手下嗎,你好像很怕那個人。”
聞言,無憂忽然沉默了下來,就連臉上剛剛對着她顯露出的嬉皮笑臉都沒有了,他擡頭看着天空,淡淡的說道:“這跟你沒有關係。”
鳳吟不禁撇了撇嘴,隨後又是一驚!
白谷?
剛纔聽着的時候就覺得這麼熟悉,現在想起來,原來是一年前,與鳳府錢莊大掌櫃金鑫拼命擡高棉花價格的那個白記布莊的掌櫃?
剛剛想到此,鳳吟便將這個念頭拋棄了,肯定不是一個人,只是同名而已,雖然剛纔那個黑衣人喚無憂爲軒主,她是怎麼也不覺得一個商人,也是他的手下,再想到白谷那臃腫的身材,鳳吟更是確定了。
只是,事實總是讓人這樣目瞪口呆。
不消幾個呼吸的時間,這條巷子裡忽然間跳進來一個胖子,那胖子身上穿着上好的錦衣,他從地上罵罵咧咧的站了起來,一邊拍着身上的土,形象極爲不雅。
待擡頭看到無憂之時,他雙眼驀地一陣發亮,滾圓的身子跑了過來。
看着眼前的這一番場景,鳳吟不禁扶額,她真的很難想象到,白谷身下的這兩條小腿是怎麼支撐着上面這麼肥胖的身子的。
看到白谷那胖乎乎的身子,無憂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來,他轉身望着鳳吟,自豪的說道:“這個胖子可是名震京城的白記布莊的老闆!”
聞言,鳳吟沒有在意他口中的那絲得意,只是皺眉說道:“他是南宮卓的人。”
無憂不禁一怔,轉頭看着跑過來的一臉欣喜的白谷,撇撇嘴,開口便說道:“白谷,這一年不見,你怎麼跟南宮卓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