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恆不着痕跡地把衣袖拽回來,“你歇着。”
他坐肩輿去紫宸宮,路上只嫌太監們慢,一個勁的催促。
尤順暗自嘆息。
聽宮婢說皇帝來了,楚月一驚忙把自己雕刻的玉扳指放好,另外拿了一塊黃楊木根隨便雕刻一個筆筒。
楚恆走得有點急切,闊袖翻飛,尤順幾乎小跑着纔跟上他。
到了落地罩之外,他想起什麼猛地頓住腳步,怔在幔帳外,楚月坐在裡面南窗下的軟榻上,正在雕刻一塊什麼木頭,她手裡的刀如雪光一樣翻飛。
陽光從窗外透進來,落在她的臉上,將她鍍上一層淡金色,臉上細小的絨毛都幾乎看得清,她那樣淡然,安詳,沒有一點惱怒和擔憂的樣子。
楚月扭頭看見了他,淡淡道:“陛下這麼有空?”
這是這半年來,他們第一次說話。
有半年的時間,他經常會站在她的窗外,一站就是很久,尤其是冬天最冷的那段日子,宮裡進來不少女人,安嬪也入了宮,他卻覺得很空,很冷,徹骨的冷。
似乎只有她才能溫暖她。
可他知道,那只是個影像,她會讓他絕望。
她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卻疏離冷淡,對他似乎更加漠然,連之前的兄妹情意也沒有了。
他心口絞痛,頓時如石像一樣僵住。
楚月冷冷一笑,轉過身繼續雕那個筆筒。
楚恆站在那裡,遙遙地望着她,“你好麼?”
楚月垂眼,“陛下看不到麼?你問一隻籠子裡的鳥好不好,它會告訴你的。”
楚恆心尖抽痛,她是他心尖上的寶貝,可他爲什麼剋制不住自己,總是在傷害她。
不管她變了多少,不管她是不是……
可他都管不住自己的心。
“若是不喜歡總呆着,就出去走走。”
他難得的竟然主動放她出去,楚月心下一喜,終於苦盡甘來了麼。
“你不怕我跑了嗎?”她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