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會兒要是老老實實地呆在山谷那邊,哪裡能有這麼多破事?二王府裡就算翻了天又怎樣?她不知道啊!只要她不知情,那她就完全有理由有藉口袖手旁觀,兩耳不聞王府事。哪怕事後知道洛意沉曾經這麼危險過,她也就是頂多讓自己的語氣多幾分慨嘆:“啊!原來他還遇到過這種事情啊,哎呀真是的,當時也沒人跟我說說這事,你說要是有人跟我說了,我還能幫上點忙,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現在才知道!”
但是偏偏的,她在賭氣從壽宴上退出後沒別的地方可去只能偷偷溜到二王府見見鬼谷子和小柔,這一見就碰上了洛意沉發生了這檔子事,而且鬼谷子竟然還說就目前而言只有她一人能救他,那她要是再“不知情”,是不是就是見死不救?
雖然她也知道,鬼谷子之所以提出這樣的要求也是因爲她和洛意沉的關係,不然總不能因爲她是百毒不侵的體質就阿貓阿狗的都會去救,可也正是她和洛意沉如今的關係……
蘇秦皺了皺眉頭,實在是不太情願地扭頭問向鬼谷子道:“老頭,你好歹是一代神醫,我就不信你真的沒有別的方法了嗎?”
“有!”與蘇秦的猶豫不決相比,鬼谷子的回答很是乾脆,甚至帶了點躍躍欲試的狠辣之風:“將他全身經脈全部毀斷,然後再重新養成新的經脈,然後每日推功過血一次,直到將體內還有媚蠱的血全部清洗乾淨爲止!當然,這期間爲了保證他盡毀的經脈能夠順利長出,他要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泡在藥水裡,如此泡上三個月之後,應該就沒問題了!”
“哦對了!”沒等蘇秦對他這個方法加以評價,鬼谷子又一本正經地補充了一句:“因爲是人體最爲重要的經脈,所以風險也是很大,但凡有一處沒有處理妥當,那這解毒手術就算是失敗!”
“失敗的……結果是?”
“死啊!”鬼谷子雙眼一瞪,一副“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還問老夫?”的表情看着蘇秦。
蘇秦無語地將頭又扭到了別處,“老頭,你直接說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我上不就行了?”
還全身經脈全部毀斷,還每日一換血,還要泡三個月!
三個月!之前那些先別說,光這三個月,洛意沉從水裡出來後恐怕全身皮膚都泡爛掉了吧?爛掉的皮膚下面是什麼?新長出來的經脈嗎?現代科技都沒有那麼發達高明,一個古代神醫能保證真能長出新的經脈?
這個想法完全就是不靠譜!難怪鬼谷子會興奮的摩拳擦掌一副恨不得現在就將洛意沉塞到桶裡泡着的表情,是他至今沒有遇到過試驗品,如今終於遇到了,所以終於可以嘗試這個方法到底靈不靈驗了吧?
她怎麼會讓他那麼“糟蹋”洛意沉!
蘇秦直覺上排斥鬼谷子所給的方法,卻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洛意沉的維護,她只是無奈地擺了擺手,雙手上舉做了投降狀:“好了好了,我去還不行嗎?我救還不行嗎?”
“真救?”鬼谷子興奮到發抖的鬍子“啪”的
一聲從額頭上耷拉了下來,將他剛露出來還沒兩刻鐘的一張臉又給遮了個結結實實,以至於蘇秦只能靠聽力判斷出他語氣中有蕭索之意:“小主子若是真的決定了,老夫自然也不會阻攔,畢竟人命關天。事不宜遲,小主子就趕緊去藥廬吧,這一方閣,老夫會給你守着,不讓任何人進來的!”
“嗯?”蘇秦忍不住嘖了一聲,這怎麼聽上去不像是她要去救人,而是她要和洛意沉偷/情?還有個老頭給他們守門?
真是受夠了這詭異的劇情發展了!
蘇秦不顧形象地朝天翻了兩個大大的白眼,轉身出了小柔的房間,一步也未囉嗦地直接來到了藥廬。
她怕她一旦囉嗦上一下,她就會改變主意從這裡走人。
畢竟她現在和洛意沉的關係並不明朗,這個她立誓一定要離開再也不想有瓜葛的男人,如今她卻爲了要救他,而不得不和他……
想到即將上演的激情畫面,蘇秦的臉難免有些紅。不過這些緋紅在她看到洛意沉蒼白的臉頰時都化爲無聲隱退心間最深處,而之前被她刻意打壓的愛恨情仇,此刻成爲心腔的主旋律,久久盤旋在她肺腑中纏繞不去。
“我不過才離開兩個月,你怎麼就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副樣子?”蘇秦俯趴在浴桶前看着眼前的男人,之前兩人雖有近距離接觸但她看的都不是那麼仔細,如今細看那張燈火照耀下的俊顏,才發現洛意沉已經瘦得眼眶都凹了進去,兩頰的顴骨也高高突出,像是他的臉上已經沒有肉,而是隻有一層單薄的皮緊貼在頭骨之上。
這樣一來,原本那漂亮到人神共憤的面孔,就只剩下蒼白的憔悴了。
這種憔悴的樣子,哪裡適合春風得意風流倜儻的洛意沉?他自來是與丰神俊朗氣宇軒昂等詞一起出現,可如今卻變成這副樣子,蘇秦低眸看着,鼻尖意外的有些發酸。
到底他們兩人,是誰折騰了誰?
當初你既然那般狠毒將事情做的那般決絕了,那就繼續下去啊?現在在這扮可憐又是爲哪般?自虐苦情嗎?你不是不愛我一直以來只拿我當棋子用嗎?既然只是一顆棋子,那你爲什麼還爲了一顆棋子將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還是說那顆棋子沒了之後你想要的東西也沒了,所以你悔恨失落纔會如此憔悴?
蘇秦恨恨地瞪着洛意沉,這一刻心間什麼複雜的情緒都夾雜着清愁浮過。她畢竟也是一個女人,以前再怎麼告訴自己要強悍要堅強要勇敢要成爲一個女強人,她也越不過感情這道門檻。更何況眼前這道感情,曾是自己傾心相付以爲可以攜手過一生的。
只不過人生中太多變數,她那個時候還未領悟罷了!
“唉……”過多的情緒轉換讓蘇秦一時間只望着洛意沉枯槁削瘦的臉頰發呆,也忘了自己來此要做的“正事”,直到對方可能是因爲體內疼痛太過承受不住低低呻吟了一聲,她才如夢初醒,第一反應就是俯下身去將手放在了他發燙的額頭上:“你怎麼了?很難受嗎?”
這一接觸,原本還陷在深度昏迷中的洛意沉就有了一點意識,他憑藉那微薄的意識聞到了蘇秦熟悉的香氣,那香氣太過久遠以至於他懷疑自己是在夢中,但不管是不是在夢中,他都要睜開眼看她一眼--兩個月,他對她的思念已經深刻入骨!
“蘇兒……”終於睜開了眼睛,洛意沉看着眼前熟悉的容顏只覺那臉上的青痣都可愛的過分讓他想俯身膜拜,他慢慢伸出手撫上了那塊青痣,指腹下的觸感真實又恍惚,讓他分不清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但不管是夢還是現實都無所謂,這一刻,他只想擁這個許久未見的人入懷,細細品嚐她的滋味!
說行動就行動,哪怕是現在體內有着鑽心的痛楚讓人難以熬受,洛意沉也猛然加大手上的力度一把將蘇秦拽入了寬闊的足以容納兩人的浴桶內,將她緊緊摟入了懷中。
熟悉的味道撲鼻而來,他幾乎要醉倒在那沁人清香之中,他癡迷地輕嗅着蘇秦脖頸間的淡淡香氣,呢喃低語起思念:“蘇兒,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的快要瘋掉?你又知不知道,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要去找你了!”
“找我?”蘇秦身子一顫,被腦海裡浮出的念頭給驚的忘記了反抗,“怎、怎麼找我?”該不會是……
果然,洛意沉低低一笑,在她肩窩裡吐出灼熱氣息:“傻丫頭,還能怎麼找你?我相信你還活着,還在這世間等待着我去找你。但若是你真的不在了,那也沒關係,天上地下,我隨你去就是!蘇兒,我不能沒有你,一刻也不能!真的不能!”
“你不是說,我不過是你的一顆棋子嗎?”洛意沉癡戀的呢喃讓蘇秦眼窩一酸,她仰起頭將那酸意強行咽掉,卻咽不下嗓子裡的哽咽:“洛意沉,怎麼你要說,你愛上那顆棋子了?不然你這副樣子又是爲哪般?”
“傻瓜,那些話我不過是說給銀質面具聽的,只不過是爲了讓他堅信不疑所以才事先沒有跟你商量。”意識恍惚中的洛意沉並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只依憑着思念的奔流向蘇秦解釋求饒:“是我的錯好不好?那日的做戲我也是萬不得已,但不那樣做的話,我們就救不出……”
“救?”蘇秦敏感地捕捉到了這個奇怪的字眼,她身子一挺,推開洛意沉幾寸追問道:“救不出什麼?洛意沉你原本要救什麼人嗎?”
那日要救的,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花弄,頂多再算上一個許墨兒。但是許墨兒已死,難不成洛意沉救了花弄?
可不是滿帝京的人都見證了花弄被斬首的那一幕嗎?她事後還特地打聽過的啊!那洛意沉說的是什麼?
她急於想知道答案,卻不知道剛纔無意間的身子挺動觸到了洛意沉的胸膛。結實的肌肉與柔軟彈性的乳肉相貼合帶來的銷/魂觸感讓洛意沉壓抑在體內的奔騰欲流徹底如脫了繮的野馬再也控制不住,他眼神一深,豎起食指輕輕壓在了蘇秦飽滿的脣形之上。
“噓……不要吵!小乖,我們許久未見,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