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合適嗎?”洛意沉反正是早就想離席正好趁此機會離開,洛七卻頗爲擔憂地道:“因爲王妃娘娘的事情皇上最近對您都不太滿意,他五十大壽的壽宴您再提早離席,他會不會龍顏大怒?”
“龍顏大怒……”洛意沉低沉一笑,也不知是爲了先前洛清圖的那番斥責而笑,還是爲那荒唐的指婚而笑,“不是已經怒過了嗎?那再怒第二次又能怎樣?大不了廢了我這皇子身份,也將我趕到北疆去一輩子都回不來帝京幾次!”
他說的怒氣滿滿,洛七聽得愈發擔憂:“王爺,您不能這樣!自從沒了王妃娘娘之後您就一直這樣頹廢不起,連銀質面具的事情您都不管了。就算是今晚蘇如雪想交待玉石的藏身之處,都成了您想擺脫這宮闈的理由之一,您這樣下去可……難道您多年來的努力,真的要這麼廢了嗎?”
“廢了什麼?”洛七正苦口婆心的勸說着,身後突然竄出了洛向離的身影,他大喇喇地將胳膊搭在了洛意沉的肩膀上饒有興趣地問着那主僕兩人剛纔在說什麼,洛意沉側臉望去,方纔就要出口的那句“沒了蘇秦那皇位得來又有什麼意義”,無奈只能嚥了回去。
“沒什麼!”他暗自嘆了口氣,回身對洛向離道:“你怎麼也跑出來了?皇子席加上大哥就我們三個人,現在跑出來兩個,空在那裡多不好看!”
“沒關係!”洛向離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不在意道:“現在那些恭賀的大臣都跑到父皇面前去了,烏泱烏泱的一片人,哪裡還能看得見我們。現在就是皇子皇女們全離席了,父皇也看不見的啦!等那羣大臣都敬完了酒回到座位上,父皇怕是早已承不住酒力回寢宮休息了,這不就更沒時間管我們了?所以現在走,是最佳時機!”
他說着就哈哈大笑起來,像是在爲自己“靈敏”的判斷力:“哎呀本皇子真是太機智了,懂得把握時機趁早離開。我跟你說啊二哥,我坐在那裡一晚上早就憋的受不了了,什麼皇帝壽宴,根本就是給一羣大臣們
吹噓拍馬用的,和賀壽有個屁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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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洛向離越說越沒行兒,洛意沉連忙出口斥責:“這是在皇宮裡,到處都有眼睛在盯着你,你怎麼就不長記性?你忘了上次吃的虧了嗎?!”
洛向離得意的大笑一滯,清澈的眼眸因想起某種可怕的回憶而陰暗了幾分,他訕訕地收了笑意摸了摸鼻子道:“二哥,我這不是憋了一晚上現在終於可以釋放釋放,所以就忘形了嘛!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不行嗎?”
他可憐兮兮地求饒,洛意沉本就沒心情管他,自然也就順着“嗯”了一聲便不再追究,只沉聲道:“既然不想呆在這裡了那就早點回去休息吧!沒帶護衛的話就讓洛七先送你回去!”
洛向離敏感地聽出了洛意沉話中的別意,自從那次如妃讓他幫忙之後他就真的搬去了二王府住,反正在六王府也是他一個人,他去哪裡都無所謂。不過二哥爲什麼說讓洛七先送自己回去?二哥呢?“怎麼二哥你不回去嗎?哦對了,剛纔你們好像在說什麼廢了來着,是哪裡出事了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他問的認真,洛意沉看着他急切的樣子,忽然有那麼一個念頭,從心底冒了出來。
“小六,你今年……是十七了吧?”他看着微光中洛向離稍顯稚嫩的少年臉龐道。
“是啊……二哥你怎麼突然問起我多大來了?你該不會……”洛向離一驚,人已退到了洛七身後藏了起來,“二哥,你可千萬別在我身上打主意,我不喜歡朱語晴那個女人的!你二十一才成家我離二十一還有四年,你讓我先快活幾年成嗎?所以朱語晴那個女人,你推給誰都別推給我行嗎?”
他還想着方纔壽宴上的那個玩笑?洛向離眉頭一挑,心裡的沉悶因爲洛向離的耍寶而輕了幾分,他微勾一抹笑容,卻在下一刻又認真道:“小六,你二哥我十七歲的時候已經做了很多事情了,所以你也該收拾收拾自己,別再這麼荒廢地玩下去了,嗯?”
“啊?
”洛向離滿臉疑惑地從洛七身後走了出來,“二哥你不是要把朱語晴推給我啊?那你是什麼意思?什麼收拾收拾自己別再荒廢?我、我怎麼了啊?”
他聽的迷茫,身旁的洛七卻隱約知道了洛意沉的想法,他詫異地望了自己王爺一眼,沒忍住道:“王爺,您該不會是想……”
“洛七!”洛意沉擡手打斷了洛七的話茬,黑漆雙眸中的堅定不容人疑義:“有小六幫我,我會輕鬆點,不是嗎?”
“這……”洛七啞然,他看了看洛意沉又看了看洛向離,最終只能撇了撇嘴,低下頭去不再說話--什麼有六皇子幫他他會輕鬆點,王爺這個樣子,擺明了就是將自己籌謀多年的大計一點點移到六皇子身上,到時他真正的“一身輕鬆”了,就可以去找王妃娘娘了吧?
早從王妃娘娘掉崖那刻起,所有跟在洛意沉身邊的人就都清晰地感覺到,他們的王爺,不再有任何鬥志了!
到底是該說王爺深情,還是該說他不堪一擊,被一個女人就可輕輕鬆鬆地擊垮?
洛七嘆了口氣,說了句“一切任憑王爺做主,屬下們聽命就是!”,便退到了一旁,選擇了沉默。
“這、這是怎麼了?”洛向離怔愣地看着那氣氛突然發生變化的主僕兩人,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道:“二哥,是不是我出現的不是時候,打擾到你們兩個人說什麼話啦?那、那要是這樣,我先走便是!”
說完他便要匆匆離開,卻在經過洛意沉跟前時被他擋了下來。“小六,你跟我來!”洛意沉扯住了洛向離的身子,也不容他疑問或是拒絕,直接帶他出了宮朝城郊方向去了。
三人只顧着趕緊從御花園離開,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走了之後從陰暗的角落裡走出一抹華麗身影,那大紅色的寬袍在夜色中劃出一道鬼魅迷離的色彩,而那傾國傾城的妖冶容顏之上,也是無可奈何的淡淡譏誚。
“蠢貨!”他淡淡丟下兩個字,便踩着月色輕踏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