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翟榮光的話,花輕舞笑着點了點頭,掃了一眼那些趴在牆上的士兵,花輕舞的心裡有些疑惑,她不明白這些士兵爲什麼會跟着翟榮光來到這裡,看着已經轉身向門外走去的翟榮光,花輕舞壓下心頭的疑問,回頭給蘇秦等人揮了揮手,讓他們安心,接着就跟着翟榮光來到了門外。
看着來到跟前的翟榮光和花輕舞,陸羽的目光落在了花輕舞的臉上,嘴角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見陸羽盯着自己,花輕舞皺了一下眉頭,不過什麼都沒有說,聽着翟榮光的介紹,知道這兩個人的名字後,花輕舞心底的疑問更重了一些,雖然沒有見過官休復,但是花輕舞知道這個人在郎國的地位,還有那個帶隊離開的龐坤,都是朝堂之上的重臣,現在都和翟榮光呆在一起……這一刻的花輕舞覺得自己似乎並不瞭解翟榮光,她甚至開始覺得翟榮光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恐怕昨晚天下城內的叛亂都與翟榮光脫不開關係。
見花輕舞的目光落在離開的龐坤身上,翟榮光稍一思索就知道花輕舞現在在想什麼,看着官休復和陸羽一笑,“她還不知道這邊的情況。”說完這話,翟榮光扭頭看向了花輕舞,“等會我再給說發生了什麼。”
花輕舞點了點頭,這才上前給官休復和陸羽施禮,官休復看着花輕舞呵呵一笑,“想不到十幾年沒見,當初那個小丫頭都長這麼大了。”
“您見過我?”看着官休復,花輕舞有些意外的問。
“何止見過,當初還是我把你交給老翟的。”說到這裡官休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傷感,“十八年了,有些事情瞞了這麼久,也該讓你知道了。”
聽到官休復的話,花輕舞沉默了起來,眉頭越皺越深——關於自己的身世,花輕舞不止一次問過翟榮光,可是翟榮光都是一笑置之,說什麼等你該知道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
“那些往事一言兩語說不清楚,咱們先進院子。”看着花輕舞扭頭看向自己,翟榮光這個時候對着花輕舞一笑,接着側開了身子看向陸羽,“世子請。”
“翟伯伯見外了。”陸羽客氣的說道,說完他看了一眼花輕舞,隨後就在翟榮光的帶領下向院內走去,來到院子內,看着大廳外的衆人,陸羽有些意外,不過他沒有放在心上——翟榮光和官休復既然在天下城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在陸羽看來,這些人應該都是翟榮光的死忠,這個時候的陸羽還不知道這些人會是這些年花輕舞組建的傭兵團的人。
直到陸羽的目光落在了一個人的臉上,陸羽猛的頓住了腳步——看着蘇秦那張有時在夢裡都會出現的面孔,陸羽腦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轉身跑,特別是與蘇秦目光對視的時候,陸羽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就在陸羽見到蘇秦頓住腳步下意識的握住腰側的佩劍時,蘇秦卻移開了目光看向了其他人,並未作出什麼異常的舉動,看到這一幕的陸羽眉頭微皺了一下,一旁的翟榮光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看着陸羽問道:“世子怎麼了?”
“沒什麼。”目光從蘇秦身上移開,陸羽鬆開了握住劍柄的手,接着轉頭看向了翟榮光:“翟伯伯,這些都是什麼人?”隨口問了一句轉移話題後,再次擡步向前的陸羽繼續向前走去,目光偷偷打量蘇秦的他這一刻有些百味交雜,心底的恐慌很快被意外代替——陸羽不明白蘇秦看到自己爲什麼會放過自己,按道理應該直接追殺自己纔對,看了看一旁的官休復和翟榮光,陸羽可以確定蘇秦並不是忌諱這兩人而放過自己,陸羽知道因爲自己,蘇秦失去了什麼,所以現在看着蘇秦似乎沒有認出自己的樣子,讓陸羽很是意外。
意外之後就是驚喜。
時間很短,陸羽已經在心裡猜測了大概,蘇秦不可能不認識自己,就像自己不會忘了蘇秦的一樣,那麼,現在蘇秦看到自己視而不見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蘇秦真的不記得自己,而且從蘇秦的表情上看陸羽相信蘇秦不是在裝作不認識自己,暗道了一句天助我也,陸羽心裡很快就有了計較。
“這些人……”來到大廳前,看着身上帶着血跡的衆人,不明情況的官休復對着一旁的花輕舞問道。
“遇到盜賊團,夜影傭兵團現在只剩下了這麼點人數。”說到這裡的花輕舞臉上露出了一絲傷感,目光從那些熟悉的面孔上看了一遍。
“這裡面……恐怕有些誤會。”官休復說着看向了翟榮光,後者也點了點頭,看着兩人,花輕舞覺得自己越來越搞不明白一些事了,想起之前兩人的對話,花輕舞隱隱覺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什麼,沉默了一下,花輕舞苦笑了一下,接着便開始把翟榮光三人介紹給蘇秦等人,王輝和郭旗好些,他們都知道也見過翟榮光,而蘇秦和扈依虜他們都沒有見過翟榮光,聽花輕舞說翟榮光就是花輕舞的師傅,就準備上前給翟榮光施禮,翟榮光微笑搖頭示意不用那麼客氣,就在翟榮光準備單獨和花輕舞說些什麼的時候,官休復這個時候看着前面的人羣,忽然眉頭皺了一下,接着便上前輕輕的拉了一下翟榮光,看了一眼官休復,見官休復似乎要自己看什麼,順着官休復的目光,翟榮光一眼就看到了蘇秦。
蘇秦站在人後,身上揹着一把黝黑的彎弓,正在看着這邊。“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少年有些面熟。”看着蘇秦,官休復低聲對翟榮光說道。
“面孔倫拓倒是有些熟悉,特別是他嘴角的那道舊傷疤。”說到這裡翟榮光頓了一下,“儀哥似乎讓咱們找過這樣的人?不會這麼巧吧?”
“一會問問就知道了。”官休復皺了一下眉頭說,而一旁的花輕舞見兩人談論起了蘇秦,就走了過來,“師傅,到底怎麼回事?”
“你隨我來,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翟榮光轉頭對花輕舞說道,說完後,就和官休復陸羽一起向後堂走去,路過蘇秦身邊的時候,陸羽對着蘇秦笑了一下,而蘇秦看着陸羽的笑容也報以微笑,蘇秦的笑容讓陸羽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一些,更加確定了陸羽心裡對蘇秦的某種猜測,看着走在前面的三人,花輕舞則讓王輝他們先等一下,就快步追了上去。
到了後堂,陸羽坐在了上首,翟榮光和官休復分做兩旁,花輕舞沏了一壺茶水,看着花輕舞把茶水端在三人面前後站在了一旁,翟榮光和官休復對視了一眼,官休復看了一眼花輕舞,最後扭頭對翟榮光說道:“還是你來說吧。”
“事情就要從十八年前說起了。”看着望着自己的花輕舞,翟榮光沉思了一下接着說道,“我讓你熟讀《炎傳》和一些野史,所以你對炎國十八年前的那場政變應該知道一些,而我和你管伯伯就是當時逃出來的暗香小隊隊員。”
雖然心裡有些猜測,可是當翟榮光把話說出來的時候,花輕舞的心裡還是震驚無比,她知道暗香小隊,也知道暗香小隊這四個字意味着什麼,她能想到翟榮光會與昨晚的兵變有關,但是她卻沒有想到事情的背後卻隱藏着這麼久遠的故事——這一瞬間,花輕舞腦裡出現了一些畫面,當初那些年輕的小夥子,爲了光復大業,在別的國家隱姓埋名靜候時機,時光磨平了他們的棱角蒼白了他們的容顏,看着翟榮光和官休復,花輕舞知道他們的年齡明明四十多歲看上去卻像五六十歲的樣子,不是歲月改變了他們的相貌,而是心裡的枷鎖加速了他們的蒼老。
見花輕舞的臉色不斷的變化,翟榮光接着說道:“而你阿爹同樣是我們暗香小隊的隊員,當初我們三人一起來郎國前,卻被炎國的麒麟軍所追殺,你阿爹爲了掩護我們離開,最後卻力竭戰死。”
說到這裡,翟榮光一頓,看了看官休復,官休復這時看着身子輕微顫慄的花輕舞說道:“你阿爹的名字叫花金甲,這些年我和你師傅一明一暗,爲了不必要的麻煩,很少見面,到今天,想必你阿爹可以瞑目了。”
“說到這裡,恐怕你已經明白我們爲什麼會叛亂。”翟榮光說着拿起一旁的茶杯,用手輕輕的捏着茶壺蓋輕撩着水上漂浮的茶葉,卻沒有喝,“這也是我經常說要帶你回炎國的原因,因爲那裡是生你的地方。”
“我明白了,謝謝師傅這些年的養育之恩。”看着翟榮光,花輕舞說着便跪了下去,隨着她膝蓋着地,有幾滴晶瑩的淚水也隨之落在了青石地板上。
“丫頭,你要像你的阿爹那樣堅強。”來到花輕舞的跟前,伸手把花輕舞臉上的淚珠擦掉,翟榮光有些語重心長的說。
陸羽這個時候低頭喝了一口茶水,眼睛打量了一下衆人,接着便乾咳了一聲,“想不到金伯伯還有後人,他日若能收回河山,我必把花輕舞當親妹妹對待。”
“謝謝世子。”聽到陸羽這樣說,翟榮光心裡生出一絲感動說道,說完想起了什麼的他接着給花輕舞介紹了一下陸羽的身份,得知陸羽就是當年皇太子陸天宇的孩子後,花輕舞打起精神重新給陸羽施了一禮。
“剛纔人多,有些話我沒有說,現在這裡沒有外人,我此次前來天下城還有一個重要的信息要告訴兩位伯伯。”
“世子請說。”看着陸羽,翟榮光和官休復同時說道。
“得知天下城叛變後,乾坤二營已經拔營回援,想必過不了多久就回來到天下城,而寧國的軍隊以及那些盜賊團什麼時候能趕到天下城還是未知,接下來怎麼做,還望兩位伯伯定奪。”
“這個我早已料到,天下城咱們的人還有不足五千,天下城西方的飛仙城有我安插的人手,他們已經得知消息,很快就會來天下城備戰,而且我把林聽濤已死的消息已經放出去,恐怕郎國的很多城主都會考慮一下現在的局勢,我想用不了多久,寧國的軍隊就能趕到這裡。”
“這樣最好。”聽到官休復的安排,陸羽點了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翟榮光看向了花輕舞,“丫頭,跟你一起回來的那個嘴角帶疤身背彎弓的少年是誰?”
“那個人我認識。”花輕舞還沒有說話,陸羽已經接口,“他叫蘇秦,我和他算是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