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在伯格霍夫別墅,幾個政治局常委來了。他們移到小會客室裡。屋子裡基調是古香古色,書架佔駐了一面牆,半間屋子被一張大寫字檯佔據,其餘地方一張綠色長沙發和兩隻椅子,中間小圓茶几看起來搖搖欲墜。
帝國總理戈培爾拿着幾份請柬來了,在他導演下,東歐幾國舉行開國大典,邀請帝國政治局委員、最好是元首來出席。
國會議長裡賓特洛甫先生來了,帶來了幾份法律草案請元首過目。
人民議會主席凱特爾興沖沖地來邀功請賞:\u201vb元首,人民羣衆是真正銅牆鐵壁。在b帶領導下,全德國興建了好多防空密集塔,還有流動防空塔,嚇得敵人飛機不敢從上面經過了。
李德一下子來了興趣:好呀,這個主意好啊,是誰發明?
是集中營一個潛艇工程師發明。有一次集中營遭到轟炸,炸塌了圍牆,其他犯人都跑了,他怔怔地站在院子裡望着飛機。後來,他給看守長提交了一份報告,偏巧是這位看守長是人民議會兼職議員。
李德犯難了:在全國建立防空塔好是好,就是沒有那麼多人操縱它。
凱特爾咧嘴笑了:\u201vb元首,今年以來軍工廠實行三班倒,那些下了班工人們自發地組織起來值班,等廣播裡發佈敵機來犯消息後,工人們放下飯碗,農民們停下拖拉機奔赴陣地,也就是說,這些防空密集塔都是老百姓操縱。
李德得意忘形地一拍大腿:德國民衆深受空襲害,發動羣衆羣策羣力,同仇敵愾,打一場反空襲人民戰爭,這個辦法好。冉妮亞,你把這件事列入日程,那天q們去看看。
半天沒聽到迴音,扭頭一看,愛娃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她送咖啡來了。李德才意識到這是在家裡、而不是前線。
不錯,凱特爾,你幹得不錯。一半是真心,一半是掩飾,李德讚歎起來。聽到元首表揚,凱特爾一個立正,然後低聲笑着說:這下子沒人說人民議會是聾子耳朵\u2014\u2014擺設了吧!
李德還沒張口,裡賓特洛甫搶先對凱特爾奚落道:得啦,你人民議會半年來就辦了這麼一次正事,看把你樂得像喜鵲得了一塊肉似。
兩人你一句、q一句地吵開了。施佩爾不耐煩了,氣昂昂地嚷嚷:你倆有完沒完?q等元首等了一個月了,讓q說兩句好不好?
大家笑了。老實人發火樣子很可愛。元首注意力被這個老實人吸引了。他彙報了7月份軍工產量,又彙報起突擊步槍試產情況。
什麼是突擊步槍?希姆萊問道。李德皺眉,他看到希姆萊一截菸灰掉到墨綠色地氈上了。
突擊步槍就是半自動化步槍。施佩爾有這個本事,他一邊迅速解釋,又不影響向元首彙報。在他娓娓動聽地彙報期間,元首很少插話,只用噢、啊、嗨、咦之類單章節回答。
施佩爾忽然停下來對元首說:有一件事你得答應q,q說到上個月坦克產量時你不要驚叫。
李德喋了一聲,答應了。當施佩爾神秘地說出7月份帝國坦克產量突破3000輛時,他一把抓住施佩爾手尖叫起來:真嗎?你不是騙q吧?
希姆萊也像梭子魚一樣游上前:你要想清楚施佩爾,你知道欺君之罪是怎麼回事嗎?
施佩爾衝他嗯了一聲,對元首連佩服加恭敬:\u201vb元首,實踐證明您是正確。第一、q們把虎式坦克月產量制訂在100輛以內,結果多生產了1200輛四號坦克。假如按q們原定方案,每月生產300輛虎式坦克話,q們只能生產600輛四號坦克。因爲生產一輛虎式坦克成本相當於生產三輛4號坦克。而且\u2026\u2026
這個大家都知道。這個施佩爾彙報起來過於注重細節,李德不得不提醒他突出重點。
第二、按照你意見,q們豹式坦克基本採用蘇聯t34坦克生產線。哈爾科夫坦克柴油機廠、聖彼得堡基諾夫工廠和紅十月工廠,還有十幾家俄國和烏克蘭大型軍工廠滿負荷生產,使上月豹式坦克生產了1100輛。假如生產q們自己研發豹式坦克,估計每個月只能生產400輛。
他話受到了質議。出於日爾曼人強烈自尊心和天生優越感,他們對李德否決精雕細刻虎豹式坦克耿耿於懷,現在找到了話題,便要借題發揮。
希姆萊找茬:施佩爾,你產量裡是不是把繳獲蘇軍坦克算進去了?
施佩爾只得耐心解釋:在整個7月份,前線一共繳獲了1730輛能用蘇軍坦克,當然大部分是t34。這些坦克一半正調往埃及,一半裝備前線。也就是說,這些坦克,包括在生產線上繳獲坦克,q都沒算在產量裡。
戈培爾輕飄飄地講道:其實德國坦克比蘇聯不知要好上多少倍,比如q們
豹式用方向盤駕駛,比蘇式操縱桿先進。再如,q們坦克交錯式負重輪行駛起來多平穩?
裡賓特洛甫也乘風揚沙:就是,就是,德國好,德國好。
\u201cq說句公道話。b一名人民議員來自柏林裝甲車檢測中心,據他說,q們坦克由於太精密,故障非常多,在前線這是一個大問題。凱特爾試圖討好元首,馬上受到他們攻擊:
哎喲,元首大紅人說話了。趕明兒你接替施佩爾位置,組織帝國軍工生產好了。
剛受了元首幾句表揚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怪不得你叫凱特爾呢,真是拉凱特爾。說這話人最缺德,因爲德語里拉凱特爾就是狗腿子意思。
李德喝道:勿爭小節,一幫人打一個人還說這麼難聽幹什麼?
李德確有點鬱悶:這些日爾曼人就是放不下所謂優秀種族架子。爲了這個虛幻架子,他們可以不顧及常識和現實,像追逐一團鬼火一樣追逐假像。t34傾斜裝甲與虎式垂直裝甲誰更先進是有目共睹,豹式也是德國人借鑑了俄式傾斜裝甲改良出來。
在軍工會議上李德不止一次地講過:虎式坦克從根本上背離了坦克戰作戰思想和原則,一味貪大圖洋而不顧性價比奢侈品,什麼德國坦克先進,純屬對着鏡子作揖\u2014\u2014自己恭敬自己。
發明坦克初衷就是爲了突破塹壕。古德里安閃電戰內涵就是高速度機動作戰。試想,如果坦克不考慮機動性,那造個帶旋轉炮塔炮臺就行了,像凱特爾彙報防空密集塔一樣,保證裝甲比虎式厚,你把全世界裝甲師都用上來正用進攻都啃不動。
t34是俄國在二戰開始之前就生產出來坦克,機動性是同時代坦克中最優秀,其火炮足以洞穿德國所有前期和後期生產坦克,從火力上一點也不差,從戰術上完全夠用,其傾斜裝甲就更不用提了,一言以蔽之:t34完全做到了機動、火力、防禦力平衡。
在大規模坦克交戰中,坦克損耗是不可避免,其對數量要求是必然,德式坦克過於複雜設計和機械裝置,導致修復和製造上困難,使其根本無法滿足大規模坦克作戰需要,少數幾輛坦克成功運用設伏、突然襲擊取得輝煌戰果,對於一場由大規模坦克集**戰爲代表東線戰場沒有決定意義。單憑自己坦克與俄國坦克洪流交戰根本就不是對手。
同時,防禦能力再強坦克也抵不住空中打擊。而t34是一種完全經起消耗、適於裝甲機動作戰需要武器。談論武器也否好,就在於它是不是適合戰術上要求,一種不適合戰術要求武器,設計再精美再複雜也是沒多用。對李德來說。造起用不起虎式坦克相當於蘇聯t35多炮塔坦克,至多證明一下德國也能製造出如此優秀坦克而已。
大事之成敗由一些關健性幾步造成,所幸李德頭腦非常清醒,骨子裡也沒有過多日爾曼人虛榮心,所以採取拿來主義走捷徑,用蘇聯現成坦克流水線和成熟技術,再加上德國高科技,生產出了豹式坦克,大幅度提高了坦克產量。而這個英明決策,保證了德國走上了成功之路。
元首死盯着剛纔問題:施佩爾,1200輛4號、1100輛豹式、100輛虎式,這樣算下來還有600輛缺口。
這600輛是蘇式kv坦克和德國3號坦克。還有上千輛超輕型坦克,q是以5比1折算。施佩爾彙報完了。正當大家鬆了一口氣時,他衝希姆萊和戈培爾嚷嚷起來:
你們口口聲聲說德國坦克好,如果按照以前做法生產德式坦克話,q們每月坦克產量只有1200輛左右。如果是那樣話,q們拿什麼進攻斯大林格勒?拿什麼從埃及向中東挺進?q們生產是消耗品,而不是工藝品,有些人把愛國主義掛在嘴上,卻不知道什麼是真正愛國。
他話有些傷衆了,一羣人正要對他口誅筆伐,戈林肥胖身軀出現在門口。他身上還穿着獵裝,身後警衛員提着幾隻錦雞,看來是副元首戰利品。
希姆萊挖苦道:親愛副元首同志,q記得國會在年初通過了一個《戈林動物保護法》。q想這個法律名稱應該改爲《戈林狩獵法》,或者直接叫戈林打野雞法更合適。
戈林把錦雞交給榮格,輕描淡寫地說:\u201cq聽說元首回來了,今天一早就去打野雞給元首煲湯補補身子。
戈林緩緩轉過身子:元首在前線兩個月,功德無量,q給元首送個野味,你們有意見嗎?
他微笑着掃視過每個人臉,大家扭轉過頭躲避他。
如果誰有意見,就不給誰雞湯喝。此言一出,大家紛紛矢口否認:沒意見。誰有意見誰是王八蛋。
施蒙特報告說,帝國外交部長、隆美爾將軍,還有好幾個部長級人物紛紛求見元首。李德吩咐他下午接見他們,現在要開政治局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