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內斯庫小心地站在迪米特里的身旁,半哈拉着腰有點擔心地問道:“布勒蒂亞努先生,迪奧梅德先生似乎有點不耐煩了,好像不打算推進瓦拉幾亞石油公司的計劃了,這是不是……”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原因是迪米特里用看弱智星人的眼神看着他,那種鄙夷躍然於紙面之上。
“布勒蒂亞努先生,難道我剛纔聽錯了?”安東內斯庫小心翼翼地問道。
迪米特里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然後說道:“你沒有聽錯,迪奧梅德先生確實說了類似的話。”
安東內斯庫更加小心地望着迪米特里,哪怕對方停了他也不敢插嘴,因爲他知道這後面一定有但是,果然被當成智障“關愛”了幾秒鐘之後,迪米特里繼續說道:
“但是這種話聽聽就好了,不過是話術和以退爲進的技巧罷了!”
迪米特里輕蔑地哼了一聲,帶着滿滿地智商優越感解釋道:“法國人這是不滿意我們的拖延了,但又不好明着催促我們,怕我們反過來拿捏他們,所以就裝作要走,藉此逼我們加快進度而已。”
“切!這種小把戲太不入流了,一眼就能看穿,他們若真想走,怎麼可能當着我們的面說?這根本就是故意的麼!你等着,我若是不做反應,過一段時間他們還會故技重施,你等着看好戲吧!”
安東內斯庫佩服得五體投地,點頭哈腰地給迪米特里一通讚美,給他捧成了瓦拉幾亞最聰明的智者。當然,這種屁話一樣也是聽聽就好,官僚嘴裡哪有真話啊!
不過當這一整天的遊覽下來,當李驍和維什尼亞克頻繁地竊竊私語要走接二連三的上演之後,安東內斯庫到真是有點佩服迪米特里了,覺得這位不愧是布加勒斯特來的賣國賊,對老外的心態把握得就是準確,難怪能賣國賣得這麼成功,確實值得學習。
好吧,折騰了這一天,迪米特里始終是無動於衷,李驍的小聰明似乎並沒有起到作用,一切都在迪米特里的掌控之中,所以安安穩穩地渡過這一天之後,他覺得李驍和維什尼亞克翻不出什麼浪花來,他可以安安穩穩回去休息一下了,再接下來就像他老弟揚.康斯坦丁計劃的那樣,讓英國佬和法國佬好好競價,最後挑一個價格高的合作!
是的,揚.康斯坦丁從羅伯特.科洪的信中看到了擺脫被動的契機,可以用藉着科洪的施壓也給法國人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瓦拉幾亞不愁合作伙伴,想要瓦拉幾亞的愛就得提高報價!
這纔是布勒蒂亞努兄弟突然延宕瓦拉幾亞石油公司徵地計劃的根本原因。窯姐瓦拉幾亞想要賣高價了,不準備讓法國大老爺白女票了。
“你的辦法好像不太管用啊!”維什尼亞克打了個哈欠問道。
是的,情聖同學陪着演了一天的戲,感覺有點累有點沒有成就感,因爲觀衆的情緒太穩定了,根本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好像是給木頭人演戲一樣,演着演着他都要睡着了。
李驍卻不以爲意,淡定道:“你怎麼知道不管用?”
維什尼亞克撇了撇嘴,吐糟道:“你沒發現那個迪米特里很淡定,我覺得他根本就看穿了你的把戲,知道你就是以退爲進,根本就不會走,所以一點兒都不着急!”
完了,他還信誓旦旦地補充道:“所以,你的計策怎麼可能有用!”
李驍看了維什尼亞克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我的朋友,誰告訴你我們的戲是演給迪米特里看的?真要演以退爲進的戲給那個老狐狸看,我能找你這麼蹩腳的配角?你那演技分分鐘就讓觀衆齣戲好不好!安東都比你強!信不信安東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麼?”
維什尼亞克看了看一邊正在好奇地看着他倆的安東,他不得不承認這小夥跟着李驍的這段時間進步很快,那演技飆升,而且不管什麼情況都是從容淡定,之前他帶着二連的兄弟剛剛抵達布拉索夫的時候,有個士兵大概是太緊張了,跟當地人說話的時候突然冒出了句俄語,當時給他也給那個緊張的士兵都整懵逼了。
眼看就要壞事的時候,是安東趕來救場,三兩句話就穩定了形勢並化解了被動的局勢。當時他就覺得這個孩子跟着李驍是歷練出來了。
和迪米特里打交道的時候,更是能體會到這點,包括維什尼亞克自己都看得出,他們沒有安東那麼自如,演得不說不好,但總不能完全到位,可安東卻是活靈活現就好像他就是李驍的秘書,就是那個刻薄市儈貪婪的法國佬一樣。
但是現在李驍說安東都比他強,能看出李驍真實的目的,這就讓維什尼亞克很不服氣了,就算安東進步再大,也不能一日千里吧?
所以他問安東:“安託沙(安東的暱稱)。安德列卡今天這齣戲真不是演給迪米特里和那個安東內斯庫看的?”
安東看了看李驍,有點躍躍欲試,畢竟李驍一直都很高深莫測,讓他有點歎爲觀止,他覺得自己跟李驍的差距很大,一直都想追趕來着,而今天他確實看出了點什麼,但不知道對不對,也想讓李驍點評來着。
“長官,我覺得您的目的其實還是以退爲進,但不是通過向迪米特里.布雷迪亞努傳遞要走的想法來實現的,而是向他周圍的關心普拉霍瓦縣徵地事宜的人傳遞這個消息來達到目的。”
“Bingo!”李驍打了個響指,指着安東對維什尼亞克說道:“你看看,我說了安東知道吧!”
維什尼亞克則迷糊了,安東的話每個字他都能聽懂,但和在一起怎麼就那麼莫名其妙呢?
李驍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釋道:“因爲徵地的事情,布雷迪亞努兄弟跟政敵鬧得很僵,雖然通過鐵血手段,他們震懾了一批人,但他們的敵人其實並沒有死心對不對。那批人不過是覺得惹不起我們這些法國大爺,所以才忍讓一二。”
“但英國人發話了,那對兄弟企圖通過英國人給我們施加壓力,故意停了徵地工作,就是藉此讓我們提高報價。”
“我們如果不想當冤大頭,又不能真的一走了之,唯一的辦法就是幫幫那對兄弟的敵人,給他們一個合理合法地敲打他們兄弟的機會。”
“你想想如果明天整個布加勒斯特都知道我們準備不搞瓦拉幾亞石油公司,準備回家了,那對兄弟的敵人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