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爲什麼來找三郎?”
面對這個問題,李旭回答得特別堅決。
“如果說洛陽城中還有誰能夠將楊七繩之於法,那麼只有汜水謝直謝三郎!”
謝正聽了都懵了,臥槽,你確定嗎?我家三弟這麼牛-逼,我這個當二哥的怎麼不知道?另外你這滿臉狂熱是幾個意思?不知道的還以爲你看見城隍爺顯靈了呢!
再看謝直……沉默。
謝直當然沒空搭理他們了,他正在腦子裡面翻資料呢。
李旭一見他沉默不語,心中頓時有點發虛,想了一想,這才說道:
“三郎,我知道你怪我當初冒失,壞了你現場拿到口供的好事,不過當時他楊七被你問得啞口無言,雖然沒有親口承認,但是當時在場之人誰不知道他就是殺害我大哥的兇手?小弟也是一時義憤填膺,這纔出手毆打於他!
只是……只是小弟也沒有想到一個人竟然還能不要臉到這種程度,都到了這種時候,種種證據都指向他,那楊七竟然還敢死不認賬!
三郎,我錯了!是小弟一個心急,這纔沒有讓你當場逼得楊七開口,實不相瞞,小弟這些天一直悔恨非常,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要不是我當初心急爲大哥報仇,又哪裡來的這些反覆!?
三郎,小弟錯了,還請三郎千萬看在我大兄慘死的份上,再出手幫助小弟一把!”
謝直聽了,不置可否,面似平湖,就這麼直愣愣地看着他,一雙眼睛緊緊盯着李旭,目光又如利劍一般,直刺他的心靈。
在謝直如果利劍一般的目光注視下,那李旭越來越心虛,最後竟然下意識地錯開了目光。
謝直一見,冷冷一笑,輕聲開口。
“這事兒……不對吧?
那楊七雖然膽大妄爲,也曾失手殺人,不過說到底,也就是楊家的一介奴僕,甚至他隨令嫂陪嫁到你家之後,就是你家的奴僕了。
就這麼一個奴僕,你拿他沒辦法?
我不信!
你要是真想收拾他,還用來求我嗎?
帶上客舍的那幾個夥計,就堵在縣衙門口,楊七隻要敢出來,放手去打!
至於理由,簡直是現成的啊,護衛家主不力,該不該死!?
就以楊七在河南縣中硬挺了二百訊杖的身體,都不用別人,你李旭親自出手,三拳兩腳就能打死他爲你哥報仇!
李旭,同窗,你可別跟我說你不敢啊!”
李旭聽了,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憋了半天這才憋出來一句話。
“那個……殺人……總是不好吧……?”
謝直聞言,仰頭一聲大笑,卻只就笑了一聲,“哈!”笑得那叫一個鄙視。
“殺人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
在大唐,誰把奴僕的性命放在心上,別說他是你李家的奴僕,就是別家的奴僕,你真要是一心要他性命,誰又能攔得住?
縣衙不管。
州衙不管。
誰來管?
楊家嗎?
楊家敢管你李家如何處置自家的家僕?他瘋了!?真以爲皇親國戚這四個字是擺設啊?”
李旭聽了,沉默不語。
謝直也懶得跟他兜圈子了。
“說吧,你來求我繼續幫你探查這個案子,到底是爲了什麼?”
李旭聽了,臉色大變。
謝正在一邊都聽傻了,還他麼有這種操作呢!?這李旭一進門來,又是哭又是求的,大響頭不要錢一樣地上磕,感情不是因爲兄弟情深要給他哥報仇?是另有所圖!?
這事兒簡直顛覆了謝二胖子多年一來的三觀。
他有心說謝直心懷惡意,卻也不得不承認三弟這番分析絕對有道理。
這事兒要是出在謝家,什麼州衙府縣的,你要是能直接判個斬立決,咱們就聽聽這大唐律法,你要是敢把兇手放出來,別說投軍的大哥和惡霸多年的三郎了,就是他這個謝二胖子,也敢抄起橫刀,帶着謝家部曲直接殺過去!要是有人敢阻攔,草,造反都不是沒有可能!
結果……李旭就這麼慫了……?
你要說他一心給他大哥報仇,誰信?
卻說李旭在謝家兄弟的審視下,臉色幾經變換,這才說道:
“三郎……既然三郎這麼說……也罷,我就與三郎說了實話了吧!”
原來,人家李旭還真是一心給他哥報仇,也真讓謝直猜着了,一聽河南縣給楊七判了個疑罪從贖,頓時大怒,還真夥同了客舍中所有的夥計前往河南縣門口,真要親自出手打死楊七給他哥報仇雪恨。
卻沒想到,他到了河南縣衙,他的大嫂楊氏竟然出現了。
要說這位大嫂楊氏也是牛-逼,李掌櫃都死了這麼多天了,她就一直不聞不問,結果楊七出獄,她到上趕着跑到縣衙門口來接人了。
兩夥人在縣衙門口相遇,李旭本來不想搭理這位大嫂,卻不想楊氏主動找上了他。
說什麼楊七乃是李掌櫃家裡的奴僕,如今李掌櫃死了,如何處置他,只能聽她楊氏這個主母的意思。
至於李旭,早就跟李掌櫃分家另過,根本就沒資格管。
不但如此,楊氏還嚴令客舍的夥計們回去,要不然的話,就要以主母的名義進行處罰,轟出李家乃是平常,打死打傷,也未可知!
李旭當然不幹,那些夥計本是李家的老僕,自然也不想聽楊氏的。
結果。
就在此時,那楊家的堂少爺竟然出現了,還帶着一羣如狼似虎地楊家惡僕,以孃家人不能看着姐姐吃虧受委屈爲由,硬生生地把李家衆人給架住了。
楊氏有了孃家人撐腰,更是肆無忌憚,最後一次警告客舍夥計,再敢跟着李旭胡鬧,真就要動手了。
那些客舍的夥計也難啊,主人家有矛盾,你讓他們這些人怎麼站隊?竟然生生地在楊氏和楊家堂少爺的雙重威脅中退走了。
就剩下一個李旭,孤零零地站在一羣楊家人中間,看着楊七被楊家奴僕輕手輕腳地擡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三郎!他楊家欺人太甚啊!”
李旭強忍着說完,最後還是哭了,這回是真的。
“楊家公然包庇殺人兇手楊七,還把我趕出了客舍,那楊氏得了她孃家撐腰,竟然說我和大哥早就分家另過,如今大哥身死,李家客舍自然歸她這個正妻所有……
她這是要奪我家的祖產啊!
三郎,我確實是走投無路,這才求你出手相助啊!”
謝直聽了,沉吟不語。
謝正聽了,卻又忍不住了,他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