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鄭元的一番談話,讓郭業對鄭元有了一種刮目相看的感覺。
滎陽鄭氏秘密調查張亮的老底,形成的卷宗肯定是厚厚的一摞。能從這些浩如煙海的卷宗之中,找出張亮的弱點,而且一下子就找到了兩個!鄭元說得輕描淡寫,但是郭業卻知道,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一般人可沒有這種才能。
再仔細想想鄭元的履歷,郭業忽然間發現自己這個便宜老丈人還是有不少閃光點的。
鄭元年紀輕輕就能當上大隋的高官,固然和他的家世有關。但是和他家世差不多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怎麼別人就在家聲色犬馬,他就平步青雲了呢?這說明鄭元本身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被高句麗俘虜之後,大部分人被折磨致死,少部分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苟且偷生,鄭元居然能混得不錯。不僅沒吃什麼苦,還找了一朵村花,傳宗接代。儘管後來庇護不得鄭菲菲,但那也是人力有時而窮,比起其他人來,強得不是一點半點。
回到滎陽之後,鄭元受到百般打壓,逆境之中,他居然還能有辦法自救。既然鄭元能隨口說出張亮的弱點,那張亮的喜好什麼的肯定可以隨手拈來。看來就是沒有郭業的幫忙,鄭元依靠自己的才能,想辦法巴結上張亮,也未必沒有機會把握鄭菲菲的命運!
這是個人才呀!
既然鄭元這麼有才能,又是絕對的忠心可靠,更重要的是他本人似乎也頗爲希望能夠建功立業,把他放在秦國公府裡邊養老,就不是那麼合適了。
於是,郭業就把鄭元安排進了麗競門中,當了一名五花使。專門和錢一配合,想辦法抓住張亮的把柄,準確說是張亮老婆的把柄。夫妻同心,張亮的老婆做了什麼巫蠱之事,要說張亮不知情,在李二陛下那可是說不過去的。
當然,要是實在沒有合適的把柄也沒關係。情況緊急的時候,派人喬裝改扮一下,接近張亮的老婆,製造一些把柄,郭業也是毫無心理負擔。
鄭元對郭業的安排也很滿意。
麗競門的設置,還是挺有意思的,帶着濃濃的江湖氣。
掌管麗競門的自然就是門主,以前門主是李二陛下,現在郭業。
門主下面堂主,原來設置了民風堂、官德堂、慎刑堂這三個堂口,後來在郭業的提議下,又添加了一個血戰堂。
堂主下面,就是花主。
不知李二陛下有什麼特殊的癖好,麗景門中人,左肩之上都要刺彼岸花。刺得越多,表明在麗競門內的身份越高。
最少刺一朵,最多刺九朵。
從理論上講,李二陛下的左肩上應該刺有九朵彼岸花,但是他老人傢俱體有沒有刺,那就只有天知道了。至於郭業,他根本就沒刺。對於紋身,郭業實在是敬謝不敏,找出來的理由也是槓槓的。李二陛下貴爲天子才刺了九朵花,他怎麼能跟李二陛下平起平坐?比李二陛下少一朵吧,又不合麗競門的規矩,乾脆就不刺了!
長孫師是副門主,左肩上有八朵彼岸花。
民風堂、官德堂、慎刑堂這三個堂口的堂主是七朵彼岸花。
堂主再下面的人,刺繡六朵彼岸花的人,就是花主了。花主再往下,五朵花稱爲花使,鄭元一進麗競門,就做了五花使,也就是成了麗競門的中層幹部了!
郭業這邊緊鑼密鼓的想辦法對付張亮,彷彿風雨降至,迫在眉睫。張亮那邊卻是風平浪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一點也沒針對郭業的樣子,時間久了,郭業也就慢慢得鬆懈下來。
一百多高句麗美女終於被侍衛們領走,算是了了郭業的一樁心事。
暗夜領導的東廠,也被郭業密令解散了。不願意繼續爲郭業效力的,給安置費。還願意繼續幹的,都被郭業安排在了麗競門中。
至於暗夜本人,按照郭業的說法,也是拿了安置費走人了。至於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就只要天知道了。至少不良人費了偌大的力氣,也沒能再次找到暗夜的藏身之地。
從明面上來講,郭業這次沒吃什麼虧。少了一個東廠,卻多掌握了一個比東廠強大得多的組織——麗競門。而且藉助原東廠的人馬,使他對麗競門的掌握更加深了一層。即便沒有長孫師的支持,他對麗競門也能夠如臂指使了。
唯一的缺點就是,麗競門的權勢是李二陛下給的,哪天要是跟李二陛下翻臉,郭業對麗競門的控制也將煙消雲散……
眨眼間就是一個月後,此時已經是初春時節,大地回暖,萬物生髮,一切都顯得那麼欣欣向榮。郭業卻在秦國公府裡邊百無聊賴。
如今天下太平,沒有什麼大事,麗競門中日常事務自然有長孫師打理,不用郭業操心。
沒有公事,那私事呢?也沒啥好乾的。因爲是老孃的喪期,不能歌舞娛樂,不能喝酒,甚至不能xxoo……總之一切能讓人高興的事情,都不能幹。
正當郭業悶坐家中之時,孫子善跑了進來,卻是送給郭業一份請柬。說是某年某月某日,燕王李佑,請秦國公郭業過府一敘。
李佑這個人郭業是知道的,他是李二陛下的第五個兒子,受封燕王。如果說郭業和張亮還能算點頭之交的話,和李佑連點頭之交也算不上。
不是郭業生性高潔,不願意攀附權貴,也不是李佑不喜歡結交大臣,而是……年紀不對!
今年李佑週歲十四,虛歲十五,勉勉強強算是從兒童開始向少年轉變!
郭業再怎麼八面玲瓏,也不至於趨炎附勢到拍一個小孩子的馬屁。再說了,郭業現在雖然算不上位極人臣,但是實際權力,在大唐也能排進前十位。尊貴之處,只在李佑之上,不在李佑之下。用不着委屈自己,遷就一個熊孩子。
現在,就是這個燕王李佑,給郭業送請柬來了。這個請柬可有點怪異!
郭業可不相信自己和這個年齡段的人能有什麼共同的語言,同樣的,他也不相信,李佑這個小屁孩能對自己有什麼興趣。那問題就很明顯了,肯定是有人攛掇,李佑纔給自己發了一份請柬!
這個人究竟是誰呢?
郭業在朱雀坊的宅子,離李佑的燕王府並不遠,第二天他安步當車,也沒帶從人,來到了燕王府外!
把自己的名刺遞了進去,一會兒功夫,燕王府就府門大開,一夥人走了出來,爲首的是一個臉上還帶着一絲稚氣少年,此人正是燕王李佑!
只見他身量不高,體形瘦弱,相貌倒是蠻英俊的,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面如冠玉,齒薄脣紅,端的一副好皮囊!
李佑未語先笑,躬身一禮,道:“秦國公,小王這廂有禮了!”
郭業可不敢受他的禮,道:“不敢當!不敢當!您是大唐的王爺,陛下的愛子,身份尊貴,我郭業哪敢受您的禮!”
“當得,當得!俗話說得好,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小王有求於您,自然要對您客客氣氣的!再說了,您又不是啥外人!”
他一說這話,郭業就想到那個自己是李二陛下私生子的傳言了,這個問題根本就解釋不清楚!
他忙轉移話題道:“燕王千歲,您有什麼事情,用得到我郭業,儘管開口!只要我郭業能辦得到的,必然不會推辭!您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那個不急。此處不是講話之所,還請秦國公入內奉茶!我府裡邊還有一個貴人們等着您呢!”
我就知道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郭業隨着李佑來到客廳之內,見到所謂的“貴人”,心裡邊就一涼,原來是他!看來今天這燕王府,是好入……不好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