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當無視郭業誇張的表情,十分鄭重地點頭說道:“是的,因爲一個女人!”
面對着對方的承認,郭業雖然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緩緩褪去了臉上質疑的神色,語氣凝重地說道:“說吧,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竟然值得你出手去將堂堂一道鎮守大將軍一刀取之性命!”
說到這兒,郭業內心裡還是一時無法接受王伯當這個情殺的理由,嘆道:“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竟有此神奇的魅力,能讓當年叱吒風雲的白衣神箭王伯當,和鎮守吐谷渾大將軍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甚至丟了性命。”
這句話略顯挖苦,但在王伯當聽來卻是一點也不奇怪,而是自顧說道:“自從當年舊主李密公殉難,我跳崖爲主殉死未果之後,王某便自認心已死,不會再對世間功名利祿和榮華富貴貪戀,更不會對三千紅塵動凡心。如今已是四十不惑年,卻沒想到會在吐谷渾遇見她,讓我那顆早已塵封許久的心冰消融化。
她是一個世間罕有的奇女子,有着沉魚落雁的容貌,有着婀娜曼妙的身姿,更有着堪比百靈般好聽的聲音。她與世無爭,清澈如水,在王某眼中,她猶如冰山之巔那朵在迎風冒雪中怒放的雪蓮,聖潔素雅,冰清玉潔,世間獨有……”
看着王伯當對那個女人的描述,一臉的陶醉和癡迷模樣,郭業不禁暗道,尼瑪,瞧丫這股子騷勁兒,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人到四十老來俏。
從王伯當的描述中,他只聽出一個意思,這女人很美,很美,很美,非常得美……
除此之外,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得到。
不由地,他只得自己來提問獲取有價值的信息了:“嗯,除了她很美很好,呃,非常之完美。那除此之外呢?你一刀取了性命的段志德又有什麼關係?”
王伯當回道:“這事兒要從我被你派來的人從吐谷渾白蘭城天牢救出開始說起了……我被得救之後便又心生倦意,離開了白蘭城。很長一段時間廝混在深山老林中,後來又去了吐谷渾一帶的大草原上過起了牧羊打獵的日子。有一日,我正在草原上打獵,突然發現她正在被一羣官兵在追殺。我一見這麼多男人欺負一個弱質女流,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於是便挽弓搭箭,出手擊退了那將近二十來個官兵,然後將這女子救出了困境。隨後,將她帶回我在草原上崗的住所。這女子在我那兒將養了一段日子,我便與她熟稔了。接下來的日子,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塔吉娜,她的父親曾經是白蘭城裡的貴族。那時候,吐谷渾還在慕容氏的統治下,還未被大唐吞併。塔吉娜的父親家藏萬金,乃是白蘭城的第一富戶。後來吐谷渾單于慕容伏允心生貪婪,便給塔吉娜的父親定了一個罪名,將她家抄家滅門,將她家的巨資罰沒充入了國庫,只有塔吉娜逃出了生天,當時塔吉娜才十五歲。後來她在北方生活了幾年。直至聽說吐谷渾歸順大唐,慕容氏不復存在,她從偷偷返回了白蘭城。”
郭業聽着略略點頭,暗道,這女人的經歷雖然劇情老套,但勉強還可以接受。
於是又問道:“接下來呢?”
王伯當道:“後來我跟塔吉娜生活了一段時間,我發覺我喜歡上這個女人,而且我也能感覺到塔吉娜對我的情意,真的,沒見過塔吉娜,你不知道她是有多麼的單純,有多麼的善良。“
郭業見着王伯當又是一臉兒,不由腹誹道,又浪上了!
不過他沒有打斷王伯當,繼續聽他說來:“後來塔吉娜跟我說,她之所以被官軍追殺,是因爲當年慕容伏允抄沒他家的時候,將其中一塊玉佩也抄沒走了。而這件玉佩是她家的祖傳之物。她說,雖然慕容氏已經覆滅,她的父親也死於當年,但她這件玉佩她必須要拿回來,作爲她對她父親的一個念想。而這件玉佩就在白蘭城的大將軍府的府庫中,也就是吐谷渾道大將軍段志德的官邸中。她回到白蘭城之後,扮作歌姬混進了段府欲要盜寶。不過最後功虧一簣,不但沒有盜回她祖傳的玉佩,還被段府的守兵發現,並追殺了整整一夜逃到了大草原上。若不是我出手將她搭救,恐怕她現在已經死於非命了。”
郭業聽到這兒,有些聽出味兒來了,不禁大膽猜測道:“莫非這女人後來讓你幫她從段志德的府中盜回玉佩,然後她就對你託付終身,與你過着神仙眷侶的日子?”
王伯當訝異道:“你怎麼知道?”
郭業一臉釋然,心道,尼瑪的,瓊瑤阿姨的言情小說裡可沒少說過。
隨後王伯當又搖了搖頭,道:“你並未猜到全部,呵呵,塔吉娜的確是央求我替她盜寶,但後來就又勸我打消了這個主意。她跟我說,算了,這都是身外之物,今後只求與我過着安生的日子。”
郭業心裡一機靈,訝異想道,如果我沒猜錯,這女人肯定是吃透了王伯當的性子,絕對是在耍心眼,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只聽王伯當道:“可是身爲男人,既然她對我芳心暗吐,我怎會讓她這輩子心生遺憾呢?所以,我決定替塔吉娜潛入段府,盜回玉佩。”
果然!
郭業暗暗點頭,道,這女人絕對不像表面看着那麼簡單。
“而且!”
又聽王伯當突然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地說道:“塔吉娜曾跟我說過,她當初扮作歌姬混進段府的時候,段志德有一次酒醉之時對她毛手毛腳過,雖然最後沒有得逞,但既然她成了我的女人,我就勢必要替她出口惡氣,趁着盜寶之時小小教訓了段志德一下。”
嘶……
郭業倒吸一口冷氣,心裡越是覺得塔吉娜這女人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相反,這一切好像都是早就設計好的一般。難道目的就是要利用王伯當?
於是,他直截了當地問道:“然後你就進了白蘭城,夜裡潛入段府,本想盜寶的時候好好教訓下段志德,誰知錯手殺了對方?”
“是!”
王伯當說道:“我潛入段府之後,照着塔吉娜的描述,在段府的書房尋到了那個黑色的木匣子。木匣子上着鎖,應該就是塔吉娜家祖傳的玉佩。可誰知我正要離開書房去段志德臥室準備小小教訓他時,段志德竟然夜裡來到書房,而且發現了我……然後,然後……”
“下面的不用說了!”
郭業好像越發地明白了一些東西,用手比劃了一下,神色緊張地問道:“你說得那個木匣子是不是四四方方這麼點大,然後上了一把銅鎖,銅鎖上雕刻着獸紋?”
“是的,”王伯當剛回了一句,然後驚疑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嘶……王前輩,王伯當,王大英雄,你,你這次真是陰溝裡翻船啊!”
郭業狠狠地跺腳痛罵道:“你糊塗啊,既然是一件被慕容伏允收繳充公的玉佩,又怎會藏在段志德這個鎮守大將軍的書房裡呢?你被利用了,你絕對是被塔吉娜那個女人利用了。”
王伯當一臉茫然,萬份不解地問道:“怎麼回事?你是說塔吉娜在騙我?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萬萬不可能!”
郭業沒有再去解釋,而是追問道:“現在你告訴我,那個木匣子在哪裡?還有,塔吉娜這個女人如今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