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振啓下車迎上了一個人。
一個很年輕的男子,大約有二十四五的樣子吧,人有點黑,很健朗的身型,國字臉,濃眉,大眼睛。
有點西北漢子的特徵,粗獷中不失穩重,眼神看上去很精明。
譚振啓給他引見了林楓,馬泰、武海他們在前面司機前廂,雖沒有隔着,但很明顯是兩個界,他們只是在那人上來時行了注目禮,微微點頭示禮。
那人看到馬泰的沉雄和武海的深邃,心裡微微一動,看來這一次來的,不是簡單的一撮人啊。
這和他之前預想的不一樣,他是有融資的想法,但沒有叫融資者分潤走更多屬於他的利益,但是現在看來,自己小看譚家這個公子了。
上了看見這大房車的奢豪,那人眼裡掠過明顯的一縷狂熱和豔羨,好車!
真是見識了,這就是一座移動豪宮啊。
難怪他們在路上走了十天。
“這是我表弟林楓,小楓,這是寧遠的洪哥!”
“你好,洪哥。”
“你好,洪遠征!”人家自報了名。
遠征,有點意思啊,去平海玩一趟就拉回了投資,這也算是一種‘遠征’吧?
坐下之後,洪遠征瞥了一眼秀色絕倫的蘇蘇、李玥、沈珂她們。
此時,她們幾個女的已經坐到旁邊的環島休閒區了,有另一組沙發和茶几,和這邊有了明顯的分界。
他一個外人總不好意思去和人家女眷搭什麼茬兒吧?
洪遠征收回目光,望向林楓,“不止一次聽令表兄說起你啊。”
對方看似粗豪,實則隱藏着精明和狡詐,在他僞裝的熱情的掩飾下,林楓看到一縷嘲鄙之色。
如果不是突然獲得的‘通靈之眼’給他增強了觀察力,林楓怕都很難第一眼就看穿姓洪的笑容下隱藏着的真實嘴臉。
看來,此行並不會很順利。
“我那就是隨便瞎玩的,這趟過來也是實地看一下,既便要投資也要過了年吧,我們帶車來其實是想到鹽湖老山玩一趟,據說這裡是天然獵場啊……”
一開始,林楓就‘表明’了這次來不會直接投資,而是要實地考察了再說。
洪元徵臉色一變,扭頭看向譚振啓。
而譚振啓也沒想到林楓突然的變卦,但他對這個表弟還是有些信服的,一定是表弟發現了什麼,才這麼說吧?
肯定不能拆表弟的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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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振啓保持鎮定,也朝洪元徵道:“洪哥,鹽湖這邊民風彪悍啊,我知道這潭水很深,所以這次過來是要實地考察一番的,光一個礦準證,並不是什麼大事,也不是投資的唯一依憑,我們三方總計投資要過億的,真不是小事,另外,我表弟的意思,是要決定投資之初,三方將各自的資金打入一個新開的共同帳戶,對資金的使用情況大家都能進行監管,洪兄你以爲呢?”
“這……振啓啊,之前我們不是這麼說的吧?你這是不信我嘍?”
洪遠征臉色微沉。
“洪兄,談不上誰信誰的問題,大家一起投資,一起監管,你覺得有問題?”
“這個……沒問題。”
洪遠征被這句話問住了,他能說有問題嗎?他能說‘我自己監管,你們不用插手’的話嗎?人家又不是傻子。
對面的林楓只是微笑,一個人點了短紅72s抽,目光淡淡望着洪遠征的‘表演’。
表弟譚振啓還是很聰明的,自己一句話就把給點醒了,到底是一家人,自己話風一轉,他跟着就拐過彎兒了,真不愧是信任有加的表兄弟啊。 wWW_ тTkan_ ¢ ○
譚振啓的腦瓜子在年輕一輩中算出色的,這兩年在公司也鍛練的不錯,察顏觀色轉風向,做的是滴水不漏。
只是,洪遠征鬱悶了,本來認爲大肥羊送到嘴邊了,今夜一頓酒灌下去,礦準證一拍,他們還不趕緊把款子過了帳啊?只要款一上帳,保證讓他們再找不到‘忙’的要死不活的自己,各種藉口可以把他們打發,再叫些人帶他們去老山玩獵,再出點獵狩中的意外,嘿嘿,那基本就沒什麼事了……當事人沒了,帳還誰認啊?
可初一見面,姓林的一句話就把洪遠山近一年的策劃給撕碎了,他感覺心臟有種裂疼啊。
瑪的,這小王八旦賊一樣精啊,哪看出我有問題了?
其實昨天林楓病了之後,就產生了一縷不祥之兆,躺在牀上給爆牙蘇去了個電話,‘你下車在寧遠這邊活動,以外來戶的身份打聽在這邊開礦的流程是怎麼個情況。’
有些事總要搞清楚了,不能聽人家說啥就是啥,本地人糊弄你外地人還不好糊弄啊?所以你最好是留個心眼兒,別認爲人心都善,不會騙你什麼的。
在沒有收到爆牙蘇的彙報之前,林楓暫時以旅行者的身份在這邊玩下,投資什麼的暫時擱置,我的錢也不是颳風逮來的,豈能隨便瞎投入?
“嗯,兩位遠來是客,今兒不談這個,我都安排好了,進寨子去,吃最地道的鹽湖西北羊!”
羊宴在這邊很盛行,吃出好多花樣兒來,保證你能大享口福。
不過,林楓既然發現了一些問題,那就要和這位保持一下距離。
譚振啓也正望向林楓,等他拿主意呢。
林楓果然笑着拒絕了,“昨天我就感冒了,在寧遠耽誤了一天,這邊的天氣,比我們那邊要冷的多,我也是大意了,穿的少出去遛了一彎兒,回到車上就趴下了,羊肉發,我還不敢吃,另外還想去市裡遛一彎兒,既然來了,總要看看嘛,今兒就不打擾洪哥你了,明兒我們再聚……”
“那,你多休息一下,這邊天氣是變的快,這場雪之後溫度驟降,往年是沒這麼冷的,那明天你們直接入寨吧,我給大家接風洗塵!”
哼,入了我的寨,你們再想離開就難嘍。
洪遠征心裡暗暗發着狠,這趟事必須得擺平了,一年的心血豈能白費,大不了,來硬的唄。
他下了車,上了路邊自己的霸道普拉多,陰沉着臉對司機說,“回去……”
“徵哥,怎麼着?對方不給面兒?”
“不知道什麼情況,病了一個,不能吃羊肉,大約也是個藉口,明天吧,非把他們請進牛頭寨,只要入了寨,再想走就不由他們了。”
“哥,我看他們這兩輛車很牛氣,好象是專業行獵的那種,車窗外的鋼護很高端啊,好象個鐵籠子。”
“嘿嘿,牛頭寨就是他們的鐵籠子,鹽湖是老子的地盤,來了,他們總得留點什麼吧?”
“哥,晚上要不要盯着他們?”
“不用,他們不會離開的,投資的事就算暫時不動,他們也要進老山玩一趟,我們的機會多的是,其實進不進寨子都無所謂,最終還是要送他們進山嘛……”
“哈,哥,也不知他們帶了幾桿獵槍?進山一趟,彈盡時就是他們哭爹求孃的一刻,真以爲鹽湖老山是好玩的小獵場?無知啊!”
“走吧,回去後,你給給幾個獵戶召集起來開個會,他們只要把人引到老溝裡去,被羣獸圍了,困他們三五天,一個個還不哭死?以爲開兩輛破車就能進老山威風了啊?做夢去吧,老山是鹽湖人的獵場,外來戶永遠得跪着……民風彪悍這一點他們倒是說對了,會叫他們見識到什麼是真的彪悍的。”
霸道調頭,呼嘯而去。
林楓和譚振啓站在車裡目送洪遠征的車離開。
“小楓,怎麼回事?”
譚振啓問話時,那邊的蘇蘇、李玥、焦珏、沈珂她們都知道事有變故了。
前面的馬泰和武海也靜靜望着林楓。
“他大該想不到我能一眼看穿他隱藏的陰險心思吧?太小看別人的時候,眼底就會露出一些端睨,我就試探了一句以驗他的心思,他就立即變色轉頭質問你,這個人啊,還是太年輕了,太自以爲是了,嗯,我也很年輕,但是,我比他更狡猾,騙投資也不是他這麼騙的嘛,做的這麼膚淺,等等爆牙蘇在寧遠的探聽,兩下對應,就會更加清楚對方的用心了,這麼說吧,在這,他越叫我們做什麼,我們越不去……嘿嘿,那麼,他挖的坑就都廢了!”
“他要是翻臉呢?畢竟這裡是人家的地盤。”
“那看他玩黑的還是白的了,白的可能性不大,再說有海叔他們呢,一但亮出公涵,這邊他找的人都幫不上他,也不敢幫他挾私物,玩黑的呢,我們會怕他啊?你問問泰叔,咱們三輛車裡帶着多少獵槍?多少子彈?他要是肯坐下來規規矩矩的說點正事,還能挽回這個局面,不然……嘿嘿!”
馬泰和武海這時過來了。
“這個人,是有點不對頭兒,一直就藏在這邊,按照道理,他應該在寧遠接我們,才能顯出他的誠意,他躲在這算什麼?”
“躲案?”
武海第一個想到的是這個,“或是說他身上有什麼嫌疑,被本地警方關注着?”
“這邊有沒有熟人?可以打問一下嘛。”
“鹽湖這邊,最熟的就是洪家人了,但這些年也沒有交道,爺爺和姓洪的父親有些交道,但也是十多年的事了,小輩的都不認識洪氏當家人。”
譚振啓說的爺爺自然是林楓的外公了。
“先等等爆牙蘇的消息,今兒我們入市區,找個賓館住吧,這幾天在車上憋蒙壞了啊。”
“好,入市區。”
三輛車重新啓動,浩浩蕩蕩沿着北環城路又往市區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