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十月,林家山林上的花草樹木都開始進入冬眠狀態,初冬將至,清晨早起已見花草枝葉上的薄薄青霜。
十月十五,林家新樓已建好大半,除了東西兩側安和等人住的小院,和待客住的院落,其他樓層都已完工。新樓內部敞亮,採光和空間都令林純很滿意,內部的佈置,林純最近正在安排。
“小姐,安木和安竹他們回來了!”安和見林純在屋外的石桌前寫寫畫畫,曬着太陽,走過來,一臉笑意的說道。
林純擡起頭,也很驚喜,“真的?!算算日子也是該回來了,安木和安竹還真是一天不晚,九月十五回門,十月十五回家,真是···”
“呵呵,小姐,你體諒他二人新婚之喜,但是眼看着家中樓房建好,要想在今年新年之前搬進去,他們本該就如此守時,李木匠家的活計還等着他們呢!”安和心中感激,小姐如今已貴爲郡主,卻還是一如既往,關心體貼家中衆人。
“嗯嗯,安和大哥說的也對,剛好大雙和小雙兩位嫂嫂回來,也能幫幫安婆子,那麼多房間都要佈置好,光被子家中就不夠,我想着自家買布匹和棉花,回來自家人動手準備,鎮上買的棉被總歸沒有自己做的好。”
安和見林純煩擾,知道她是擔心年前,外婆長輩來到家中,恐招待不週,故才事事上心,以往林純都是吩咐給安婆子和梨婆子,將自己的想法和意思說明白,就不再插手,現在卻每日在家中苦思冥想,嚴格要求。
“小姐,你不必擔心,新樓落成,需要忙活的事情本就很多,尤其是後院的四棟小樓,都是小姐和少爺住的,事先佈置纔是正理,至於丫鬟婆子的房間樓層,簡簡單單就好,太過華麗,反倒失了分寸。”
“安和大哥,你說的我都明白,只是外婆即將來家,具體幾人過來尚不知曉,外婆的住處我自是要上心一些,靜語樓務必簡單幹淨,溫暖和睦,讓丫鬟婆子們在自家住的安心,舒適;悅日樓是招待貴客住的地方,二樓三樓住主子,一樓住隨行的丫鬟婆子,只要讓客人住的舒心,高興就好···只是外婆等人終究算是家人,所以···”
“還有我的初心樓,二丫的慧心樓,大頭的靜心樓以及空着的貞心樓,這四樓的佈局都要根據個人的喜好來佈置,自是要費心一些,還有餘先生住的陋室···”
安和一聽林純的話,也陷入思考之中,安木和安竹帶着大雙和小雙,四人抱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走了過來。
“小姐,你和安和大哥在商量什麼呢?怎麼都一副煩心的樣子?”安木看到林純和安和臉上掛着糾結,開口問道。
“小姐,我們帶了幾處的特產回來,不如你們先嚐嘗,然後大家再商量事情?··”小雙隨着安木開口,並將手裡抱着的一些糕點和吃食擺放到石桌上。
林純將自己寫寫畫畫的圖紙收好,看着安木和安竹四人,笑嘻嘻的問道:“安木大哥,安竹大哥,不知與兩位嫂嫂蜜月渡的如何?”
大雙和小雙看着林純一臉八卦的樣子,都有些害羞。
“多謝小姐關心體諒,我們四人去了一趟昭陽城南邊的翔陽城,翔陽城比昭陽城要大一些,百姓也很多,地處南方,現在還不是很冷,翔陽城的夜市很有名,小吃特產豐富,商旅衆多,所以我們就近選擇,就去了翔陽城,一路景色宜人,風土人情都很不錯···”安竹感覺像是導遊,官方的介紹的。
“哦,難道這一路上就沒發生什麼特別有趣的事情?”林純帶着些玩味,瞥了一眼大雙和小雙的小腹。
“額··這··”安木摸了摸腦袋,耳朵紅紅的,爲難害羞的樣子讓林純捧腹大笑,滿臉的打趣之意。
“小姐,你···”大雙和小雙都被林純的惡趣味整的很不好意思,但又不知如何開口。
安和看到林純注意力被幾人轉移,呵呵大笑的模樣,一派輕鬆,心裡也漸漸安慰。
京城,定安王府。
“沈瑩見過王妃娘娘,不知王妃娘娘一早傳話叫奴婢過來是?··”沈瑩一大早便收到王妃身邊大丫鬟茱萸的傳話,說是早飯後讓自己到王府花園。
“沈瑩來了,快坐吧,我聽羽兒說你有了身孕,流璋又過來求我,讓我暫且換個丫頭去打理羽兒的日常起居,我這才知道你的喜事,你這孩子,回來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呢?!剛有身孕,一路馬車奔波,你這又是頭胎,也不好好注意些,羽兒和流璋不說,你也不說,害的我知道後擔心了好一會兒···”
“今日我請了宮裡的張御醫過來,他是這方面的好手,當年我有羽兒的也是他給把的脈,今日叫你過來,一是想讓他給你看看,二也是想讓你給我說說羽兒出去這些天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沒···”
千雅雪見到沈瑩一臉親切,絲毫沒有王妃的架子,語氣輕緩,眸中帶笑。
“奴婢感謝王妃娘娘的恩德,讓王妃娘娘費心,奴婢實在是···”沈瑩一聽千雅雪親自找御醫給自己把脈,內心溫暖,感激動容。
“什麼奴婢不奴婢的,你與羽兒,流風,流璋四人一起長大,我當你們都是親生,自小你就照顧羽兒,得心應手,真誠善良,大度溫和,我以前還想着你們大了,就讓羽兒娶你爲妻,沒想到,被流璋搶先一步,果然還是流璋厲害,慧眼識珠!”
沈瑩看着千雅雪,滿臉母愛的光輝散發,王妃貴婦的形象完美無瑕,髮髻簡單大方,雖沒有朱釵滿頭,只有幾根簡單的白玉簪子,但是通身的氣質怎麼也遮不住,一身常服,上面繡着滿滿的海棠,清麗脫俗,歲月的流逝,在她的臉上似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王妃娘娘取笑奴婢,公子是王府未來的主子,奴婢身份卑微,又怎能配上!王妃對奴婢和流璋,流風等三人的疼愛,奴婢一生都會銘記心中,時時刻刻感念王妃娘娘的恩德。”沈瑩中規中矩,禮儀態度端正,越發的讓千雅雪喜歡。
“王妃娘娘,張御醫過來了。”茱萸進了花園的拱門,看到千雅雪和沈瑩詳談甚歡,眼中閃過一道流光,嘴角微動,心中失落。
“快將張御醫帶進來吧!被讓人家久等!”千雅雪吩咐道。
“是!”茱萸行了一禮,出了拱門,一路走到王府前廳,見張御醫正在喝茶等候,忙走上前,“張御醫,王妃娘娘讓奴婢過來帶您去後花園,張御醫請隨奴婢來。”
“好,好,好,茱萸姑娘不必如此客氣,老朽這就跟上,還勞茱萸姑娘帶路。”張御醫一見到茱萸,便放下了茶杯,聽了茱萸的話,也不耽擱,忙背上藥箱,跟着茱萸一路來到王府後花園。
“王妃娘娘,張御醫來了。”
“張御醫辛苦了,勞您一路過來,張御醫請坐,茱萸讓人上好茶!”千雅雪一系列的舉動言語,風姿盡顯,端莊柔和,讓人看了若沐春風,很是舒適。
“謝王妃娘娘,不知道王妃娘娘今日招老朽來府,可是身體有什麼不適?”張御醫眸中關切,醫德盡顯。
“呵呵,讓張御醫掛心了,本妃一切安好,今日勞煩張御醫到府上,是想讓您給瑩丫頭診個脈,瑩丫頭剛剛有孕,本妃感念她照顧羽兒多年,盡心盡力,又是與羽兒一起長大,就如我的親生女兒一般,這頭胎有喜,本妃自是關心,故讓張御醫過來看看。”千雅雪字字溫柔,滿臉祥和,帶着微笑。
“哎呀,沈姑娘大喜,老朽現在這恭賀了,王妃娘娘客氣了,沈姑娘隨一直跟隨羽公子,但聰慧的名聲,在京都那是人盡皆知,老朽自當盡力。”
“那就麻煩張御醫了!”
“還請沈姑娘伸手,讓老朽摸摸脈象。”張御醫打開醫箱,從裡面拿出診脈用的脈枕,示意沈瑩將手放上去,千雅雪衝沈瑩微微點頭,沈瑩會意,將手搭到脈診上,千雅雪拿出自己的絲帕,蓋在沈瑩的手腕處。
張御醫微閉着雙眼,手指輕輕切在沈瑩脈搏處,或輕或重,反覆幾次後,張御醫收回了手,對着沈瑩和千雅雪滿臉笑意的說道:“沈姑娘的脈象穩健,按之流利,圓滑如按滾珠,胎兒和母體都一切安好,只是頭三月要注意休息,切忌情緒激動,或是劇烈起伏運動,之後便可放心。”
“多謝張御醫,茱萸。”
“張御醫先喝杯熱茶,這茶是王爺從太后娘娘得的上好碧螺春。”千雅雪示意茱萸將茶端上來,又轉過頭給茱萸使了個眼色。
茱萸轉身離去,不久後拿着一個長方體的檀木錦盒過來,錦盒上雕刻着繁複的花紋,貴重精緻,一看就知裡面裝的定不是凡品。
“張御醫,這是家兄前些日子送到府上的一塊何首烏,本妃在府上也用不上,贈與張御醫,就當您今日來府上的診費,還望張御醫不要推辭。”千雅雪看着張御醫,語氣平和。
“這,王妃娘娘這使不得,這塊何首烏年份最少在五十年以上,價值連城,老朽實在是···”張御醫看到茱萸打開錦盒,裡面靜靜的躺着一塊表面呈紅褐色,凹凸不平,有不規則的縱溝和緻密皺紋,並用橫長皮孔及細根痕,質堅硬··一看就是珍貴了幾十年的上等藥材。
“張御醫不必客氣,這首烏放在府裡,也沒什麼用處,贈與張御醫,入藥,也算是物盡其用,張御醫您就放心收下就是。”千雅雪只是知道這首烏價值不菲,不然自家哥哥也不會作爲禮品送到府上,但是贈給張御醫,也算是有了好去處。
“那老朽就收下了,多謝王妃娘娘。”張御醫眼角的笑意怎麼也掩不住,帶着禮物,隨着茱萸出了王府。
“有了張御醫的話,我就放心了,瑩丫頭,這段時間,你就在自己院中好好休息,我會讓玉蕊先去替你,打理羽兒的生活起居,等你平安誕下孩子,一切穩定,再回來,羽兒由你照顧,我才最安心。”千雅雪拍着沈瑩的手,語氣中帶着信任,讓沈瑩心暖。
“王妃娘娘安心,這次羽公子出門,已經給您找了個善良真誠,寬容純真的好兒媳,我和流璋流風都對她很讚賞,公子的眼光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沈瑩想到林純,又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子,話語中溫和帶着母性的愛意。
“哦,羽兒有了心上人?!瑩丫頭你快與我說說,羽兒和人家是怎麼認識的,羽兒又是怎麼和人家姑娘相處的?··”千雅雪一聽沈瑩的話,立刻來了精神,臉上盡是興趣,話語中似乎絲毫不在乎天銘羽看上的女子,家世如何,身份如何,只在乎天銘羽是如何與人家相處。
“公子是英雄救美,結識的林小姐,不對,現在應該稱呼平安郡主··”
“平安郡主?就是那個給太后畫首飾圖紙的姑娘,可我聽說那個姑娘才十歲,羽兒怎麼?··”千雅雪越發的興趣滿滿,想聽沈瑩一說究竟。
沈瑩莞爾一笑,“是的,平安郡主本名林純,其實是裴家失蹤的無雙小姐的女兒,今年十歲,家中還有一弟一妹,此次回京,林家的二小姐林歆也隨之一起來了京城,公子還親自送她到了裴府,纔回的王府··”
“無雙妹妹的女兒?瑩丫頭,此話當真?那平安郡主的母親真是裴家當年失蹤的二小姐裴無雙?”千雅雪有些情緒失控,眼淚在眼眶裡轉動着,眼神定定的看着沈瑩,企圖得到肯定的答案。
“王妃娘娘,是真的,當時在林家,還是太后娘娘身邊的林公公,親自確認了平安郡主母親的身份遺物,才和平安郡主商議,帶林二小姐回京··”
“瑩丫頭,你的意思是無雙妹妹她已經··”千雅雪有點不敢相信,儘管早就知道不該抱有希望,可真正聽到噩耗的時候,希望破滅的那一刻,還是傷痛欲絕。
“王妃娘娘,您怎麼了?”沈瑩不知千雅雪爲何聽到裴無雙的事情會如此激動,有點不知所措。
“好孩子,不怪你,是我自己心中難受,當年無雙妹妹進宮那日,在宮門口我本與她相遇,一開始本想陪她一起去看望皇后,後來想着她們姐妹即將同住後宮,也就不好打擾,便去給太后娘娘請了安,就回了王府,哪知··哪知那一面竟是我倆見得最後一面,當我得知無雙妹妹失蹤,我後悔··”千雅雪語氣低沉,淚珠滾落,眼中盡是悲痛悔意。
“原來是這樣,只是··”沈瑩心裡有點震驚,“王妃娘娘剛纔話裡的同住後宮的意思,難道是?···”
“不錯,當年太后生辰,無雙妹妹一副驚人畫作,讓皇上側目,本欲她五月及笄後,就招進宮中伴駕,聖旨都已寫好,可是公公還沒來得及到裴府宣旨,無雙妹妹就無影無蹤,不知蹤跡···”千雅雪回憶着,喃喃說道。
“可是我聽平安郡主說,她的母親是雙十年華才被她的父親帶回了家,那這中間五年···”
千雅雪和沈瑩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陰謀和算計,兩人內心大驚,有些不敢置信。
千雅雪當年不是沒懷疑過皇后,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和皇后一直是表面上的交情,談不上親密,而且涉及皇傢俬密之事,也不願插手,以免殃及自身,可是,皇后可是無雙的親堂姐,她怎麼··
“王妃娘娘,我和你說啊,平安郡主人可好了,對家中婆子護衛都當做親人一般對待,而且平安郡主才情了得,寫的詩作引得公子連連讚賞,就連平安郡主家的先生都對她的才情讚不絕口,可見平安郡主的母親也一定是個才情斐然的女子···”
沈瑩見茱萸從拱門那邊進來,忙收起了情緒,轉換着話題,畢竟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多了並不會結出什麼好的果實。
“哦,難怪她能畫出如此精湛美妙的首飾圖紙,這天使之翼的戒指,可是讓我歡喜了好久,沒想這平安郡主竟和···咳咳,不行,我要收拾一番,先進宮給太后娘娘請安,再去一趟裴府,見一見平安郡主的妹妹。”
千雅雪也收了思緒,和沈瑩交代了一下,準備進宮。
茱萸進來,見千雅雪和沈瑩皆有些不自然,但是兩人的話語正常,不知剛纔是否說了些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自己跟着王妃已經七年了,王妃平日裡對自己也算親厚,但卻始終不如沈瑩和玉蕊,難道是自己有什麼地方露出了馬腳?!
“平安郡主?裴府?平安郡主的妹妹?···這是?”茱萸注意到千雅雪最後一句中的幾個字眼,默默記在了心中。
裴府,後花園。
沈茹嫣在二丫的陪伴下,漸漸接受了裴無雙離世的結果,將對裴無雙的愛統統轉移到了二丫身上。
二丫在裴府除了晚上睡覺前很思念林純外,白日裡都很忙碌,早上一早起來,吃過飯後,要先和裴芸曉一起學習女紅,還要跟夫子學習認字,二丫習慣了安婆子和餘先生的教導,對裴府各個先生的教導很排斥,但還是堅持陪着裴芸曉學着。
下午要學習禮儀規矩,這是由沈茹嫣親自指導,二丫學的很快,因爲沈茹嫣要帶二丫進宮拜見太后,所以必須在這之前讓二丫學好這些禮儀。
明日就是進宮的日子了,沈茹嫣帶着二丫,和楊芹,裴芸曉幾人,一起到後花園放風箏,風箏是裴雲飛給二丫親手做的,二丫對這個表哥還是很喜歡的。
裴雲飛很少在府裡,除了裴無靖,基本沒人知道。
“表姐,加油,不然你的風箏就追不上二丫的了···”二丫歡快的聲音在裴府的後花園中異常清脆。
“哼,我就不信了,肯定是哥哥將你的風箏扎的比我的好···”裴芸曉一臉的不服氣,將責任推到裴雲飛頭上。
“表姐,是你自己不會放,不然我們倆換,如果我還放的比你高,那證明表哥沒有偏心。”二丫嘟着小嘴,爲裴雲飛打着抱不平。
沈茹嫣和楊芹笑看着兩個孩子,心裡滿滿的都是滿足。
“二丫機靈可愛,不知道大丫和大頭會是何模樣,等明日進宮見了太后娘娘,咱們就儘快收拾行程,準備出發吧!”沈茹嫣眸中深切的嚮往讓楊芹心酸。
“娘,你放心吧,我也很想到二丫家看看,聽二丫說,她家還有什麼蘋果樹,結的果子吃了能保人平安健康,到時候我定要好好看看,那個蘋果樹結出的果子是什麼樣子!”楊芹轉移着沈茹嫣的注意力,以免她想起裴無雙,心裡傷感。
“是啊,我也很期待,家裡養雞養鴨,還種菜,不知道這二丫家的山林究竟有多大,二丫說她家的新樓房也要建好了,我還沒見過樓房呢,這回去二丫家,還能長長見識,瞅瞅那些新奇的東西,天天在這府裡待着,也忒沒勁!”
“可不是嗎!除了吃就是睡,這我都快成二丫說的她家安柱大哥養的豬了···呵呵呵···”楊芹開着玩笑。
“你這丫頭,說的什麼話··”
“噗嗤!呵呵···”沈茹嫣也笑了,婆媳之間的氣氛很輕鬆。
“月娥,你去喊兩位小姐過來歇息一會兒,吃點水果點心··”楊芹吩咐着站在自己身後的月娥。
“月娥,月娥··”
“啊,哦,少夫人你叫我?!”月娥沉思在如何將二丫手上的手鍊給哄騙到自己手裡,沒有注意楊芹的話,咋然聽到楊芹喊自己,有點心虛。
“想什麼呢?讓你去叫兩位小姐過來歇息一會兒,昨晚上沒睡好?一臉的無精打采··”
“沒有,沒有,奴婢昨晚睡得很好,奴婢這就去··”
“這丫頭,難不成人大了,心思也多了,想情郎了不成?!”楊芹看着月娥離開的背影,嘀咕道。
“我總感覺這丫頭剛纔有些心虛,你這幾日注意一下,別讓她在府裡做出什麼不乾淨的事情!”沈茹嫣察覺到月娥的異樣,提醒楊芹注意。
“孃親放心,兒媳明白,定不叫孃親煩心!”
“你做事一向得體,我很放心!”沈茹嫣輕拍着楊芹的手,眸中的眼光看向楊芹,盡是滿意和喜愛。
慈寧宮。
“太后娘娘,貴妃娘娘過來給您請安了。”月汐進了裡屋,見太后一臉疲憊靠在軟榻上,上前輕聲的說道。
“夢玲丫頭來了?!月汐,扶哀家起來吧!”
“臣妾來給太后娘娘請安,太后娘娘萬福金安!”安貴妃唐夢玲隨着月汐走進裡屋。
“起來吧,哀家說過,你來哀家宮裡,不必如此多禮,今日怎麼想起來看我這個老人家了?三皇子和長公主呢?怎麼沒一起過來?”太后起了身,給唐夢玲賜了座,對她的態度很和藹。
“回太后娘娘的話,三皇子最近和裴家小公子裴雲飛好像發現了什麼好玩的地方,一直跟着兵部尚書在外,都五天沒回宮了。長公主最近一直在練琴技,也辛苦的很,明日臣妾再帶她過來,給太后您請安!”唐夢玲對太后很是尊敬,禮儀規矩樣樣到位。
“哦,好玩的地方?等炫兒回來,定要好好來與哀家說說,長公主賢孝,你也別逼的太緊,還有兩年才及笄,皇帝就這麼一個公主,寵的跟眼珠子似得,卻被你管得嚴嚴實實的。”太后噌怪道。
“臣妾明白,正因爲皇上就只有這麼一個公主,臣妾纔要更加嚴厲教導,免得寵壞了,失了皇家體面,辱沒皇上的英明。”
“你啊···除了太子,你沒見過你對誰說過軟話,對了,最近太子如何?”
“回太后娘娘的話,前幾天說是和羽公子商量什麼事,我也沒聽清楚,總之只要太子平平安安的,臣妾這個做姨母的就安心了,替身一直都在東宮隨時準備,臣妾定期過去一次,還算正常,一切平靜。”
唐夢玲心裡酸楚,想到姐姐唯一的孩子,從五歲開始,就屢遭刺殺,下毒,暗害,手段層次不齊,一重接一重,每每發現,都讓人心驚膽戰,要不是東宮的替身多,恐怕太子早就命喪黃泉了。
“難爲太子了,只有歷經磨難,才能坐上高位,這也是上天給他的磨練,只要一切正常,哀家也就放心了。”太后嘆了口氣,有些勞累。
“太后娘娘,定安王妃來了!”月汐再次進屋傳話。
“哦,今日怎麼一個個都來看哀家啊!你們還專門挑了日子不成?!”太后睜開剛剛微閉上的眼,聽到千雅雪的到來,心情有些轉變。
“太后娘娘吉祥,臣妾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擾到母后和安貴妃娘娘說話了?”千雅雪搭着玉蕊的手緩步走進來,笑着問道。
“你啊,能來看哀家一眼,哀家就欣喜若狂了,天天窩在府裡,也不進宮來陪陪哀家,要不是還有夢玲丫頭,哀家豈不是要孤單無趣而去···”太后有些哀怨的說道。
“母后,你說的這叫什麼話,兒媳這不是來了嘛,再說了,安貴妃妹妹比兒媳更得您的歡心,她來陪您,兒媳只有乖乖蹲牆角的份··”千雅雪語氣輕鬆,故作調皮生氣的道。
“夢玲啊,你看看她這張嘴,總是說這些俏皮話,逗哀家尋開心··”
“太后娘娘,嫂嫂說的話就是逗你的,她啊,每次和定永王妃一來,臣妾就不知如何開口了,都是嘴巴利索的,臣妾比不得啊!”唐夢玲打趣着。
“唉··說道舒菡,也有幾日沒來哀家宮裡請安了,對了,明日裴二夫人帶着無雙丫頭的小女兒過來看哀家,你們都來吧,月汐啊,你也通知舒菡那丫頭一聲,讓她過來看看侄女,怎麼說也是姨母··”太后想到二丫和林家的事,心頭惆悵。
“無雙?難道是皇后那個失蹤十多年的妹妹,定永王妃的二姐?”唐夢玲很疑惑,帶着絲絲震憾。
“是啊,無雙那丫頭是個苦命的,年過而立,就沒了,留下三個孩子,好在大丫爭氣,不然哀家哪能找到她們母子啊···”
“兒媳也聽瑩丫頭回來說了,也算是緣分吧,母后,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這中間的緣由是否已經真相大白?”千雅雪小心翼翼的問道。
“還能有什麼真相,真相就是人死如燈滅,當然,這裡面耍手段的人,哀家自有主意,明日你們都過來,哀家有事和你們商議,雪丫頭晚上回去也和烈兒說一聲,讓他明日下朝和剛兒一起過來。”太后交代着千雅雪。
“兒媳明白!”
“今日你們都回去吧,哀家這兩日精神不濟,這會兒想睡一會兒,明日再來吧,不要讓皇后知曉明日的事情!”
“是,兒媳告退!”
“臣妾告退!”
出了慈寧宮,千雅雪隨着唐夢玲到了她的安心宮,安心,安心,自是皇上對唐夢玲的承諾,也是給後宮中人的暗示,讓安貴妃事事安心,如意。
“你們都下去吧,我和永安王妃說說體己話!”唐夢玲朝宮裡的丫鬟吩咐道。
等到丫鬟們都退下,唐夢玲直接進入主題,問起了裴無雙的事情,千雅雪自是毫不隱瞞,說的透徹。
千雅雪一把掩住唐夢玲的嘴,看了看四周,“小心隔牆有耳,現在一切只是懷疑,今日看母后的模樣,似要將事情查清楚,到時候定會震驚朝野!”
唐夢玲失態的情緒很快就平靜了,“難怪她能不停的向顥兒下手,連自己親妹妹都不放過的人,又怎麼會對擋了自己富貴權勢之路的人,手下留情呢!”
“這件事情咱們就先放在心裡,終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如今平安郡主得到太后的賞識,加上她的身份,日後只要有母后在,她們三姐妹也能平安,這樣也算圓滿了,還有我家羽兒,聽瑩丫頭說,好像對平安郡主很感興趣,我這顆懸着的心總算是有了着落了!”
千雅雪似乎很滿意林純,看着手上的戒指,眼角嘴角盡是笑意。
“哦,看來定安王府的喜事也不遠了,孩子們都大了,炫兒也十四了,估計等太子大婚,皇上也要給安排了婚事了!”
“不知太子妃的人選定了沒有?宮裡好像一直都沒有什麼消息傳出來!”千雅雪詢問道。
“皇上定了餘老丞相家的嫡女,餘婉婷,和定永王家的俊世子妃是堂姐妹,舅舅是北疆大將,不論是文官還是武官,對太子日後登基皆有好處!”唐夢玲感嘆皇上對太子的用心良苦,也欣慰皇上對姐姐的寵愛和思念。
“皇上考慮果然周到,到時候皇后和二皇子一黨估計又要開始不安分了,畢竟二皇子妃只是工部尚書家的嫡次女,身份地位相差甚遠!”
“皇后自生下了二皇子,野心就露出了狐狸尾巴,在後宮這麼多年,要不是太后恩德,我也不能如履平地,現在三皇子和長公主日漸成人我也安心了!”唐夢玲感嘆着自己的一生,初進宮時,只是爲了守護太子,現在慢慢的與皇后分庭抗禮,這一日日,也快要到頭了。
清溪鎮,林家村。
“小姐,安風從縣衙回來了。”
“快讓他過來!”林純臉上急切,還帶着些快意。
“小姐,幸不辱命,那劉二孃現在,日日沉浸在鬼怪的恐嚇之中,精神錯亂不說,連正常地生活自理都不能了,方便都直接在褲子上,比瘋子還瘋···”安風和林純描述着自己這些天的成果,一臉得意。
“安風大哥做的好,這劉二孃就是怕死,天天晚上裝神弄鬼的,估計膽都給嚇破了,安風大哥,不要停,直到劉二孃奄奄一息爲止。對了,施大人不知道吧?”林純第一次下了殺心,因爲裴無雙,因爲大丫,因爲安武。
“不知道,大家都以爲是劉二孃虧心事做多了,自己癔症了···”
“哼,小姐早就應該如此,不過現在也不晚,劉二孃如今變得如此,都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活該!”安和一臉憤恨。
“就是,就是,小姐,你以後對待這種人可不能再心軟,不然受到傷害的總是我們身邊的親人!”安婆子和梨婆子都在一邊附和點頭。
林純心中也有些後悔,不管是劉二孃還是林老頭一家,如今劉二孃是不用再擔心了,但是林老頭一家和林二郎還不知道會給自家帶來多少後患,林純心裡下着決定,日後對付這些人覺不能手軟,不讓就是給自己找不安寧。
“小姐,小姐,二小姐傳信回來了!”牛大叔手中拿着信,褲腳上還有泥,顯然是剛從地裡上來,到門口接了信,就過來了。
“牛大叔不要着急,安婆子去給牛大叔倒碗水!”林純心裡雖迫不及待,但也先照顧到牛大叔,看着牛大叔這麼些天,在自己打理田地,井井有條,恨不得天天睡着地裡,林純知道,這是農民對土地的一種情結,和特殊的熱愛!
“小姐,我沒事兒,新給您送到了,地裡還在挖蘿蔔呢!小姐不是說要醃蘿蔔條嗎,大雙,小雙和牛大嬸都在,大叔這就先回了,等挖完了蘿蔔,大嬸她們洗乾淨就給小姐你送過來。”
牛大叔將信件遞給林純,接過安婆子手上的碗,一飲而盡,扭頭又急急忙忙的回地裡了,林純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見牛大叔都走了老遠了。
林純打開信件,見信封裡還有一個信封,上面寫着一個“羽”,林純笑了。
安和等人一間,也都點點頭,表示滿意。
“姐···我在外婆家一切安好,外婆說等帶我進宮見了太后娘娘,就和我一起回家,外太公和外公外婆,舅媽表姐都和我一起回家,姐姐在家要辛苦準備···姐,二丫很想你,也很想大頭,你們要開開心心···”
林純看着二丫的信,一字一句,簡單明瞭,心頭微微有些痠痛和思念,眼淚緩緩流下,林純看完後將信遞給安和,安和和安風湊着腦袋,開始念給安婆子梨婆子聽,大家都被二丫提到,心裡都很想念···
林純獨自進了屋子裡,打開天銘羽這封特殊方式帶過來的信件,小心翼翼,生怕將信紙拆壞。
“純兒,一切安好,思念如水,綿延不絕!”
“母妃將隨你外婆一起到你家過年,想見見你的母親,具體事情,母妃見面時自會告知,安心等待!”
“人雖兩地,情發一心,心繫純兒,此生不渝!”
“羽字。”
林純心中偎貼,將信件貼在胸口,似乎能感受到天銘羽對自己那抹溫柔和寵溺,那絲愛意和相思!
人雖兩地,情發一心!
天銘羽,你的承諾和真心,我放在心上了!林純嘴角帶着笑意,心裡默唸。
“你若不棄,我便不離!靜心安心,等君歸來!”
“純字。”
------題外話------
月月又晚了,實在對不住大家···對不起大家了,集體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