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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的動靜引起了外面等着下午領錢的老百姓的注意,紛紛的圍攏過來看熱鬧。
李路指了指擺鐘,說,“擺鐘不要砸了。”
說完,他抄起一把椅子就猛地砸在辦公室上,隨即整個掀翻了出納的辦公桌,一腳踹翻了暖水瓶。李家華和黃光輝那邊更是沒說的,摁住那倆男工作人員就是一頓好打,完了把其他物件也都砸了。
“你們幹什麼!救命啊!”出納婦女尖叫起來。
李路猛地看向她,指了指一張沒有砸壞的椅子,說,“老老實實坐着,一會兒有你賬算的。”
那倆男工作人員哭爹喊孃的感覺快要死了,整個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進來的是什麼人,怎麼二話不說就動手打人。李家華和黃光輝有意控制着,否則早把他們給打殘了。
李家華和黃光輝停下了手,黃光輝找把椅子拿過來放在那裡,李路坐下點了根菸抽,指了指牆壁上的擺鐘,對門外圍觀的蔗農們說,“鄉親們,大家看看這個時間,有手錶的可以對一下。我的手錶顯示的時間是華夏時間上午十一點十分,他們這個擺鐘足足快了二十五分鐘,這會兒已經是十一點三十五分了。”
外面的蔗農們有兩三個是有電子手錶的,就是奮遠公司起步的主力產品電子手錶,三十多塊一塊在這個念頭也算是奢侈品了。
馬上大家都反應過來了,頓時炸了窩了。
“我說怎麼這麼快下班了!原來他們弄的是快鍾!”有人恍然大悟。
“怎麼可以這麼辦事!我們從江鎮過來可不容易!你們怎麼能這麼辦事!”這是距離縣城最遠的一個鄉鎮,騎車需要整整一天的時間,因此可以肯定說話的蔗農如果不是連夜趕路,就是前一天已經到了這邊排隊。
蔗農們一下子就炸了鍋,此時有人出頭,紛紛激動地聲討。
難道就真的沒人發現辦公室裡的擺鐘被動了手腳?
絕非如此。
面對代表着政府的政府機關、企事業單位工作人員們,老百姓恨不得把腦袋鎖進脖子裡,說話的聲音都不敢大一些,哪裡敢去提出質疑。
這會兒,李路他們把像一座大山那麼高的工作人員給砸成了哈巴狗,把這個處處透着肅穆和威嚴的辦公室給砸成了廢墟,他們因此纔敢站起來揮舞着手臂聲討。
附近辦公室的里人響應很快,聽到這邊有動靜,連忙的跑過來。呵斥着驅散了圍觀的蔗農,連忙的進去。一看到裡面的場景頓時就都呆了,一個像是小領導模樣的連聲說道:“快!叫保衛科的人過來!”
李家華和黃光輝看向李路。
李路站起來,指了指牆壁上的擺鐘,沒有搭理那小領導,而是看向出納婦女以及兩名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性工作人員,說道,“老百姓千辛萬苦過來取一年的血汗錢,你們還玩這種低劣的小伎倆,我今天就替你們領導教訓教訓你。我明天還會過來。”
說完,李路擡腳就走。
外面小領導帶着幾個人擋住了門口,大聲道:“打了人還想走!”
黃光輝搶先一步平舉了雙手,手上赫然是小砸炮。
這叫小領導等人嚇了一跳,在槍口前面下意識的連連後退隨即讓到一邊。李路舉步走過去,說,“新光明廠公安保衛處李路,別找錯人了。”
說完,他舉步就走,直接上了車。
小領導看見李路上了外面那臺軍牌越野車,心裡暗暗吃驚,難怪這麼囂張。眼看保衛科的長江750飛奔過來,他連忙讓人去攔住。腦子沒病都能看得出來,這幾個人不好惹。別說那掛的是軍牌,哪怕是沒牌照的,有能力開這個車的,那實力可不是虛的。
他還沒回過神來,就又看見李家華鑽進了那臺體型更大一些的越野車,更加的震驚了。他認得lc80這種車,這是書記和市長的座駕。這個人居然有本事開和市長座駕一模一樣的車,顯然背景一定強悍。
眼睜睜的看着李路等人離去,小領導好一陣子纔回過神來,連忙的讓人去通知廠領導。這個辦公室被砸成這樣,必須要向廠長和書記彙報。同時,他讓人去通知廠醫院的人過來救助傷者。
這邊忙着收拾殘局,那邊李路三人兩車離開了西河製糖廠往紅星廠而去。
到了紅星廠,一下車,李家華就急步走過來,問道,“老三,白條的事情,怎麼辦?”
他不明白李路爲什麼會大打出手,那不是李路的性格。李路顯然是動手的,但是那通常是實力對等或者超出的對手,而對於那些小蝦米,根本不值得爲此大動肝火。
李路和他一邊往辦公樓裡面走,一邊說道,“我突然發現,跟他們講道理他們會有一千多種辦法推脫。既然講理不太行得通,那麼就先動手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有服務意識之後,再去跟他們談。”
頓了頓,他說,“二哥,明天你就去一趟,其他的都不用說也不用管,直接拿單據去取錢。這回,他們是應該長記性了的。”
李家華皺眉說,“老三,我感覺還是很難辦。我打聽過了,領白條的,目前就我們家,其他人都能拿到錢。他們說不是同一批的,這個理由太牽強了。八成是故意刁難咱們。”
“唉,連咱們這些人去一個小小的國營製糖廠辦個事都這麼難,可想而知普通老百姓那得做遭罪。”李路感嘆着,和李家華一起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李家華坐下來點菸抽了一口,說,“是啊,辦個事太難了。奮遠公司是合資企業,哪怕這樣,辦個什麼證件走個什麼手續,一樣都是個費時費力的事情。時間成本人力成本等等等等,水漲船高,關鍵是你沒得選。”
“是啊,我這些企業尚且如此,其他民營企業可想而知。”李路嘆氣道。
李家華說,“老三,福叔上京城去了,這事你知道不?”
“上京城?爲什麼?”李路很意外。
李家華說,“他要成立個建築材料公司,手續跑不下來,說是沒那個政策支持,掛靠鄉鎮他又不願意。他一發狠,就跑京城去討說法去了。”
李路頓時樂了,說,“還有這事。”
“說起來和咱們也有關係。”李家華說,“自從咱們的建築材料廠辦起來之後,無論是品種還是產品質量,都完全的超過了那些磚窯。福叔的三家磚窯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差,也就像學着咱們的樣子來辦成企業,搞機械化。”
李路搖了搖頭說,“我給過他機會,是他沒有珍惜。不適應新的變化就會被現實淘汰,這是市場規律。國營經濟爲主,多種經濟模式爲輔,這是定下來的政策,怎麼說沒有政策支持。”
李家華說道,“說是那麼說,但是實際情況不是這樣。紅星廠的情況是很特殊的,沒有複製的可能。奮遠公司又是合資企業,政府在這方面膽子很大。你看,國光建築材料廠還不是掛在紅星廠下面的。除此之外,幾乎所有的私營工廠都是掛靠在鄉鎮下面的,名義上還是集體所有制。”
對此,李路是相信的,熟悉而陌生的環境,只是這一代人所處的環境比後人想象中的還要艱難許多。
紅星廠兩筆軍火貿易總價值七八個億美元,比去年的國家外匯儲備都要多一倍。這樣體量的交易,也僅僅是給你蓋章的時候利索點,該走的程序一個不落。這還是背後有新光明廠和振興公司作爲支撐的情況。
需要注意到的是,紅星廠是陸港市府重點關注扶持的第一傢俬營企業。有這麼一層光環加持,纔有順風順水的局面。這也讓李路對實際的經商環境缺乏全面的瞭解,以至於認爲這個時空的環境更加寬鬆一些。
實則不然。
“西河製糖廠那邊的事情還是要管一管的,你和周秘書的溝通也比較多,找個時間向他反映反映情況。老百姓辛辛苦苦一年下來,絕對不能輕易的一張白條打發掉,那會鬧出人命來的。”李路沉聲說道。
李家華說道,“好,我找周秘書反映反映情況。白條一旦橫行,老百姓的日子就過不下去了。咱們陸港,有一多半的老百姓是種甘蔗的。一年到頭拿不到錢,真的要餓死人。”
正要說話,李路就聽見外面傳來很急的腳步聲,像是李耀華的腳步。
果然,李耀華手裡領着公文包走了進來,擡眼看到李路,就說,“老三,正準備找你。”
一看李耀華這表情,李路就知道事情可能出問題了。
“大哥,具體情況說一說,別急。”李路說道。
李家華去倒了一杯水過來。
李耀華眉頭緊鎖着搖頭說道,“很奇怪,我帶起了資料去經貿局,他們還是不給蓋章。我是法人代表,咱們紅星廠的各種法律手續也都齊全。前面和東芝公司的合同也沒有問題,怎麼這一次就不行了?”
“他們怎麼說?”李家華問道。
“說讓去戶籍所在的公安局開個證明材料,證明我是我,什麼他-媽-的亂七八糟的。”李耀華難得的爆了粗口,“就是個證明我身份真實性的材料。有那麼多材料在,多此一舉,這不是瞎扯淡呢嗎!”
他們看向李路,卻發現李路在沉思。
李路隱約感覺到,這件事並不是簡單的被刁難,甚至可能和西河製糖廠針對性的白條存在關係。
“可能不是獨立的一件事……”
李耀華和李家華頓時對視一眼——難不成是得罪誰了?
是誰有這般能耐讓手握數億美元外貿訂單的紅星廠都吃癟?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