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光看着眼前數十張草圖,臉色略有些驚詫:“奶奶,您這是……”
“你做的出來不?”蘇悅兒一臉勞累之色的坐在大椅中滿眼的期待。
“看着意思明白,就是畫的有些不大清楚,而且沒什麼尺寸的話,也不好做啊。”紅光看着手裡畫滿了十來樣東西的草圖,選擇了實話實說。
蘇悅兒無奈的嘆口氣,從他手裡抓回草圖,把上面的幾張先挑了出來:“這四樣是先做的,尤其這兩樣,最好今個就能給我鼓搗出來。”說着她指了指跟前的兩張,一張畫着類似爪子一般的爪鉤,一張則是一把小刀卻手把處卻連着一條長長鎖鏈的梭子飛刀。
“那,這個的長度大概就這麼長……”古代哪裡來的釐米毫米的,她就是說尺說存也難說清楚,只能自己比劃出來。比劃了一會之後,紅光開了口:“奶奶,這飛天鉤小的屋裡就有,無需做,一會就給您送來,至於這飛刀,也好辦,把手裡現有的改動一下,也就一個時辰的事。”
“好,那你就去弄吧,不過不許聲張,總之做好了給我瞧看就是了。”蘇悅兒說着就想趕人,可看着紅光一臉的異色還未退去,只得低聲說道:“我有個愛好,就是喜歡弄些奇怪的東西叫人做,而我同時對兵器也挺有興趣的,你就做給我唄?”
紅光這會倒是不廢話,轉身就去了。蘇悅兒離開外廳回了內室,剛躺回軟榻上,秋蘭便拿着一個紙團到了她的跟前:“小姐,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書房一地的廢紙團?”
哪來的?還不是她畫草圖廢掉的。自從她去了梅林轉了一圈,發現那院牆是足有四米高後,她明白必須要借靠工具纔出的去。
“哦,我忽然想給大爺做個什麼玩的,漫無目的的畫了半天,也是腦中空空,不得不棄了,這些都是廢掉的,你且扔了吧。”蘇悅兒說的混不在意,秋蘭這纔沒當事的收了:“小姐,奴婢想不到夫人和老爺竟是私下裡爲您備了這麼大的嫁妝,只是奴婢不明白,府中都那樣難了,夫人和老爺怎麼不肯拿出來一點救急?”
蘇悅兒撇了嘴:“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們也是想我好唄。秋蘭,我困了,趁着晚飯前,我小睡一會,你莫叫人吵我。”秋蘭聞言應了,伺候了蘇悅兒睡下,人便也出了屋。
轉眼落日時分,蘇悅兒也睡了一氣起來,才被紅玉翠兒的伺候着整理妝容,大爺一身酒氣的進了屋,看着人便傻笑。
“你這是玩什麼去了?弄的這一身的酒氣!”蘇悅兒問着便示意翠兒過去伺候,自己順手把紅玉手裡的珠花插進了髮髻便往大爺身邊去。
“今天聽說書去了。”大爺笑說着竟打了個酒嗝。
“我的爺,您聽個書怎麼還喝上酒了?”翠兒說着已經扶了大爺到了牀邊:“我等會定去找你那幾個跟腿的算賬,您都喝成這樣也不知道攔一攔的。”
“你知道什麼啊,那書後有,有女的唱,唱曲子來着,結果碰上了宇哥,就,就喝起來,來了唄。”大爺的舌頭這會也不利索了,人衝着翠兒傻笑一下,人倒閉了眼睛,吧唧兩下嘴,沒動靜了。
蘇悅兒見狀和翠兒一起把大爺往牀正中擺,更是伺候着脫鞋蓋被。收拾好了,她才身問着兩人:“這宇哥是誰啊?”
“哦,是東方家的二公子,比咱們大爺長一歲,單名是個宇字。兩人原來挺好的,大爺一直這麼喚人家來着。”紅玉答着話,擰了帕子,給大爺去擦臉。
“東方家?原來?”蘇悅兒重複了兩個詞,翠兒便撇了嘴:“可不就是原來挺好唄,但自打那位鬧出那事來,老太太又不鬆口,東方家賠了臉,兩家不就只剩下點面上熱了唄。這東方家的二公子,還因此衝到白府來過,說要教訓咱們大爺呢,但是,大爺都這樣了,他能如何?悻悻的罵了大爺也就去了,這一年來的,倒也沒有來往,這會的遇上了,怎麼倒喝起酒來了?”
“誰知道呢?大概是想着大爺娶了大奶奶,怕她妹子吃虧,又倒過來巴巴大爺吧!”紅玉說着又去擺帕子:“只可惜大爺現在玩性最大,好胡弄,看這樣子,八成幾杯酒下去,那宇公子許了他什麼好玩的,弄的這都又喊起宇哥了。”
紅玉正說着呢,外面說轎子備好了,因着省事是大事,誰也不好耽擱,蘇悅兒便留下了翠兒伺候大爺,自己帶着紅玉並丫頭們乘了小轎,去了老太太處。
今日的飯,因着蘇悅兒先籌到了一筆錢,老太太樂和,當衆便誇了幾句笑嘻嘻的用了餐,其間太太問起大爺,蘇悅兒也實話實說了。老太太一聽到大爺是遇到了東方家的二爺,當下那本笑的臉就掉了下來:“哼,這東方宇原本瞧着也是個知書達理的人,可一年前絲毫不顧臉面的來尋我奇兒的事,說是我奇兒佔了他妹妹的身子,他也不好好想想,是誰家的姑娘不要臉,自己逃家貼過去的!再說了,大爺什麼都記不起來,她是不是我奇兒佔的可說不清!”
“婆婆,您快彆氣了。大爺也不過是遇到了喝兩杯的事,如今秀眉都已經收進房了,您還說這話可不是自己找氣嘛!”太太起身勸着,一屋子的人陪着小心,蘇悅兒也不敢多話,只默默的伺候了。忙了這麼一氣再出來時,太太倒是小聲囑咐道:“老太太心裡不舒服,話呢就直了點,我們這些晚輩聽聽也就是了。如今秀美已是大爺的房中人,你雖不用哄着她,也犯不着去給她臉色。她是任性了點,但也不至於真的沒規矩。如今你是大奶奶,大房的事都是你瞧看着,你也真別將她見外了,可知道?”
蘇悅兒一聽這話,心裡明白太太的意思,便笑答到:“婆母放心,月兒知道什麼是規矩,什麼是世家的臉面,不會沒事去翻舊賬的,而且我打算今晚就讓大爺去她那邊。”
“你想的開?”太太眼裡飛着一絲驚色。
“沒什麼想不開的,都是一家人,總不好當兩家過啊,再說了,反正大爺房裡也不是我一個,他也是該去別的房裡的,只要能早點添丁,誰的不都一樣。”蘇悅兒笑着說了,太太一聽也笑:“我能有這麼個識大體的兒媳婦,還真不錯。行了,你今個也別伺候我了,大爺不是醉了嘛,你快回去伺候吧。”
蘇悅兒聽話的應了走了,葉雨晴便衝着蘇悅兒遠去的轎子輕啐了一口:“呸,說的倒好聽,今晚讓大爺過去,大爺都醉了打發人家過去,裝什麼呢!”
太太伸手拉了葉雨晴,給了她一個白眼:“人家能裝你就不能裝?她也不過是在我面前說的好聽罷了,放着一個妾在眼前,誰心裡不橫着一口氣難受?哎,我在這裡和你說什麼,這是老太太的院子,走,回我那兒說!”
當下兩人也乘了轎子回去了。
蘇悅兒回到院裡,紅光便捧了匣子給她。她掀開瞧了瞧,誇了兩句打發了紅光後,就把東西抱進了房,直接丟在了牀下,而後自用了些小菜,便叫紅玉去眉夫人那邊知會一聲說大爺今晚會過去,喊她準備些吃的。紅玉聽了自然詫異,但瞧着大爺那醉醺醺的樣子,卻又想着是大奶奶的小算盤,便也真個的去傳話了。
蘇悅兒在翠兒和秋蘭的伺候下用了飯,便叫兩人撤了飯菜自去用食,待屋內空空無人了,她便坐到牀邊看着大爺昏睡的樣子,無奈的撇了下嘴,動手使勁的晃了晃大爺:“大爺,大爺,醒醒!”
白子奇本就是裝醉,聽喚就裝模作樣的嗯了兩聲,卻不睜眼。
“大爺快醒醒!”蘇悅兒說着,更是伸手抓了大爺的胳膊掛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挺腰,直接把大爺給拉抱了起來。
大爺眨眨迷糊的眼,看着蘇悅兒的臉就在眼前略是頓了下便言道:“幹嘛啊!”
“今個你不能睡我屋裡,該去你的花花那兒了,來,坐好了,我給你穿鞋,你呀今晚睡她屋裡去。”蘇悅兒把他扶靠在牀柱上,便給他穿鞋。白子奇趁機瞧了她一眼,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但又迅速的眯瞪了雙眼:“我困啊,我要睡覺,我哪兒也不去!”說着一甩腳,就往牀上栽。
蘇悅兒動作迅速的一扯他:“不成,家有家規,該怎麼就怎麼,誒。咱們可說好的,你要聽我話的,不聽我以後可不給你做好玩的!”
大爺嘟了嘟嘴,只好起身搖搖晃晃的嘟囔着:“哼,去就去,真討厭,覺都不讓我睡。”說着人便往外走,蘇悅兒立刻喊了翠兒伺候着把半迷糊狀態的大爺給鬆上了小轎,擡去了眉夫人的院子。
“小姐,哪有您這樣的,把人還非往那邊送的!”秋蘭自然不大高興小姐這麼大公無私。
蘇悅兒呵呵一笑:“反正他也不是我一個人的,與其我扣他在這裡,被人家唸了再送過去,倒不如自覺的送過去,還能得個好名!”說完便叫秋蘭伺候她洗漱,而後說打算自己看回書就睡覺,便打發了秋蘭下去。
月,越來越亮,夜,越來越靜。估摸着時間差不多有十點多的樣子,蘇悅兒便開始翻箱倒櫃,找出一身藍色的衣裙,用布條把寬大的袖子和褲腿都幫了,將圍着的裙面扯下丟在牀上,這邊從牀下拿出匣子,自取了裡面的爪鉤和飛刀,拿捏着瞧瞧的出了門。
她緊閉房門後,小心的往梅林那邊摸去。雙眼很快適應了夜色,她越走越快,靈巧如貓的在梅林裡穿過。白日裡已經摸清楚了路線,到達選好的點後,她立刻找好角度,旋轉爪鉤拋了出去,待扯了扯確定勾住後,她便開始了攀爬。
不遠處的屋頂上,白子奇一臉好奇的看着這個攀爬的身影,心中冷笑:哼,我就知道你攆我是有盤算,想不到竟是出府,難不成你和他還相約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