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箱銀子的凸顯,令院內的丫頭婆子都愣了下,更有幾個盯着自己的面前的箱子,想着那些衣物的下面是不是也是銀子。不知道是不是大爺也被衣服下面的銀子給驚到了,竟是跟了解這些下人們的心思一樣,當下就撈了跟前的幾個箱子裡的衣服,而果不其然的是,衣服這麼一拿開,都是箱箱白銀在那裡晃眼,驚的下人們都忍不住有些咂舌了。
“哎呀,我的爺!您快別翻了啊,大奶奶的家底都要被您給亮完了!”紅玉說着已經衝到大爺跟前,搶了他手裡的衣服丟回箱子,就拉着大爺往大奶奶跟前去,更衝着秋蘭喊到:“鎖上鎖上,哪有亮的這麼幹淨的!”說着更是衝着一院子的僕從都喝到:“仔細你們的嘴。這是大奶奶的嫁妝底子,你們今日湊巧看了仔細,嘴巴上可要縫根線,別到處傳,聽見沒!”
俗話說,財怕外漏,到哪兒都是這個理。即便今日裡是亮家底鎮場面的事,但以往也不過是亮亮齊全的東西,再亮亮寶貝物件看個滿目珍寶。仔細的數也都是當媳婦的自己心裡清楚罷了,而在旁的管家則是瞧個大概齊,報個囫圇數讓家長知曉,知道其的殷實家底,日後也免得輕慢了罷了。
如今大爺這麼稀裡糊塗的一摻和,可真沒誰有蘇悅兒的家底亮的這麼透徹的。以往的亮陣,最多露一箱銀子的事,如今轉眼就露了五箱銀子出來,別說一院子的僕人驚的眼直,就蘇悅兒自己都想不明白:這算怎麼回事?我是在做夢?還是我那便宜爹孃要給我驚喜?
秋蘭一臉激動的哆嗦着去鎖了箱子,每鎖好一口,吳管家就叫人擡了箱子去東西兩個廂房放置了。蘇悅兒這就坐在廳裡看着一應的一百二十擡全部規整後,只覺得自己立刻一身的舒爽,只想着有這些銀子,自己也不用那麼辛苦的去湊錢了。
壓陣的儀式過後,吳管家報了一下這座院子的一些數據,例如佔地,例如梅林有多少棵梅樹之類的,蘇悅兒渾渾噩噩的聽完,打發了人下去,便已經樂的有些找不到北,而大爺卻是個閒不住,已經跑進屋裡東摸摸西碰碰的去了。
這一氣的置完搬完,已經到了正午時分,蘇悅兒伺候着大爺用了些東西后,原是打算看會書好午休的,結果紅纓倒是來了,說是老太太請她過去說話。
蘇悅兒不敢耽擱叫紅玉和秋蘭搭理院子裡的事,自己則跟着紅纓忙去了老太太跟前。一進老太太的院,跟着的七八個丫頭就自覺的侯在院外,等到入了老太太的房間內堂時,身邊除了紅纓倒再沒了別人。
“月兒給老祖宗問安。”進堂看見老太太歪在軟塌上,蘇悅兒趕緊福身行禮,老太太卻是一笑勾了手指:“好了,來,到我跟前陪我說會話。”說着拍了拍軟塌,示意她坐到跟前。
蘇悅兒應了過去,剛挨着軟塌坐了,老太太便笑着拉上了她的手:“聽說我的大孫媳婦今個露了臉,可是?”
蘇悅兒尷尬的一笑:“這個吧,誰知道大爺會忽然抓了衣服玩呢!”
“是我哄着他去抓的,要不然,你今日裡如何讓她們知道你的底氣十足,讓她們知道你不是衝着我白家的錢財來的!”老太太說着,順手抓了小几上的果片丟進了嘴裡。
“啊?”蘇悅兒一愣之後盯着老太太,半天才說到:“難道,難道那些銀子……”
“你們蘇家是名門沒錯,我原本也是看重你們家祖上是書香門第之家。但你父親除了滿口的詩詞歌賦外,還會什麼?仕途無路,商賈不懂,那麼大的莊園人家,如今也就留着一個名頭和一個空宅院了不是?”老太太的直言,讓蘇悅兒無奈的撇了嘴:“您果然是都知道啊!”
“我當然知道,我可是白家的家長,我更是紅門的當家,要是連這點底子都查不清,還怎麼當一個世家的家長?孩子,其實按道理,你進不了我白家的門。我一個老婆子因那眉夫人的不檢點便可死不鬆口,縱然她是世家的嫡女,也到底只能是個妾。你本是有婚約的人,悔婚到我白家來應媒,這也是失禮之舉,我原本也不打算應的,可是巧的是,你和大爺的八字很合,而且我問過大師,你這命相,乃是他的貴人,我一想到我這大孫子從小到大受的苦,便覺得虧欠他許多,再想到他辛苦數年打拼下家業,接手之後卻又遭遇這等事,便覺得若真能有貴人庇護他的餘生,我倒也認了。所以就算門當戶不對,就算你們蘇家圖有空名,我都認了,不但讓你風光嫁進白家做了大奶奶,也讓你照規矩的接手白家主母的責任理事,一切都是我希望你真的是奇兒的貴人,能給他庇護。”老太太說着拍了拍蘇悅兒的手。
“貴人?我,我行嗎?”蘇悅兒明顯的底氣不足。
若是叫她保護他,她倒還行,但貴人這兩個字未免太看的起她了!哪貴?怎麼貴?她又沒什麼醫術可以發家,也沒什麼廚藝可以喂嘴,更慘的是,這又不是她所知道的古代,可以知道迎合哪路王朝政策的去一路輝煌,而且就算到了她熟悉的古代,就她肚子裡那點歷史知識,也不過是知道幾個大事件而已,就這還常常能把主人公和年代搞混,又能有什麼指望?
老太太看着蘇悅兒臉色的茫然,呵呵一笑之後,倒是一本正經的說到:“你以什麼原因嫁給奇兒我不想問也不想知道,你到我白家圖什麼,我也不操心,我只告訴你,我照規矩待你,把白家的主母之位給你,你就好好地給我撐着。今次我能幫你以銀子壓住那些人的嘴,鎮住他們的心,叫他們不敢輕視你,不敢怠慢你,而你也最好別叫我失望。你前個出的主意很好,所以我昨個就想着你有那做主母的腦袋瓜子,我還是幫襯你的好。我知道你母親慣是個有心眼的,你的嫁妝上面難免有手腳,昨個我叫人開了箱子查驗,她還夠狡猾的弄得面上一層糊弄好,底下卻是些破石爛襖的,竟是些連我們府上的丫頭婆子都看不下眼的貨色。她這法子原也是好的,只是想必沒見過刁奴,我這白府裡從小到大規矩不少,但刁奴卻也是有的,萬一哪個手賤給你抱不好的見了光,你以後在白家只憑妻名,能壓的住誰?所以我乾脆拿自己的體己錢都給你換上了,五箱銀子,五萬兩,那可是我的私房,今晚我就會叫人把這些都收回來,你就不必操心,換的輕,拿走也輕,不會讓誰知道的,但你從此要清楚,你臉上是有光就是了。”
蘇悅兒這會是聽的清楚了,敢情老太太是怕她以後壓不住陣,乾脆把錢借給她充胖子,不但壓陣更是徹底粉碎了她爲錢而嫁進白家的流言。但這錢是借的,今個晚上錢就沒了,她得到的就是有頭面的一張臉,有的就是一個虛的身家。
“多謝老祖宗費心。月兒的家事讓您爲難了。”蘇悅兒只能這般開口相謝,不過一想到那五萬兩銀子卻還是忍不住說到:“老祖宗,您這裡有五萬兩的話,那白家今次的事……”
“誒,你別往這上想,這是我的體己錢,不是官中的,說不好聽點,這是紅門裡的錢,不姓白。我若動了紅門的錢來幫白家,日後家裡是不是但凡有個什麼事都要尋我這裡了?所以,這錢我是一兩也不動的,白家的事,白家的人自己要動腦子想辦法。你是我白家未來的主母,再過三個月可就見廟,要接白家的鎖匙理白家的事了。你若自己做不出點成績來,如何在白家說話有份量?如何有自己的人?你是個聰明的丫頭,我想我不用再說什麼,你也是懂了的,對不對?”
“老祖宗,您真的覺得我能做白家的主母?”蘇悅兒盯着面前的老太太,她還是不能接受因爲一個面向一個八字就認她的老太太,畢竟她是什麼紅門的當家啊,難道在古代這面向八字什麼的,都能直接影響一個人的命運?
但是事實就是能,老太太一臉正色的說到:“我覺得你能不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本就能。機會我給你了,以後你是想做白家的主母過的風生水起呢,你就用心,你若是想一輩子只混飯吃,那你就去找太太執照,讓她的葉家給你幫忙去。反正機會只一次,你自己個看着辦。”老太太說完便衝一邊的紅纓說到:“我累了,歇會兒去,這年紀大了,心力有,可精神頭不夠了!”
蘇悅兒連忙扶了老太太起來,看着紅纓接了手,便低頭要行禮告辭,忽而發覺老太太正意味深長的看着她,她心中一動開了口:“老祖宗,悅兒受您的恩惠,自然會努力盡心的去做。您放心吧!”
老太太聞言便笑了,拉着紅纓邊往內室去邊說到:“好好,今日裡和孫媳婦說說家裡的麻煩事,她都一一應了,叫我不愁,真是開心啊。白家能有個好主母搭理着,我也能歇歇嘍!”
蘇悅兒聞言心裡嘆息的出了院子,才準備上小轎回去,卻瞧見二奶奶的轎子落下了,竟是葉雨晴捧着一盒子茶下了轎。
“大嫂在啊,聽下人說,老太太找您說話呢,我都沒敢早來,這會瞅着時間差不多了,說把新下的茶送給老太太嚐嚐啊,你倒已經出來了。那,老太太現在忙活什麼呢?”葉雨晴一臉的笑容,嘴皮子十分順流。
“老太太拉着我說了幾句話,這人就說睏乏了,剛歇下了……”
“哎呦,我竟來的不巧,得了,這茶我還是晚點送吧……誒,不過大嫂,做弟妹的可要埋怨您一句,您有那心勁力道的你就早招呼啊,倒弄得我這好心的巴巴被臊了臉,這可不好。”葉雨晴說着面上還是笑,但眉眼裡卻飛着一股子不悅,蘇悅兒見狀忙拉着她:“弟妹說的什麼意思,我沒聽明白,我怎麼臊到你了?”
葉雨晴此時一撇嘴:“好我的親親大嫂,你就別逗我了成不?誰不知道您今早壓陣大爺一鬧的把您的家底都亮了,就掃眼的那五口箱子都是花花的白銀,還有那沒掃到的呢?只怕大嫂您的陪嫁橫豎都是上了十萬兩的,怕是不比那眉夫人差多少。怪說不得,老太太把銀子的事交給您,您是一點都不急,要我有這些銀子,我還急什麼。只是我和姑媽一時還替你犯愁,說着不成了去葉家幫你想想折,卻成了我們小瞧了您,自己臊了自己的臉。以後啊,我可再不敢說這混話了呢!”葉雨晴說完也不管蘇悅兒的反應,自己個一轉身回了小轎,倒是直接掉頭走了,生生把蘇悅兒晾到這裡。
哈,我有錢?我有個P!
蘇悅兒有些鬱悶的上了轎子回院,心裡直哀悼:這下好了,老太太一幫忙把我整成了腫臉胖子,如今我連去葉家借錢的後路也沒了,難道我只有去海家和東方家了不成?
她正想着,卻是小轎一停,紅袖出現在轎子旁小聲說於她:“奶奶,幾家田產的也聯繫好了,一會奴婢去約了牙行,今日裡就行文收銀了,您看成嗎?”
-明日章節預告:逼上梁山的大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