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望着身邊這個一身強者氣息的大嫂,再一次體會到那種自己命如螻蟻的感覺,想他也是世家子弟,從未被人輕視更不會輕賤,可現在他卻覺得他真的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壓着,對着身邊這個女人自動伏底的感覺,宛若面對的是自己的老祖一般。
“那,大嫂的意思是……”
“我不是說了只要他來,見一次打一次嘛!反正這個債是老債又不是我欠的,我管他呢!”蘇悅兒說着動手把那兩張信箋收了回來和手裡剩下的一起裝進了袖袋裡:“這事我讓你知道,只是想你明白,做人做事萬不能自抽嘴巴,所以,任安這傢伙對於咱們來說,那就是一個下三濫的醃臢貨,你懂嗎?”
“大嫂是要抵死不認?”白三爺驚奇的挑眉,蘇悅兒則衝他笑言道:“我爲什麼要認?現在紅門的當家,姓蘇,不姓田!”
三爺愣了愣,擡手抱拳:“大嫂說如何,子言就如何,我聽你的。”
蘇悅兒眼一轉:“真的聽我的?”
三爺認真的點頭:“是。”
蘇悅兒壞笑着勾了手指頭:“來來,那本家主就叫你去做個好事!”
三爺從事廳快步的出去了,蘇悅兒抓着袖袋神色有些沉,未幾周和安抓着燕子進了事廳,瞧見蘇悅兒便是鬆了燕子,衝着蘇悅兒一個欠身鞠躬,竟是行的大禮。
蘇悅兒瞧見他此舉便是笑着打趣:“瞧瞧,這麼大的禮,你是尋到家人了還是尋到妻房了?讓我猜猜,你不會是要和我要人吧?”
周和安的臉上一紅,看了眼燕子便鄭重的說到:“白大奶奶果然是聰敏的人,我,的確是來要人的。”說着一把抓了燕子的胳膊:“我希望白大奶奶能把這個丫頭給我,讓我贖買了她去!”
蘇悅兒笑了笑:“雖然咱們是朋友,照道理我也該應,可是,這個丫頭你贖買不走。”
周和安的神情顯出一絲意外,隨即便問到:“爲什麼?”
蘇悅兒看了眼燕子說到:“你何不問問她,她的契書可在我白家?”
周和安吃驚的看向燕子:“難道你不是賣到白家做奴的?”
燕子當下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到:“我又沒說我是賣到白家的,我不過是老太太從師父那裡要來的罷了。”
周和安聞言便是一臉僵色似是遇到了很大的難題,而蘇悅兒瞧見周和安這種神色,眼珠一轉說到:“我呢,不能把這丫頭讓你贖買了去,不過,倒是可以把她借到你府裡去,只是她還是我白家的人,你不能買賣了她,更不能欺負她。”
周和安此時一臉喜色,趕緊的擺手:“不會不會,我不會欺負她!”
蘇悅兒當即看向燕子:“燕兒,你願意跟着他去不?”
燕子的眼睛眨巴眨巴沒說願意反倒問着蘇悅兒:“奶奶就這麼讓我過去了?也不問問爲啥?”
蘇悅兒一笑:“問了也問不出實話來,我何必問?反正你身邊這個傢伙是我的朋友,做事總不會害我,想必更不會害我府裡的一個丫頭了,我何必問堆謊話來?”蘇悅兒說着掃了一眼周和安,周和安的臉上浮着一絲淡粉,顯然是被蘇悅兒說中了。
“白大奶奶,我……”周和安似是要解釋,可蘇悅兒擺了手:“別說那些廢話,誰沒點自己的秘密呢?你我再是朋友也不需要坦白到如此地步,得了,你可以帶着她去了,只是每日裡要給她自由,要允許她回我白府,我這院子裡的那些東西可要她養着的,我已經忙的抽不開身了,你總不能叫我去做了她的活吧!”
周和安興奮的點頭,燕子也是一臉喜色,蘇悅兒立刻叫她回去收拾一下,便意思你們可以去了。燕子歡快的出了事廳收拾,周和安自是跟在其後,不過他走到門口處又停下腳步回身看了蘇悅兒一眼,卻是認真的說到:“謝謝。”
蘇悅兒丟給他一個滾蛋的表情,擺了手,周和安便是大步而去,蘇悅兒則收了手一笑,起身往自己的院落裡去。
此時因着是夏季,雖然按時間來算已是八點半的樣子,可天不過是擦黑,且這個異世不似現代般的夏季爲酷暑,隨意穿着內衣加外衣的兩層也不覺得熱燥,蘇悅兒便有些懶散的自己邁步走動,當散步一般的逛回了自己的院落。
才進院落,便聽到丫頭們嘀嘀咕咕的聲音,雖不大清楚,卻也因着天色不暗,蘇悅兒能瞧見是丫頭婆子們的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笑,更有幾個正幫着紅妝抱着被子和小包袱的往屋裡去。
蘇悅兒瞧着一園子的丫頭那份隨心自在的樣子,便感覺着不大對,畢竟老太太的喪事才辦完,就算是結了喪,也沒這麼快就自娛自樂上的啊,當下便心聲狐疑,快步上前正要喊着幾個說到道兩句,卻是注意到在自己的正屋門前,竟有一人披着發穿着白色素服的跪在那裡。
蘇悅兒心裡納悶,猜想着不會是秋蘭這會兒的給自己來認錯吧,待人走到近前,四周的丫頭們察覺到奶奶回來一個個上前相迎的時候,蘇悅兒才從那跪地本有些佝僂忽而直挺挺矗立的背影上知曉了這是何人。
她有毛病啊?跑我這來做什麼?
蘇悅兒有些納悶,此時翠兒也聞聲從屋裡出來,瞧到了被丫頭圍着的蘇悅兒便快步到了跟前伸手相扶:“奶奶您回來也不叫個下人傳一聲,咱們好叫轎子接您。”
“不過是從事廳走過來罷了,反正將才吃了東西就當散步唄,如此近的,接不接的也沒什麼。”蘇悅兒說弄眼掃了那跪地的人微微擡了下巴,翠兒便立刻揚聲說到:“奶奶您這幾日操心府內的事忙上忙下的,我們做丫頭的都瞧着累,您可要多心疼自己纔是,快些回屋裡歇着纔是正經!”翠兒說着便伸手挽了蘇悅兒。
蘇悅兒見此情形算是明白這一園子的丫頭剛纔那般隨意之態完全就是做給這魏靈韻看的,擺明了拿她當空氣,當下心裡嘆道這府院裡的丫頭還真是個個都會來事,精着呢!
翠兒扶了蘇悅兒走了一步後才說到:“哎呀,奴婢真是罪過,竟忘了報給奶奶您知道了,魏夫人來了,說是來給您請罪賠不是來了。”
蘇悅兒聞言一笑:“你這丫頭少胡說,魏夫人是什麼身份?城主家的千金啊!給我請罪賠不是,你當她是妾啊!”蘇悅兒說着便扶着翠兒大步的往前走。
“好我的奶奶,奴婢可不敢誆騙您的,這不人就跪那裡的,您自己瞧!”翠兒說着便是指了那跪地的背影,當下那跪地的身影便是趴到了地上看,一副畢恭畢敬的卑微樣。
蘇悅兒的眼微微的眯了一下,人邁着步子往前:“這是哪個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的丫頭和我逗樂子呢?也不怕魏夫人知道撕掉你的皮!”蘇悅兒說着已經走到魏靈韻的身後,眼瞧着她那趴在地上的樣子,便乾乾脆脆的擡着腳朝她的屁股上踢了一下,雖是不重如嬉鬧一般,卻使魏靈韻猝不及防下的頭就杵到了地上,於是嘭的一下脆響裡,她人的身子一歪更是抽着冷氣的呀了一聲叫痛。
淡藍的光線淡藍的天色,蘇悅兒站在跟前看着魏靈韻呲牙裂嘴的吃痛着叫了幾聲後,便是笑言道:“呦!這哪個丫頭啊?哼唧的還真像回事,行了快起來吧,沒事尋這法子的逗樂子,我可囑咐你,將來魏夫人知道了收拾你的時候,我可不會言語!”
魏靈韻咬着牙的扶地跪好,急忙言語:“姐姐瞧仔細些,我不是哪個丫頭,我是靈韻!”
蘇悅兒的身子頓了一下,人便後退一步,繼而蹲了身的就在她的面前盯着她,這才一副吃驚的樣子開了口:“哎呀,這,這還真是靈韻……我說魏夫人,你,你這是唱的哪齣戲啊?你不好好的養傷跑我這裡做什麼?還這般草蓆鋪地,素衣加身,嘖嘖,如此大的請罪架勢,只怕不知道的瞧見了,以爲是我折騰你又或者是你犯了什麼七出之條呢!”
蘇悅兒是張口就不客氣的,那魏靈韻聞言便是強自壓了火氣,低頭說到:“姐姐快別這麼說,妹妹今日受責罰原本就是應該的,自醒後三奶奶又與我說了您操持家業的不易以及家規之重,我才體諒姐姐治家的難處,妹妹自小嬌生慣養不知姐姐難處,這兩日裡又給姐姐惹了這許多麻煩,妹妹越想越覺得羞愧,所以前來請罪,請姐姐責罰妹妹,妹妹毫無怨言。”
蘇悅兒瞧着魏靈韻這番懺悔知罪的表演心裡滿是冷笑,而這裡是她的院落,要不要似在外面那般做樣子全隨她的心情,所以當下她便挑了眉言道:“怨言?你怨着什麼?你能怨的着我什麼?把你嫁到白家來的可是皇上,那聖旨又不是我白家求來的,你這門親更不是我白家上門親求的,我白家可不欠着你!你入府做了白家人就該遵規守據做個本分的媳婦,本來我也和你姐姐妹妹的一家親,是你自己忘了我這個姐姐處處給我擺臉子不是嗎?我這個人心眼小,愛記仇,又特別的見不得別人輕視我,所以,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蘇悅兒不遮不掩的說亮話,眼裡透着一股子不容侵犯的厲色,那魏靈韻瞧着哆嗦了一下便趕緊的低頭言道:“好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諒了妹妹可好?妹妹不懂事,這懲罰是妹妹自找的,妹妹認!我再不會給姐姐你惹麻煩,再不惹您生氣,我,我以後就在府院內哪也不去,也再不敢多言一句!好姐姐,我錯了,您就原諒我吧!”
魏靈韻一副低等姿態,毫無大小姐的自持,咋看都是一副可憐相,真誠的不得了,可蘇悅兒越發的覺得這個女人虛僞噁心,便衝着她說到:“我和你談不上原諒不原諒,今日的罰往正理上說,那是按照的家規,罰你應該的,往人情上說,那也是你爹爹打的你,沒沾我的手,所以你更不必到我這裡來表態,還弄的一副認罪的模樣。至於你今後出不出府院,開不開口說話,你該問問家規去,你這次的錯罰你自省三個月都是應該的,所以,你自己看着辦吧!”
魏靈韻立刻低頭道謝,一副奴才相,蘇悅兒看着她磕了三個響頭後才嘆了口氣說到:“魏靈韻啊魏靈韻,我真不知道該說你聰明還是笨,這凡事都講個度,做的過了只會適得其反,你一個城主千金就算是平妻,也不用卑微如奴吧!”說完她冷笑了一聲便扶着翠兒進了屋內,完全不理視如被雷劈中一般的魏靈韻。
蘇悅兒回了屋內,招呼着下人燒水擦抹的整了一番,又把那一頭的珠寶釵取了,更叫人拆了那繁複華麗的髮髻,最後打散了梳理好披在身後,才悠然的靠在軟榻上伸手翻了翻賬冊。
賬冊是她叫送來的,白家的生意因着這場變化,拖了些日子,如今她做了家主,雖說東家還是大爺的名頭,但到底是大房掌管,她必須瞭解動向,今日裡白家基業又正式恢復了營業,這期間的帳好歹也是要看看的。
賬冊是新好格式,完全的按照蘇悅兒當初給大爺說起的樣子做了改動,只是大約是對阿拉伯數字的使用不夠熟悉,格欄內還是寫的漢字,這使得蘇悅兒覈對的時候,還是覺得頭疼,看了沒幾頁,也就沒了心思,便合了賬冊掃了一邊的翠兒:“走了嗎?”
“走了,在門口跪了好半天,後見送水的出去知道您歇下了也就自己收了東西走了。”翠兒說着眼裡便有鄙色,蘇悅兒則伸手順了下頭髮說到:“她回的哪邊?”
“三房的院落唄,聽說三爺爲了避諱都搬去外院的書房睡了。”翠兒說着自覺的到蘇悅兒跟前動手給她揉着肩頭,蘇悅兒則伸手按了她的手說到:“你現在去趟眉夫人那裡,問問可有什麼短缺,而後你叫她騰出她那邊的西廂來,就說我把魏靈韻安置到她那邊去先住段日子。”
翠兒聞言大驚,忙是低下身子湊到蘇悅兒的耳邊說到:“奶奶這合適嗎?咱們不理會是一樁事,沒邊沒影的別人說不了什麼,可您要把她放到那邊去,只怕要叫人說您作踐人了,畢竟她再不待見,也是妻位,如何與妾同院?”
蘇悅兒一笑:“我就是要作踐她啊!不過,你就不能說的我一番苦心嗎?”
翠兒的眼眨巴了兩下似有想到什麼卻又不敢肯定,蘇悅兒則乾脆提點到:“你去了眉夫人自然問你這是何意,你不妨告訴她,我念着她是世家的嫡女,家裡又出了個貴妃姐姐知賢知禮的,自是家教極好的,如今雖然她是妾,可也是室人的身份,這魏夫人是平妻沒錯,可才入白家就鬧出了不知禮數的笑話,我便有意把魏夫人放在她那裡,請她費心好好的教教其身爲白家人的規矩與禮數,免得再出紕漏!魏夫人是平妻的身份,令她與妾同院,的確是有些不妥,可是白家各房內都只有一個正寢,實在沒別的地方適合她住,所以我會責令下人再修葺一個正寢出來,只是,需要時間,所以就先讓魏夫人在她那邊吧,將就一下好了,以魏夫人的聰慧自是不會計較的。”
蘇悅兒話說的如此明白,翠兒便立刻應着去了。蘇悅兒把賬冊這些都收了起來,便到了門口輕喚:“紅妝!”
“哎,來了!”紅妝應着從小屋裡出來,快步到了正屋,見奶奶立在門窗前,便是福身言到:“奴婢在,奶奶有何吩咐?”
蘇悅兒笑着指了桌凳:“坐吧!”繼而轉身到了桌前坐下,伸手把那已經摺疊起的三張信箋帶着信封一併拿了出來,放在了桌上:“是誰叫你這樣做的?”
紅妝抿了下脣低着頭沒答話,蘇悅兒見狀便把那信封拿了起來:“你備了幾封不同的來換?”
紅妝看了蘇悅兒一眼答到:“三封。”
“區別在何處?”
“有字的,無字的,還有無封的。”
蘇悅兒點點頭:“信的內容你看過了?”
紅妝立刻搖頭:“奴婢不敢!”
“那好,你今晚就伺候我,給我守夜吧!”蘇悅兒說着把那信箋與信封裝回了袖袋裡,繼而人到了鏡子前,隨手抓了個簪子將發一盤固定在腦後,便囑咐道:“若有人尋我,不管什麼人什麼事只管說我睡下了,可知道?”
紅妝點點頭,人便直接去了屏風後鋪牀,蘇悅兒淺淺一笑,走到門窗前看了看,便推門而出,將門迅速的合上,便往後院裡去,而紅妝則放下了帳子,出了屏風,吹的只剩下一隻蠟燭後,才斜靠在軟榻的邊上,支着胳膊開始閉目打瞌睡,好似內裡真睡着一個人一樣。
蘇悅兒到了後院,左右看了看,伸手摸出了那棱子飛刀揚手一甩,將其插在了牆縫上,立刻扯着那鋼絲,快速的助跑翻牆,躍身出府後,便迅速的往那家賭坊而去。
看着手裡的三張信箋,老太太的臉上浮着一絲的得意的笑:“想和我討債,哼,我都埋進土裡了,我看他怎麼討!”
蘇悅兒瞧着老太太那得意的笑便是撇嘴:“您老就是爲了躲這個,才順勢來個金蟬脫殼的吧?”
老太太嘿嘿的一笑,看了眼紅櫻,紅櫻便小心的將老太太架着撈起來點,蘇悅兒則趕緊給寨了幾個軟墊子在她身後。
“你呀,給我這個老婆子留點臉面又如何?好歹我也是您的老祖不是?”老太太說着伸手抓了蘇悅兒的手:“我是金蟬脫殼躲債的,可說真話,我也確實是累了。你看看,誰家的孃老子不爲兒女?這寧王自知野心敗露,皇后要整死他,便乾乾脆脆的去死,可死前卻早都安排好了一切,換出了兒子保留了血脈,用一死讓皇后一系無後顧之憂,可實際上他卻是給他兒子把我們神門三家都栓住了,只是他想仗着天命血脈來壓我們神門,讓我們去捧他的兒子坐皇帝卻只能是想想了,我老太太一把年紀沒活到討債的進門就死了,這人死債無,要找?那就叫他去陰間找罷!”老太太說完便是咳嗽起來,到底是年紀大,激動一下就要引的咳嗽半天。
蘇悅兒聞言笑着給順了順才說到:“我今日裡一看這東西,我就想到您八成是爲這個才一股腦的連把紅門都丟給我,只是我又覺得這事應當也算機密的,您不一定知道,便又有些不能肯定,等到那丫頭回答我備了三封,就足可見定是您早知道有這回事,擺明了是躲債了!”
“寧王備着後手其實我並不知道,是你們在韓城與他的人相遇後,我才得了消息。這人冒出來的奇怪,我尋思着不對,留意他的消息,便發現他和許多的官員走的近,而且官員們都賣他的帳,於是我叫人細查,從別人嘴裡知道,他竟憑着一封信操控了許多的官員,我這才知道寧王還留了後手!”老太太說着目光落在那三張信箋上,臉上浮着一絲陰色。
蘇悅兒見狀抽了手的拿起,又掃了一遍。
第一張上只有很簡短的幾句:吾兒應安,父以死得保你安,只求他日你可歸於金鑾掌印,故安排諸事數棋,只等你用,見此信時,便是可圖之時,仰交此信者即可,父字,姬敬宇。
她拿起這張放到了下方,不用想也知道這個給了任安信併成爲任安可以仰仗的人便是那個大內侍衛,寧王的好朋友霍老大了。
而第二頁上的內容卻是任安能夠處之泰然前來討債的所仗,因爲這一頁上記錄了神門三系對有天命血統,應該做帝王的寧王的迫害以及如何幫沒有資格的太子做上龍椅的經過,雖是寥寥數語卻強調了神門三系的作爲:霧門不出不言,因不出世而不知變,該責;藍門與太子黨私交深重,違背天命相助,該笞;紅門偷天換日,幻象惑人以扶僞君,該誅!但若神門三系皆有悔過之心,能扶天命歸位,責不予究。
蘇悅兒看着其上的言語猜想怕也是霍老大的手筆,畢竟他是大內侍衛看着當年的太子是如何做上皇帝位的,所以自是清楚明白。
看着如此口氣屬王者的話語,蘇悅兒慢慢的把這張信箋摺疊了起來說到:“我當時瞧到這張的時候,還在想任安憑什麼能討還了債,只此描述也無法做威脅,可等我看了其後的那張,我才知道寧王還真是用心良苦。
蘇悅兒說着把那最後一張拿了起來衝老太太晃了晃:“想必也就是因爲這個,任安才能得百官相助吧!”
老太太點點頭:“是的,憑的就是這個。”
蘇悅兒低頭看了眼上面的句子,幽幽道:“大爺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會作何感想,而我又會變的有多尷尬!”
老太太眼裡閃過一絲黠光:“那你會讓他知道嗎?”
蘇悅兒一笑,忽的起身把這三頁紙拿到了燈前,取了燈罩便點燃了。老太太與紅櫻誰也沒動,靜靜的看着那三張紙變成了黑灰後,纔對視了一眼,眼裡都露着一絲笑意,而老太太更笑對蘇悅兒輕言:“你不會是要瞞着子奇吧?”
蘇悅兒轉頭看着老太太慢慢的走到她的身邊,伸手抓了她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我這個人沒什麼大局觀,更沒什麼崇高的品質,我信一條: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老祖,您呢?您信的是什麼?”
老太太的手在蘇悅兒的肚子上輕輕的撫摸了幾下,便笑了:“我不是說了嘛,哪個孃老子會不爲自己的兒女?所以我什麼心思你還不懂?”
蘇悅兒聞言鼻子微微一酸:“老祖,您總愛騙人,我已經分不清楚什麼是真話什麼是假話。”
“我把紅門都給你了,我說的是真是假有什麼關係呢?我是一個死人,誰管我什麼心思呢?不過,你放心,我老了,我只想看着自己的重孫子早點到這個世界上來!你問我信什麼……你去墓碑前燒紙問吧!”老太太說着衝蘇悅兒笑的一臉疼愛。
掩上了屋門,紅櫻慢慢的扶着老祖躺回牀上,口裡言道:“現在,您能放心了吧?也能不去操心了吧?”
老太太笑着點頭:“放心,我很放心!我呀,總算可以安心了!也不去操心了,畢竟紅門我管不着,白家也不是我理事了!不過……這鑰匙既然在……”
“您看,您才說了不操心的,怎麼又操心起來?您既然選了她,那就不要管了,風浪再大也要她每己去抗啊!”紅櫻說着,小心的給老太太蓋上了薄被:“您現在需要的是靜養!”
“好,不操心,一切由她,但是那東西既然不在東宮,就傳個話過去快叫子奇回來吧,悅兒雖然扶的住我白家,撐的起紅門,可咱們每家的基業荒廢不得,她過些日子怕是就會有動靜了,子奇在她身邊,我也能踏實些。”
“知道了,不過大爺這次回來總不能再裝傻充愣了吧?”
“這個要看子奇的意思了!他自有打算的!”
“是。”紅櫻應着給老太太放下了帳子:“您快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