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兒見大爺有這樣的打算,便是笑了笑,讓他自己在地上挑。
但大爺多年的經商習慣明顯的拒絕這種紙上談兵,所以他反倒是叫了紅綾來,易容打扮了後,自己出去看看這些商鋪的實際情況。
蘇悅兒本欲跟去,但她也有自己的算盤,便藉口留在這裡等樑伯把大掌櫃喊來。大爺許是知道蘇悅兒的算盤,又或者真是忙的顧不上,便什麼也不說的,自己去了。
大爺一走,蘇悅兒就到了青紅的房間,此刻青紅和何叔似乎正計算着什麼,見她來了,便是放下了手中的筆,丟了手裡的算盤。蘇悅兒瞧了一眼問到:“你們在算什麼?”
“奶奶,我們怕您要動用紅門的銀子,便先在這裡算算,若是橫插一筆拿下,我們也好先給您算個數出來,免得您問時,我們說不全。”何叔一臉的謹慎,蘇悅兒卻是心中讚歎此人不虧是紅門此處的頭,太懂得揣摩人心。
“那算下來如何?”
“買下這些鋪子,總共的金額怕是要十二萬兩,而且這還要對方不擡價,若是錢莊要就此撈鋪的話,只怕價格要擡到十五萬兩去。”何數說着臉色略有點愁:“可是我們這個堂口手裡,總共也只有六萬兩銀子的款項,就算同近鄰的兩處去借,最快送來也是要明天早上去了,何況他們手裡還一時未必能有幾萬兩來錯手。”
蘇悅兒本身是真對這些鋪子有想法的,先前大爺說挑幾個出來的時候,蘇悅兒也是有此打算的,只是如今她聽了手裡能動用的數額,便有些犯愁,因爲她忽而想到,白家入城,守衛官是知道的,那自然是官府也知道,官府知道了,這又是個官賊結合的局,那少不得會針對他們有所防範,那麼很可能白家挑中的價格就很高了,那麼這般弄下來,估計他們帶來的錢,最後是能買下幾件來,但所花只怕要翻倍,可他們可還要去探路啊,總不能把所有的錢都先花光吧?
“奶奶,您有什麼打算?”青紅瞧着蘇悅兒的眼珠子幾轉,神色三變,便關心的輕問,蘇悅兒忽而扭頭說到:“我記得你先前說,每家賠付的錢湊不出來,是不是?”
“是啊,真正弄的尷尬,有的只差幾千兩,可就是再湊不出來了。”何叔見大奶奶問,自是答的。
蘇悅兒眼一眯:“半個時辰內,能不能給我算出來,這十三家裡,他們每家共差的數額?”
“這個……打聽的數字,怕做不得準“……何叔有些爲難。
“這裡若從錢莊借款,利息是多少?”
“那要看多少數額和看多長時間。”
“按五千兩,三個月的時間算!”
“借息那一般都是十錢到二十錢的息,三個月的數額,錢莊走的一般都是二十錢的,算下來,也就是一百兩。”
蘇悅兒略一算就明白,古人的利息把一千錢做比照,那麼二十錢,就是百分之二的利息,當下好奇就問了一句:“那一般存息是多少?”
“存的也要看的,從一錢到十五錢不等,但一般來說,都在五錢左右。”
蘇悅兒聽了聽,明白了,這借存的多少,還影響着利息的比例,當下扭着嘴巴再屋裡走了兩圈後說到:“咱們紅門在這裡做的什麼生意?”
“三間茶樓,一間客棧,兩個賭坊,一家青樓。”何叔倒利索。
蘇悅兒撓撓頭:“你在這地頭上算有名望的嗎?”
何叔一攤手:“哪能啊,我平日裡就是一家茶樓的掌櫃,走個消息而已。”
“這茶樓是紅門的生意,是不是大家都知道?”
“不,不,紅門做的是消息生意,走的人脈,這得藏着掖着,不然消息可不好心…”
“那這樣,你現在直接上他們家問去,問清楚差多少,就說念在同城商家的情誼上,你的東家我,我出錢借,叫他們用鋪子做抵押,一個月內換請的,不算利息,二個月內還清的,只要十錢的利息,三個月內能把款還清的,我只要他們十五錢的利息。我不用他們把鋪子賣我,我只借他們所差的數額渡過難關,當然,爲了免得我借出去的錢回不來,又或者賴着不還,少不得是抵押的。“蘇悅兒說着看向了何叔。
那何叔愣了愣,一拍手:“奶奶是打算救人水火?”
“救人水火之餘給自己化解危機有什麼不好?再說了,要是因此能和商家們有些人情,總有得好的時候。”蘇悅兒說着一笑。
“那奶奶何必還要收那利息呢?要我說,倒不如大方的借了去,那人情更大!”青紅再旁輕議。
蘇悅兒聞言搖搖頭:“自古不都說了嘛,落井下石的容易,雪中送炭的難,我若真個的白送,只怕他們連咱們都要懷疑,所以賺還是要的,而且,這個時候正是病急亂投醫的時候,只要咱們讓點利,就足夠了。”蘇悅兒說完便看着何叔道:“這事可要快,而且還要不聲張,時間不多,一個時辰拿下十三家也許不現實,我不求多,拿的下一半就
行!”
何叔一臉的興奮:“奶奶放心,我這就去操辦,一定多拿!”說着便要去,可此時蘇悅兒卻一把抓了他,當下毫不避忌的貼着他的耳朵嘀咕了幾句。
那何叔有些愣的看着蘇悅兒:“這樣好嗎?”
“這是必須的,我們不能讓白家涉險。“蘇悅兒這話一出來,何叔認真的對蘇悅兒欠身一躬,繼而迅速的出了門。
“奶奶,您是打算……”青紅不解的看着蘇悅兒。
“白家不能再出頭了,若真讓每家拿下了,可就麻煩了。”蘇悅兒說着轉頭看着青紅,上上下下的打量。青紅詫異的扶着臉:“怎麼了奶奶?可有什麼不對?”
“這件事,我少不得要出頭,但,絕不能是白家大奶奶的身份,這種情況下,越是和白家少沾着纔好,所以我打算讓你來頂替我。”
“頂替?”青紅有些驚訝:“奶奶開什麼玩笑,我都這個歲數了,如何頂替的了您?”
青紅也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雖然蘇悅兒這個身子只有十八歲,但其實論相貌看不出來太大的差別,再且因爲心態的原因,蘇青紅在言行舉止上,都還是流露出了一些成熟的味道,好這個古時代,女子大都是心態早熟的,所以道也沒差。
“能的,你若擔心,我叫紅綾給你打扮打扮,你隨在大爺跟前就是,你也自是心中明白,大爺在外是個什麼情形,所以我意思着,你只要幫襯着就好,聽他囑咐就是……“蘇悅兒正說着,門一推,倒是大爺進了來。
當下蘇悅兒去問他可有看重的,大爺便是一邊倒水一邊說到二“看重的是有,但卻心裡有些吃不定,總覺得,是不是還有第三個第四個局,畢竟我現在想來,這些鋪子他們拿到手上,的確是能把我們白家圍在裡面,可是若我不參與,不動手的瞧着,他,他吃下這些鋪子,又能如何,只爲把我逼死?糧業九成都還是我白家的,難道他是要扶起一個一成的直接來壓我?”
大爺的話說的略有隱晦,但蘇悅兒明白他的擔心。所以她上前一邊給他取下臉上的麪皮一邊說到:“你說的對,我也考慮到,我捫硬頂着吃下那些鋪子也未必有用,所以我有了新的想法。”當下他對着大爺把自己的新打算說了一氣,這次大爺倒沒絲毫不悅之色,只一個勁的板着指頭,似盤算着。
蘇悅兒也不定他有什麼盤算,更不清楚他那文化底子是不是哪裡又在扯拐,只能由着他,正在隱隱擔憂時,大爺站了起來說到:“白家既然在這裡,無所作爲反倒惹眼,所以,不如這樣,就如你的意思,你去出頭,我呢也去攪和一下,不過…”他說着看向了在一旁的青紅:“你要冒充她的話,在外少不得我會對你有失禮之舉,只怕對你不敬啊!”
青紅聞言也的確有些難色,但她畢竟是紅門的人,便是一咬牙說到:“這個我倒豁的出去,可是,我只怕我出什麼差錯。”
蘇悅兒拍拍她的肩膀:“別擔心,只要大家說好如何配合,總不會出事。而且你去了,也只管拿出一副要爲白家團人情的架勢就好,尤其是……我們來不及拿下的,你可要去擡擡價啊,不過,要擡的剛剛好,叫他們大出血,這個也考驗你的本事,畢竟擡不好,那大出血的可就是我們自己了。我想以你在外奔波的這些年,察言觀色,總能把握的住吧?”
青紅咬咬脣:“我一定盡力!”
三人當下相視一笑,青紅便打算出去問問,畢竟她更需要清楚一些底細,纔好有所作爲,蘇悅兒勸她別急,一切靜觀其變,何況改頭換面的事,也是要花些時間的,所以蘇悅兒反倒找來了紅綾與冰紅,說了這件事的安排,叫她們一個給裝扮,一個則完全配合青紅的舉止,更提點着她要像自己。
這一氣交代後,她便和大爺離開了青紅的房間,回了自己的那間房,才一進門,大爺便看着蘇悅兒道:“你呢?你打算如何出頭?裝成男子?”
蘇悅兒搖搖頭:“幹嘛一定要男子?就女子不就好了?”
大爺的眉略是一蹙。
“你是擔心我吃虧呢?還是擔心我不成事?”蘇悅兒笑着往窗邊去。
白子奇看着蘇悅兒,這一刮,他的心裡有些異樣的難受。稍待了片刻,在她回眸看向他時,他才說到:“我想要保護你,可是卻只得你來保護我。你以女子之身去,是不是想讓他對你的將來更放心?”
蘇悅兒點點頭:“我已經說過,他已經不容你們強大,自是要找人來分奪利益,破壞這個圈子的平衡,先前我想自己冒出來湊進去,但看來,他是早有安排,但,他的心裡未必就不會梗着,畢竟他現在能控制的住這個棋子,再過十年二十年呢?他作古了,他的兒子控制的住嗎?可我不同,我是女子,他總不會擔心我取奪權節制,對不對?”
在這個古代的社會,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她很清楚男子對龔子的輕視,但是她也很想笑,要是這個時空也有一位類似武則天這樣的女帝臨朝的話,估計她是女子的這個優勢便也蕩然無存了。
“可是,你是女子故而有優勢,但也是弱勢。”大爺說着一雙眼看着蘇悅兒浮動着有些糾結的情緒。
“你是指什麼,被欺負?我的身手你還不放心?”蘇悅兒微笑。
“如果,他真的選定了你,自是會把你往太子身邊推的,要是,要是他屬意你和太子……那你怎麼辦?”白子奇說的臉上都浮着一絲青色。
蘇悅兒噗嗤一聲笑了:“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啊!”說着她一轉身,看向窗外:“我出現自是改頭換面的,但,我橫空出世的冒出來,總要找個合適的身份,還有那些錢,我也要找到一個合理的出處,你說是不是?”
“你的意思是……”
“我只消說我是一個守寡的婦人,從先夫那裡繼承了大筆的遺產,反正錢放着也是放着,我聽聞此事,覺得要多幫幫人,就把錢拿了出來,有什麼不好呢?難道你覺得皇上會允許太子和一個寡婦湊到一起?”
大爺聞言先是笑了起來,繼而卻又無奈的搖頭:“你的想法很好,可是,行不通的。你要明白,你要真是個寡婦,這般拋頭露面可會被人恥笑,而且他一定不會去捧一個寡婦的。”
“爲什麼?”
“因爲沒哪家會和一個寡婦做生意。畢竟寡婦門前是非多,遭人詬病的事,無人去做,尤其是我們做生意的,名頭很重要。”
蘇悅兒眼一轉:“如果我是和青紅姑娘那種類似的呢?那怎麼也算貞潔烈女吧!”
“這個,倒也合適。只是……你這從先夫那裡得來財產可就不大合適了,而且,他必是要查的,若你站不住這個身份,他最多這次吃虧,但一旦報復下來,我們白家不是更危難?”
蘇悅兒聞言也有些愁:“那怎麼辦?難道就沒什麼好的身份可以被我套用?”
大爺看了蘇悅兒一眼:“也不是,還有一個身份可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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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吧章 “無敵”的身份
“真的?”蘇悅兒立刻臉上映現了笑容:“是什麼?”
茶色的脣微微動了動:“你就說你姓姬,別人問你全名,你只管笑而不答,若日後有人問你母親的姓名,你只管說你娘姓夏。”白子奇說着眼看向窗外,此刻天色已是近黃昏,落日的餘光與這城鎮裡詭異的氣氛結合在一起,竟叫人隱隱有些蕭瑟的感覺。
“姬?不會,不會是郡主那個姓氏吧?”蘇悅兒不敢說太子,只得說了郡主。大爺伸手輕攬著她,衝她認真的點頭:“就是那個姬,皇族之姓。”
“這是個什麼人?”蘇悅兒已經在心裡隱隱的勾勒出了答案。
“有姓無名,有家無歸,有債無還!”大爺說着眼裡閃過一絲憐憫,似又閃過一絲怨。
“你還是再給我說清楚點唄,你知道,好歹我要去裝她,總不是我爲所欲爲是不是?模仿也要力求逼真嘛……,蘇悅兒裝作不在意的說着,心裡卻越發的覺得這個身份有些沉重。
“你大可爲所欲爲,反正,正主不會找到你拆穿你的。”
大爺說着嘆子一口氣。
蘇悅兒盯着他:“爲什麼?難道,她……”
“已在黃土裡掩埋了兩年了。”大爺剛說完,便看着樓下的馬車說到:“大掌櫃到了。你要好好舟去安排一下,我個人覺得,你要真打算裝,這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畢竟這個身份很特殊。”
蘇悅兒聞言只得點點頭,她又不是傻子,從這個皇族之姓上,她就已經感覺出一些味道,只是這會大掌拒來了,正事要先做,便只能先放下心裡被吊起來的好奇,端了茶等着。
很快,樑伯和大掌櫃到了房門前,喚了一聲大奶奶後才進了房。蘇悅兒客客氣氣的以禮相待,讓樑伯又介紹了一下,才照着規矩的尊稱了一聲韓大掌櫃。
這韓大掌櫃的年紀不輕,蘇悅兒一眼瞧去,便覺得這人差不多就是知天命了。後因着他和一邊玩鬧的大爺說了兩句話。蘇悅兒感覺的出來,這位和樑伯一樣,都是白家的老人,屬於從底子上一步步爬上來的那種,尤其他舉手投足間都無時無刻不保持着歷練後睿智的沉澱氣質,而一張笑而沉重的臉上,眸子裡也閃着精於算計的精光。
“咱們長話短說吧,畢竟時間不多,而且呢,這檔子事,我是有心參與偏又無力迴天的,所以倒想問問韓大掌櫃有什麼好主意。”蘇悅兒說的一副家常樣,並未端出主母應有的架子,也沒擺出一張“端莊威儀”的臉。
那韓大掌櫃臉上的笑絲毫未減,只欠身說到:“回東家奶奶的話,來的路上,二掌櫃就和我說了東家到了的事,恰逢韓城商會裡出了這簍子事,白家分號上也是小心應對的。咱們分號好運,沒往裡摻合,沒傷到皮毛,但如今的情況,我們卻偏又是被圍了的,倘若那些鋪子都被一家買去,往後別人有心擠兌咱們,咱們也只能乾瞪眼,可真要插手去管,卻不是砸點銀子就能成的。”
“哦?你覺得這裡還有別的牽扯?”蘇悅兒挑了眉。
“這次是官家和商會一起請來的錢莊,本來呢,我還打算看看,想着能不能把周邊的兩家給幫一幫,但自打我知道這請的錢莊裡有一家的股裡有縣太爺的孃舅摻合在內,我就自是不敢出手了。”這韓大掌櫃話不多,卻說的明明白白,一下就挑明瞭,人家也是早都細想過的。
蘇悅兒點點頭:“看來,這種事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不過……我們都到了韓城,要是完全的裝聾作啞,怕也不合適,雖說是隔着行當,不相干的,但偏大家都是商人,若不去照應一二,也怕別人罵我們沒有人情,不知仁義,所以我的意思如……不如,韓大掌櫃晚上陪着我們大爺去看看,若是運氣好呢,買兩件鋪子意思一下也成,再不行了,喊兩嗓子,他們也不能說我們無情,您說是不是?”
那韓大掌櫃欠身:“東家奶奶說的有道理,這晚上我就陪着二位去……”
蘇悅兒擺擺手:“我呀去不得,我出門的時候老祖宗交代我,要和這裡紅門的人說些事。這次商會裡的事,我也沒什麼興致,我想了想,就叫我跟前的一個丫頭跟了大爺去,你們只管把她當我,哄了那縣官去也就是了。”蘇悅兒說着起身到了門口一招呼,那青紅和冰紅便到了跟前。
青紅此刻已經被紅綾給改了面容,雖依舊是個美人胚子,但卻眉眼的地方改了改,瞧着叫人認不得,加之又綰髮穿了裙袍的,看起來還真正有着婦人之態。
“這便是我跟前的丫頭,你們只管把她當做我。反正也就是去坐坐的,一個算一個,意思到了就行了。”蘇悅兒說着把大爺:“大爺,您跟着韓大掌櫃,晚上就聽他的安排。”
大爺點點頭,韓大掌櫃卻是一臉小心,連那笑容都收了:“東家奶奶擡舉了,韓志當不起啊!”
蘇悅兒不以爲意道:“你要都當不起,那還誰當的起?這裡是韓城,你是這裡的大掌櫃,我們再是東家,到了你地盤上,不就該你撐着嗎?這件事交給你了,妥妥當當的弄好,只要我們白家不落罵名不賠錢就行!韓大掌櫃,你不會告訴我,這個都爲難你了吧!”
蘇悅兒這話說的叫人沒辦法再謙虛下去,那韓大掌櫃立刻應着會盡力,這邊瞧着天色差不多的,請了大爺換裝,繼而一行人的又商量了一小會,這邊出門上轎,往衙門去了。
他們一走,蘇悅兒趕緊的給紅綾招呼自己也要易容。
紅綾問她何要求,蘇悅兒也不好說,只得叫她整個和自己年歲差不多的,只面容不同就好。
紅綾當下忙活起來,沒多會,何叔便來。
他帶來了好消息:因着蘇悅兒要的利錢比錢莊低,又是隻借差額的款項,倒使得這事變的很容易,十三家裡已經簽下了十家,且還都是何叔精心考慮過的商家,無論是行當,品行還是商鋪的位置。只是,因着手裡的銀子確實不多,餘下的三家借的又多,紅門應不了,便只能說抱歉。
“不錯了,這些拿到就好,我給你的交代,他們可應了?”蘇悅兒看着再前的幾張文書,心裡有些安定。
“應了,都說這次救了他們,願意配合,就是關於您這個東家的情形個個都好奇的緊,我死封着沒說。”
蘇悅兒點點頭看着何叔說到:“我已經想到一個好身份,姓姬,娘姓夏。”
那何叔聞言便猛擡頭的僵住,而紅綾更是手裡要黏貼的皮屑都掉到了地上。
“看來這個人,你們兩個都不陌生啊!”蘇悅兒笑嘻嘻地說道:“只可惜我陌生得緊,你們是不是告訴我點什麼?”
那何叔神色雖是尷尬但更多的有些擔憂,紅綾倒是直接就開了口:“奶奶怎麼想的?要去裝她?”
“別的身份不合適啊!”蘇悅兒不能說透,便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紅綾,紅綾當下閉嘴不語,卻已經把先前給蘇悅兒粘好的皮屑取下了一塊。
“你……”蘇悅兒剛要問,那紅綾便輕聲說到:“沒粘好,我重新粘。”
蘇悅兒感覺到不同,便也不出聲,只把眼睛轉向何叔,伸手做無意狀的在領口處一扯,就把那塊血玉給亮了出來。
何叔的神色一緊,當下低頭言到:“奶奶是何處知道這人的?”
“我問你,怎麼成你問我了?”蘇悅兒盯了他一眼。
那何叔有些小心:“知道這人身份的不多,大都是老一輩的人,而且幾乎都是死不出口的,奶奶您這般問,小的真不知道怎麼答。”
“知道什麼說什麼!”蘇悅兒倒直接:“眼下我不管是爲白家還是爲紅門,這都是一樁趁機撈人情的好事,只是你也該是清楚對方是什麼來頭的,我亮不得真身,所以唯有做她,只是,有人指點我,我卻一頭霧水,我可怕等下哪裡出了錯,惹出麻煩啊!到時可就……”
話哪裡用說透呢,那何叔當下一拿捏,就知道該怎麼做,所以他輕聲的說到:“這人,何處都稱的是姬姑娘,無人知她的名字,其母姓夏,人稱夏夫人,她本是東境地內舊族的嫡女,有古國血統,因其美貌與聰慧,被人讚譽而得當時封地之王寧王的喜愛,與之定親。可後來她於嫁人前,突然離奇失蹤,無人知曉她的下落,就是宮裡發出榜文,也沒人找到她。半年後,寧王與當時的太子,就是現在的皇上相爭而角力失敗,寧王一家被誅殺,這東境夏家因爲婚事黃了以後,無有相牽,反倒因此而太平無事。但又過了一個月後,夏家的這位小姐,忽而出現在城裡,而當時,她的肚腹已經隆起!”
“天!她,她怎麼回來的?沒人問?”蘇悅兒驚的睜大了眼。
何叔的眼皮一垂:“她是被一輛華貴的馬車送回到夏家的,當時夏家人也十分吃驚,可是,只有當天還有人議論這個事,這之後卻再沒人問起,也無人敢提及,誰都好似不知道這事一樣,或者準確的說,大家都把這個美麗的小姐選擇了遺忘。而半年後,她生下了一個孩子,便是這個無名的姑娘,她只有一個姓氏,別人喚她姬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