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姨太太的手一頓,絲線隨着針便落。
她擡眼看了看蘇悅兒,點了頭,十分鄭重的說道:“是,小姐拼勁最後的靈力,就是想要爲海家找到新的繼承人,所以當她用捨己陣找到你的時候,她說她終於可以無憾的離開這是世界……”海姨太太說着眼圈開始發紅,但是蘇悅兒卻無法隨着她的情緒去,因爲她愣住了。
“那個,不是說我是故夫人爲大爺尋下的妻子,那個‘幸魂’尋下的主人嗎?怎麼成了海家的繼承人?”蘇悅兒很意外。
海姨太太一笑:“‘幸魂’可不是普通的東西,那是海家繼承人才能擁有的東西,就如同各大派系的掌門信物一般。只是有所不同的是,各大派系的掌門都是上一代選中再交付於信物,而我們,則是由‘幸魂’自行挑選,它會挑出最適合的人。”
蘇悅兒聞言擡了手一抖腕子,那金色的匕首便出現在她手裡。她看着那寶石與花紋眨眨眼:“它來選?難道它有靈力?”
“是,有歷代海家繼承人的靈力。”海姨太太說着看着那金色的匕首,眼露敬色:“那些寶石就是承載靈力的地方,小姐就是用捨己陣,把餘下的靈力全部融合與此,所以她看到了你,新的海家繼承人,只是靈力用勁,她又自身有病在身,便是難撐下去了。“她說完嘆了口氣,眼裡閃過惋惜之色。
蘇悅兒摸了摸那把匕首:“若我是繼承人,那海二爺呢?他不是海家的子嗣嗎?怎麼會輪到我這個外人……”
“海家並非傳世之家。”海姨太太說着勉強一笑:“既然你問起,不如我仔仔細細的告訴你好了:這世間有神門三系,乃是,‘幻’、‘巫’、‘忍’。每一系都是不世出的門派,大隱於江湖間,遵守始古老的約定,直到鉞國危難時,纔會出手以護鉞國。其中,‘幻’,便是當今的紅門,老太太就是當家人,這一系,以幻術爲主,精通人脈,善於消息的收集,其幻陣可以迷惑改局,更能兵不血刃;‘巫’乃是當今的霧門,這一系現在誰當家尚不清,它們神出鬼沒,在四境之類皆有出入,唯中境之地少入,據傳聞如今多聚集在南境與北境兩地,他們善於蠱毒,更有巫術相伴,這一系令人恐懼,更叫人膽寒;而,‘忍’便是藍門,由我們海家這一系操控五行,融入五行,若能得天資相助,還能操持風雷以爲利刃,所以說白了,我們這一系更善於的是種種刺殺。”
蘇悅兒聽到咋舌,一時有些無言口。而海姨太太看着蘇悅兒說道:“小姐是藍門的繼承人,她的靈力也是歷代繼承人裡的最強,她和老爺成親之前,就已經能操控風與雷,而歷代的繼承人裡,最早的也是在而立之年纔有此本事。”
“她這麼厲害?”
海姨太太點頭:“是的,但是她無心門中事,更不想做海家的繼承人,所以從海二爺修習的那天起,她就充當他的先生,把能教的都教了,後來,當她遇到老爺,喜歡上老爺的時候,便開始把自己的靈力渡給我們海二爺,但很可惜,海二爺天資不夠,她的靈力他承接不了,只能自行修習,但幸好他勤奮刻苦,又和小姐極親,故而他拼命修習,好讓小姐能放心的嫁給老爺。”
“所以他練出了本事,故夫人便嫁給了老爺?”
海姨太太搖搖頭:“還是差一點,他無法掌握至高的忍術,風雷更是隻能隱於風而已,但小姐與老爺卻是訂下了親事的,所以小姐嫁了過來,把海家交給了海二爺,只是,幸魂並沒選擇海二爺。”
“所以呢?”
“所以,爲了海家,小姐她只能把希望給予在腹中骨肉的身上,但是她嫁的是老爺,生下的若是長子,那是要繼承白家基業的,如何能繼承海家呢?所以她是打算生下兩個孩子,第一個若是長子,那麼海家的將來就只能交給第二個孩子,可是誰料,就在小姐臨盆之前,她中了毒,此毒叫做‘血沸’,只在傳聞裡出現過,一旦中了此毒,十二個時辰後,周身血液沸騰,叫人痛苦不堪,實無人可解,即便是老太太的師兄都只能是用藥物控制住而已,而無法解去她的毒。當時迫在眉睫,小姐怕會令腹中的孩子受損,不得已便催產,但當時孩子還不足月,尚有一月之差,就是用燒艾之法也不成,最後小姐,只得用靈力
催刀,自己劃開了肚子,由我取出了孩子,即便她之後用靈力恢復了傷口,但也失血不少。”
“原來大爺是剖腹產生下的啊!”蘇悅兒口裡喃喃,可海姨太太並不理會她,繼續的講了下去:“孩子一生下來,就叫大家頭疼,因爲不足月,他哭而無力,食而艱難,隨時都會離去,而同時小姐體內的毒性也快要壓制不住,不得已小姐用靈力以御水之自身的血液緩行,趁着毒發前將靈力分出了一半輸給了大爺,幸好大爺天資極高,更因是小姐的骨血未有絲毫不適,故而大爺倒是哭的響亮,人也日漸強壯,可是小姐卻在毒發之時,被折騰的死去活來,因是操控五行給抗過去了。但是抗是抗過去了,可小姐的身體卻已經虛弱無比,她便在那時,讓老爺收了我,更把大爺託給了我。”
“原來是這樣啊。”蘇悅兒嘆了口氣,看着眼前這麼一個眉眼動人的女子,一時有些發怔。
“小姐自此後,身體虛弱不能持家,便大小的事交予我,她便將養着身子。後來海二爺外出尋到玄冥草,此草有起死回生之效,小姐用了後,好了許多,但是因着她的身子已傷,卻不能就此新生,不過是多活數年。而其時白家還不是四大世家,家中的生意遇到難處,而老太太因爲紅門中的事,也不再近前,而藍門長老因爲發現海二爺資質不夠,不能持藍門,便要將小姐接回主持藍門之時,於是,小姐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是什麼?”蘇悅兒隱隱記得大爺曾簡單的帶過,但如今聽來卻是背後的故事有些多,不免好奇。
“她拼着將死,用盡所有的靈力,啓動了捨己陣,她將她的靈力注入‘幸魂’內,讓它去尋找新的主人,而她自然也看到了未來繼承者的模樣,結果,她驚奇的發現,‘幸魂’竟選中了異世之人,甚至那個人
還是個殺手……
“那個,那個好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吧!”蘇悅兒有些亂。
“是,但對於小姐來說,她看到的是未來之像。她看到後,就把‘幸魂’交給了我,要我在大爺成人之後給他,彼時她已成彌留之態,老太太趕了回來,她便將我攆出去,自己和老太太說了些什麼,後來等到老爺趕來時,她只是看了一眼老爺便笑着,去了……”海嫉太太說則眼淚是嘩嘩的落,那淚水滴滴的落在繡畫上,旖旎成一個個圓點浸溼了畫中人的衣衫。
“她是一個很偉大的母親。”蘇悅兒輕輕的喃着,腦海裡閃過一樁樁關於母愛之深的報道。
海姨太太伸手擦抹了眼淚:“你,在異世是怎麼死的?”
蘇悅兒一愣:“死在倒黴上!”
海姨太太一笑:“那你以後會好些,‘幸魂’是會給你帶來幸福的。”
蘇悅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中腹誹:若真是那樣故夫人又怎麼會掛了呢?
“你怎麼知道我是死過的?”蘇悅兒一時不免好奇。
海姨太太擦着眼淚說到:“因爲,幸魂,只能召喚來魂魄,而你從異世來,只能是個死人重生於這個世界。而機緣巧合下,這具身體的主人做了你的祭品,你重生在這裡了。”
蘇悅兒眨眨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如果大爺沒拿這個匕首給這具身體一刀的話,我未必重生於此?”
海姨太太愣了愣點了頭:“可以這麼說。”
“捨己陣裡你有看到這段嗎?”
“我在陣外,看不到。”
蘇悅兒看着海姨太太再次無語,繼而她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匕首,一時不明白究竟是因爲它的選中令自己掛掉而來,還是因爲它的選中,讓自己這個亡魂得以重生。
再想到大爺揮刀殺了這具身體的主人時,她打了個寒顫,竟是腦子裡閃過一句話:有緣千年也相會!
收了匕首,她搓了搓起了雞皮疙瘩的胳膊,有些尷尬的問到:“那個,你說海家,不,藍門,藍門長老是要查驗資質的,我的資質夠嗎?還有,我又沒靈力,如何承擔的起海家或是藍門呢?”
“你有!”海姨太太說着雙眼飽含着熱情與希冀:“當‘幸魂’與你相容後,那寶石裡的靈力就會慢慢注入你的身體,你能操控‘幸魂”就能接收靈力,只是這還需要一個契機,但這個契機是什麼我並不清楚,只能等待!”
蘇悅兒眨眨眼:“你的意思是,我,將來會操控五行?”
“不止,風雷也可,畢竟這‘幸魂’之上可不是隻有小姐一人的靈力,那上面有的是歷代繼承者最強最純的靈力!”海姨太太說的眉眼裡透了笑,而蘇悅兒驚奇的喃喃:“這意思,我難道由一個菜刀近戰變成了遠程法師?”
“那是什麼?”海姨太太不解,蘇悅兒看着她訕訕的一笑,心裡卻唸叨:好嘛,要是紅門也給了我,難道我成大法師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