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四師的凌厲攻擊下,臨津江南岸的日軍迅速潰敗。
第四師跨過臨津江,直撲漢城。
野津道貫這才發現,他陷入了章軍南北兩路夾攻之中。
而且,失去了仁川后,他再也得不到國內的援軍了!
第五師團五千人馬,成了徹頭徹尾的孤軍。
更爲糟糕的是,金玉均的女兒金姝,在仁川發佈《告朝鮮民衆檄文》,號召漢城百姓奮起反抗日本佔領軍。金玉均是朝鮮人心目中的英雄,他的妻子柳瑩死在日本人手裡,金姝的檄文,如同一顆重磅炸彈,把漢城震得地動山搖。裝備低劣的漢城朝鮮官軍,接連發動兵變,就連王宮衛隊,也開始拒絕與日本人合作。漢城傀儡政府的總理大臣金弘集失蹤,據說,他已經逃出漢城,前往汶山迎接章軍第四師。事實上,刺刀下的漢城傀儡政府已經垮臺,文武百官四散而去,除了一個盧文俊,再沒有一個朝鮮人願意與日軍合作。
兩天後,章軍從南北兩個方向抵達漢城城下,樸永烈的第四師和馮國璋的第五師在漢城郊外的漢江邊會師,野津道貫成了甕中之鱉!
樸永烈以朝鮮巡撫的名義,向野津道貫下達了最後通牒,要求野津道貫放下武器,無條件投降。
……
10月23日晨,澎湖島,里正角拱北炮臺。
拱北炮臺和西方炮臺,是澎湖重鎮媽宮城的重要屏障。當澎湖還在大清國治下時,清軍在此構築這兩座炮臺,架設大口徑海岸炮,並輔以重兵把守。
然而,在乙未戰爭初期,據守在里正角的十二個營清軍,卻在一天之內大敗虧輸,日軍輕而易舉地攻佔了拱北炮臺,並把炮臺上的阿姆斯特朗大炮據爲己有。
如今,日軍已經把澎湖建設成了一個重要的軍事基地,南方艦隊的錨地。從日本國內運來的戰略物資先是抵達澎湖,再運往臺灣前線。南方艦隊則是以澎湖爲基地,四處出擊,封鎖臺灣海峽,襲擾章軍據守的臺灣南部海岸。
不過,到目前爲止,南方艦隊尚沒有與章軍海軍發生大規模的海戰。原因是,僅僅只有兩艘巡洋艦和五艘老式炮船的章軍海軍,根本無法與南方艦隊相抗衡,章軍海軍只能龜縮在西港內,藉助強大的岸炮,與南方艦隊抗衡。
西港是深水港,是臺灣南部唯一能夠容納大型戰艦的港口,同時,也是臺南的西南門戶,儘管只是一個彈丸之地,但卻是僅次於臺南的戰略要地,也是臺南章軍的入海口,如果章軍無法在臺灣立足,要逃往內地,就只能在西港登船。
所以,當南方軍攻入臺南城後,駐守在澎湖的南方艦隊和第四混成旅團開始行動了,目標,西港。
南方艦隊和第四混成旅團的任務是,攻佔西港,消滅章軍的最後一支力量——海軍。在乃木希典眼裡,海軍是章軍僅剩的成建制部隊。
早上6時,當天色還是矇矇亮的時候,南方艦隊傾巢而出。南方艦隊相當於與日本聯合艦隊的三分之二,擁有包括旗艦鬆島號在內的十八艘戰艦,不過,在數次海戰中,聯合艦隊先後失去了浪速、吉野、高雄、筑紫、嚴島等五艘主力戰艦,和八艘小型炮艦,其中,浪速和吉野是聯合艦隊的中堅核心,這兩艘戰艦的沉沒,讓聯合艦隊的戰力幾乎消弱了一半。現在,南方艦隊的十八艘戰艦,雖然數量上相當於聯合艦隊的三分之二,而戰力上,卻連原先的一半都不到。
澎湖是臺灣的門戶,日本與臺灣聯絡的交通幹線,戰略地位極其重要,然而,按照乃木希典的命令,駐守澎湖的日軍只留下了兩個大隊一千多人負責擔任澎湖警戒,其他部隊傾巢而出。這是乃木希典的破釜沉舟之舉,不過,站在乃木希典的立場上,這也算不上冒險,畢竟,章軍的有生力量全部被圍困在臺南,而章軍的海軍,龜縮在西港中,根本不敢出港。
乃木希典要集中全部力量,給章軍以最後一擊。
早上六點,拱北炮臺上的日軍,送走了南方艦隊和第四昏沉旅團。
當浩浩蕩蕩的艦隊消失在遠方的海平線上之後,炮臺上的日軍打着哈欠,回到了炮臺下的地堡中,有的乾脆又回到了牀上。
相對於戰事激烈的臺灣,澎湖基本上是個世外桃源,這裡的日軍守備部隊沒有遭受過任何有組織的反抗,半年過去了,駐守澎湖的日軍,顯得很是懈怠。
九點,太陽從海平線上露出了半個臉,把一望無際的海域映照成了金黃色。
拱北炮臺上的哨兵看見海平線上太陽升起的地方,出現了一排黑點。
清晨的陽光還是有些刺眼,哨兵眯縫着眼睛,迎向血紅的太陽,他的第一反應是,那是一個錯覺。
黑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哨兵產生了第二反應——出征西港的南方艦隊,又回來了。
哨兵對此堅信不疑,因爲,在臺灣海峽,除了南方艦隊,不可能再有如此龐大的艦隊,也不會再有其他的商船——日軍早已封鎖了海峽。
哨兵立即向睡夢中的炮臺指揮官報告,當然,他的報告也摻雜着他的臆想:“指揮官丈夫,南方艦隊又回來了。”
作爲哨兵,規範的報告應該是:“海面上出現一支船隊。”不管這支船隊是南方艦隊還是別的什麼船隊,究竟是什麼艦隊,結論應該是指揮官來決定,但是,這位哨兵越粗代庖,把海面上的艦隊定義成了大日本帝國的南方艦隊。
這個報告嚴重誤導了睡眼惺忪的炮臺指揮官,指揮官在沒有思考的情況下,極不耐煩地下達了指令:“列隊迎接。”
十分鐘後,當炮臺上的日軍打着哈欠列隊站在炮臺胸牆前,向海面上的艦隊立正敬禮的時候,一排炮彈落到了他們的頭上。
指揮官連同駐守炮臺的兩百日軍,被猛烈的炮火炸得支離破碎。
拱北炮臺,連同它側方的西方炮臺,還沒來得及發出一炮,就陷入了火海之中。
鋪天蓋地的炮火,覆蓋了里正角海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