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天澤走進來,目光只放在月聽雨的身上,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就像鋒利的刀刃,直穿人心,陰寒可怕。
如果不是他今天正好撞見,只怕這個女人今後會挑撥得更厲害。
月聽雨心裡直髮抖,很後悔剛纔說的那些話,因爲過於緊張,十指糾纏着,手心全是冷汗,神情慌張,臉色極其難看,都怪她太大意了,居然一下子說那麼多,而且挑這個時候說,簡直是自掘墳墓。
她該怎麼辦纔好?
皇上看到月聽雨嚇成這樣,心疼她,於是就爲她說幾句好話,“天澤,雨妃並沒有惡意,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你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是不是啊,愛妃。”
“是……是的,臣妾只是隨便說說,並沒有其他的意思,皇上明察。”月聽雨知道皇上在爲她鋪臺階,所以就順着走下去,低着頭,連看都不敢看風天澤一眼,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要凝結住了。
這個人真的好可怕。
“天澤,雨妃既然都這樣說了,你就別跟她計較了,好嗎?都只是隨便說說,女人嘛,都有點是非,情有可原,她們說的話不能全部當真。”
“皇上難道不覺得這個是非說得太過了吧。”風天澤終於開口說話了,但語氣卻像冬日飛雪一般的寒冷,簡直能把人凍僵,聽得人心裡直冒寒氣。
“誇張是誇張了點,朕相信雨妃沒有惡意,畢竟她和南明王妃可是親姐妹。”
“是的,我和南明王妃是親姐妹,怎麼會對她有惡意呢,剛纔我只是隨便說說,開玩笑,開玩笑的。”月聽雨訕訕笑的解釋,不管多緊張,都要儘量保持笑容,最後鼓起勇氣,看了一眼風天澤,他那張可怕的臉,嚇得她趕緊又把頭給底下。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恐怖的表情,像魔鬼一樣的可怕,看來以後說話得多注意點才行,不然像今天的事還會再發生。
“親姐妹又如何,推人下水的事照樣可以狠心做得出來,不是嗎?”風天澤陰冷的說了句,而且是一句暗含深意的話。會怕見好。
皇上不知道這句話暗含着什麼,只是理解表面上的意思,繼續爲月聽雨解釋,“天澤,雨妃剛纔的話是過了點,但也沒什麼惡意,只是爲朕着想而已,賣個面子給朕,不要跟她計較了,好嗎?”
“有沒有惡意她心裡清楚,今天這件事我記下了,不管是誰,不管她的背後有誰,膽敢動靈兒的人,我定要她死無葬身之地。”
月聽雨知道風天澤話中的意思,原本就已經嚇得緊張害怕的心,現在更緊張害怕了,尤其是聽到他的警告話語,讓她更是不敢吱聲半句,急重的呼吸着,十指糾纏得更厲害,心裡暗自猜測着:南冥王說推人下水,難道他知道月聽靈三年前落水的真相嗎?如果他知道了,那月聽靈豈不是也知道了?
這個人真的太可怕了,然而就因爲他可怕,她纔不想留着他,以免他妨礙她以後的路。
“天澤,昨夜的事,你還記得多少?”皇上刻意轉移話題,不希望再說這件事,免得自己的女人嚇壞了。
但風天澤就是不轉移話題,非要說這個,“皇上,從現在開始,只要後宮的人敢動靈兒一根毫毛,那你可不要怪我不顧兄弟之情,到時候你我橋歸橋、路歸路,生死兩不相干。”
“天澤,現在不是還沒發生什麼事嗎,何必說這些傷感情的話呢?”皇上極力的安撫他,只想穩住他的情緒,免得影響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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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昨天的事他就可以看得出來月聽靈對南冥王有多重要,還有魏子明說的,那就更不用說了,所以這個月聽靈一時半會還不能有事。
“皇上難道忘了之前香妃所做的事嗎?趁着現在還沒發生什麼事,我就先把話說清楚了,免得以後有些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該死?”
“既然南明王妃已經回來了,香妃那件事就讓它過去吧,好嗎?”
“不好,我今天要殺一儆百,香妃和雨妃,你選一個,留誰?”
“天澤……”皇上有些生氣了,兩個都想護周全,於是就拿昨天晚上的事來說,“天澤,昨天晚上的事你應該忘記了吧,朕之所以躺在牀上,這是誰的錯?”
“你這是在怪我昨天對你下手嗎?”風天澤反問道,也生氣了。
“朕並不是怪你昨天對朕下手,朕也知道這並非你的本意,所以不跟你計較此事。你差點要了朕的命,朕都不跟你計較,你爲何就不能給朕一點面子呢?朕說什麼都是一國之君,你有見過皇帝如此的哀求人嗎?”
“說到底,你就是爲了兩個女人。”
“你還不是一樣,爲了一個女人。”
“不一樣,你是皇上,一國之君,作爲一個君王,應以國家社稷爲重,而不是整日的兒女情長,受一些小人的蠱惑。皇上,我把話說在前頭,如果你沉迷於美色,誤了正事,那麼這個皇位換誰來做,我不再管。”
“天澤,事情哪有你說得那麼嚴重,難道你當真不給朕一點面子嗎?”皇上被這話給嚇到了,還真擔心風天澤撒手不管。
這個時候如果南冥王撒手不管,置身事外,只怕他這皇位也做不了多久。
看來靠南冥王來穩住皇上不是長久之計,他得想其他辦法才行。
月聽雨看出了端倪,爲了不讓今天的事影響她在皇上心中的印象,於是給風天澤下跪,哀求他,“南冥王,一切錯在我,與皇上無關,是我口不遮攔,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如果您要責怪,就責怪我好了。”
“愛妃。”皇上甚是感動,更加想要保住這個女人,所以強硬的說道:“天澤,如果你當真爲了這點小事讓朕爲難,那我們這兄弟也不需要再做了。這些年來朕一直都讓着你,古往今來,有哪個皇帝做得像朕那麼窩囊?昨夜差點死在你的手中,朕都毫無怨言,今日只是求你放過朕的兩個女人,你都不願意,你真的不把朕當兄長了嗎?”
“皇上……”皇上發飆了,月聽雨有些激動,不過卻努力掩飾住。皇上就該這樣,處處讓着人,還像是皇上嗎?
風天澤想了想,對於昨晚的事有些歉意,加上月聽靈此時安然無恙,索性就不再追究了,“好,我就饒過她們一次,僅此一次。”
“朕也只是保她們一次,如果下次再犯,你不用再問朕,直接處置她們,朕絕無二話。”皇上把話挑明瞭說,因爲保住自己的女人感到高興。
月聽雨雖然有些不服,但因爲能保住這條命而感到慶幸,爲了讓皇上放心,所以當場保證道:“我發誓,以後不再亂說話。”
“既然皇上已無大礙,那我就不多打擾。”風天澤懶得理會月聽雨,冷漠的丟下一句話,沒等皇上應答,他已經走人了。
他原本想來爲昨天的事致歉,豈料在門外聽到了月聽雨這樣的挑撥是非,心裡是一把怒火,如果不是皇上極力保她,他早就滅了這個女人。
誰要想害他的靈兒,他就要誰戳骨揚灰。
“愛妃,起來吧,他已經走遠,別跪着了。”皇上看到風天澤已經走出大門,於是就把跪在地上的人叫起來,還伸手拉了她一把,將她拉到牀邊坐下。
月聽雨鬆了一口氣,慢慢的站起來,然後坐到牀邊,感嘆道:“剛纔嚇死我了,還好有皇上在,不然臣妾今日只怕難逃一死。”
南冥王的可怕,果然不是虛傳。
“只要你不去動月聽靈,南冥王就不會對你怎麼樣,所以你以後可得長點記性,不要再犯剛纔的錯誤,更不要去惹月聽靈,知道嗎?”
“臣妾謹遵教誨。經過今日之事,臣妾只怕連跟南明王妃說話的膽都沒了,更別說是做其他的事。”
“你和南明王妃是親姐妹,你自己的妹妹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不知道嗎?以後你還是遠離南明王妃吧,即使是親姐妹,也難免會有磕磕碰碰的時候,要是碰出個什麼事來,不好。”
“是,臣妾遵旨。皇上,您現在是一國之君,皇位都坐了十多年,難道還不穩嗎?”月聽雨想起了剛纔風天澤說的話,於是就隨意問問,因爲這個問題沒有涉及到南冥王和南明王妃,所以她不擔心有人偷聽。
皇上自然知道這點,所以就大膽的跟她說這事,“先皇突然駕崩,生前並未冊立太子,也沒有遺詔,所以當時的每個皇子都極有可能是諸君。按理,這皇位應有嫡子,也就是現在的北進王來繼承,但朝中也有擁戴其他皇子的大臣,所以局勢很混亂,當時有人提出了這樣的建議,能者居之。所謂能者,不單單是指自己的本事,還要看你身邊有何人支持。當年支持朕的大臣並不多,寥寥無幾,朕以爲自己無望,豈知天澤突然出現,擁立朕爲帝,誰若不服,殺之。朕就是在南冥王的幫助下,登上了這個皇位。即便朕已經坐上皇位,但其他皇子還是不服,暗中與朕作對,所以局勢到現在還未穩定。”
“既然如此,皇上何必將那些居心叵測的人留着呢?如今的北進王深得民意,只怕對皇上是大大的不利。”
“朕當然知道,但是北進王這些年來都安分守己,並沒有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朕不能用莫須有的罪名將他除去。”
“不能用莫須有的罪名將他除去,可以慢慢削減他手中的權力,如果他是一介平民,或者是有名無實的王爺,就算有不軌之心,也難成大事,不是嗎?或者可以搞個意外的戲碼,意外死亡,這賬可不能算到皇上您的頭上吧?”
既然不能動南冥王,那她就把那些想搶皇位的人一個一個除去,等皇上不再需要南冥王的時候,那南冥王就什麼都不是了,這樣一來,她還怕什麼呢?
皇上聽了這些話,用一雙深沉的眼神看着她,嚴肅道:“愛妃,你的心機可真不小啊!”
月聽雨嚇得臉上蒼白,立刻下跪,“臣妾失言,還請皇上恕罪。都怪臣妾太想爲皇上分憂解勞了,所以纔沒注意分寸,臣妾知錯了,以後不會再犯。”
“朕又沒怪你,你怕什麼?”
“臣妾自己怪自己,老是不管好自己的嘴,請皇上降罪。”
“你說得都在理,何罪之有呢?起來吧,別跪着了。”
“謝皇上。”
“你別緊張,朕沒有別的意思,或許你說的辦法會是個好辦法,意外死亡,不能怪朕,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擔心東陵王、西平王、北進王聯合謀反,如果這三股勢力同時而來,單憑他一人之力是難以招架,要是把他們逐個滅掉,威脅豈不是沒有了嗎?
“皇上,臣妾只是拙見,遠不及皇上,讓皇上見笑了。”月聽雨重新坐回到牀上,把鋒芒收好,不再顯露。她今天顯露得已經跟多了,如果再顯露的話,只怕會適得其反。
“告訴朕,你何爲會想到這些事?後宮的女人多半都喜歡爭寵,在她們看來,能得到皇上的寵愛就行,根本不會管太多,你爲什麼要管這件事?”皇上繼續嚴肅的問,不再像昔日那樣的溫情。
“皇上,臣妾和皇上相處的時間雖不長,但只要聽到皇上唉聲嘆氣就會心疼,就想幫皇上分憂解勞,看看能不能幫得皇上什麼,所以閒暇之餘就胡思亂想了一些,還請皇上恕罪。”
“愛妃有心了。”聽了這話,皇上將嚴肅全部收起,握着她的手,溫柔的看着她,感激她。
女人雖然是牀上的暖伴,但如果是知己,是戰友,那就更好了。
“能爲皇上做事,臣妾覺得很開心。”
“以後這種事不要隨便說,知道嗎?”
“臣妾遵旨。”
殊不知,他們所說的話全部都會傳到別人的耳朵裡,畢竟這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