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好懶,高冷王爺認了吧 82.024他的眼中只有她(三更)
這也是炎寒與賀蘭悠走到洞口時,映入眼簾的第一幅畫。
武爺在地上刨抓着,裴若塵摟着伊人,安詳而從容。
在這樣光怪陸離的世界裡。
“他就是你要找的相公?”炎寒一眼不眨地望着裡面的景象,頭也不回地問道。
遇到賀蘭悠,只是巧合,從茅屋脫險後,他本領着衆人前往息夫人墓地,卻不料在半途中遇到一行天朝的親衛軍,
他們正護着一輛華貴的馬車鯽。
炎寒襲擊了那隊親衛軍,於是,擄掠了賀蘭悠。
他並沒有詢問她的身份,只是問她爲何前往綏遠——現在綏遠風起雲涌,每一個來此的人都大有來歷,賀蘭雪、賀蘭欽、裴臨浦、鳳九,以及那個鬼神般的男人陸川。
炎寒不得不謹慎。
賀蘭悠回答說,“我是來尋我家相公的。”
賀蘭悠又說,“我家相公是天底下最好的相公,可是他最近被一個很傻很平平無奇的女人所惑,我擔心他,所以千里迢迢地來了。”
賀蘭悠還說,“那個最不像狐狸精的狐狸精,叫做伊人。從前,還是逍遙王府的一名妃子。”
所以,他帶了她來,然後,在息夫人墓地門口,一起看到了裴若塵與伊人相擁的畫面。
炎寒的臉沉了下來。
刀削斧鑿般的容顏,如冰如玉。
……
……
……
……
“他就是你要找的相公?”炎寒一眼不眨地望着裡面的景象,頭也不回地問道。
賀蘭悠也怔怔地看着裡面的景象,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裴若塵對伊人的異常關心,賀蘭悠是知道的,當初伊人驚世駭俗的搶親,更是人盡皆知。
但她從未真的擔心裴若塵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他一直是謹慎克己的。
所以,面前的一幕,已超出了她的預想範圍。
當然,炎寒並沒有等待她的答案。
問話還未落地,他已經徑直走了進去。
徑直地,目不斜視地,走到伊人身邊,然後伸臂攬住她的肩,將她從裴若塵的懷中拉出。
裴若塵莫名其妙地看着這突然出現的人,反射性地生出許多敵意,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有所舉動,便聽到賀蘭悠的聲音。
賀蘭悠在門口大聲叫道,“駙馬!”
氣急敗壞的聲音。
與此同時,伊人踉蹌了一下,倒到了炎寒的懷裡,她的後腦勺撞到了他的胸口,她就勢仰起頭,從下往上,看到了炎寒堅毅俊朗的下巴,繼而是他的脣,他的鼻子,他的眼睛。
“炎寒,怎麼是你!”伊人是真的很開心,畢竟,對這位炎國皇帝,她的印象是極好的。
雖然相交不久。
炎寒方纔莫名的抑鬱,在見到伊人的笑顏時頓時消散無蹤,他微微一笑,淡淡道:“我來帶你走,你忘記我們的約定了嗎?”
“沒忘記。”伊人連忙搖頭,小腦袋跟撥浪鼓一樣,“只是,我沒想到你真會來找我。”
炎寒說帶她回去,伊人並非沒有當真,只是,沒想到他會煞費心思找她——她自知,自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存在。
“我說話一向算數的。”炎寒淺淺地笑,搭放在伊人肩上的手始終沒有放開。
伊人也不覺奇怪,很安心地靠着他。
大概人與人之間有種直覺,誰值得你依靠,只要用心,便能知道。
……
……
……
……
裴若塵那邊則有點焦頭爛額了,賀蘭悠氣憤且哭泣地數落着他的過錯,“裴若塵,你之前一直冷落我,說什麼朝事繁忙,這次還主動請纓隨丞相來這裡辦事,原來,還是爲了這個小丫頭,對不對?”
“她到底哪裡好了,哪一點比得上我,你從來沒有這樣抱過我……”賀蘭悠彷彿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後面的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
裴若塵只是不語,安靜地聽着賀蘭悠的抱怨,又略略分了分心,看了看近旁的炎寒。
——身量頎長健碩,嶽峙淵臨一般的氣勢,俊朗逼人。
他就是那個放煙火的人吧,是伊人口中的另一個‘他’。
炎國的新君。
裴若塵在剎那失落後,繼而安穩:此刻閒閒搭着伊人的炎寒,臉上的淡然與決斷,是讓人安心的神色。
比起賀蘭雪,裴若塵更相信這個初見的君王。
“悠。”待賀蘭悠又是一串埋怨了,裴若塵淡淡地打斷她,清淺的一句,決然、坦然,“從今以後,我的眼裡心裡,只有你一人。”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直直地看着伊人,眼眸清正,神色亦寧。
伊人回望了他一眼,然後微微一笑。
賀蘭
悠本在碎碎念,乍聽此語,一時不知如何反應,怔然在原地。
“你已是我的妻子,我裴若塵,今生今世,只會有一個妻子。”裴若塵與伊人對視一笑,然後將視線從伊人身上挪回,緩緩地放到賀蘭悠身上,“你能千里來尋我,我自然不會辜負你。”
無論如何,賀蘭悠肯放棄京城裡養尊處優的生活,跑來綏遠找他——即便是出於擔憂,終究是一份情意。
而且,他已娶了她。
至始至終,裴若塵並沒打算單純地利用賀蘭悠的權勢,他娶她,是心甘情願,是他自己承擔下來的責任,既然選擇,就要一直負責到底。
伊人是一個插曲,一段讓他失常的誤會。
也許,很久很久以後,這依舊是唯一讓他怦然心動的插曲——已然過往。
賀蘭悠還是第一次從裴若塵的口中聽到這般情話,裴若塵一向是清冷自持的,即便是最溫柔的時候,她仍然能感覺到他的距離。
她愣了一會,縱心中激盪,嘴上仍嗔怒道:“幹嘛說這些廢話!”
說完,她又瞥了瞥炎寒:此時炎寒的眼中,只有伊人。
炎寒臉上那種溫柔,又讓賀蘭悠頓覺不快,乃至裴若塵的承諾,也不曾徹底消除這份不快。
……
……
……
……
“武爺怎麼了?”武爺從方纔開始便沒了聲息,伊人轉過身,發現他已經力竭昏迷,十指的指甲已經盡數脫落,露出悽悽慘慘的血肉來。
賀蘭悠與裴若塵也順勢望了過去,炎寒卻冷着聲音道:“大家都不要看下面,更不能看地下的那尊雕塑。”
隨炎寒一併前來的十人也已走了進來,聞言,全部束手站在一邊,果然是目不斜視。
偏偏賀蘭悠不聽,她的視線已經停駐在女子的影像上,口中不自覺地感嘆道:“好美。”
她的話音未盡,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極其古怪,似喜悅似悲傷又似憤懣,複雜至極。
裴若塵連忙伸手捂住賀蘭悠的眼睛,一面問炎寒:“你怎麼知道這裡有古怪?”
“我自然知道,只是,沒必要告訴你。”炎寒不客氣地回絕了裴若塵的問話,然後牽着伊人道:“你先出去等一會,我要進內墓取一樣東西。”
“取至尊圖?”不等伊人回答,裴若塵繼續道,“你來此地,也是爲了息夫人的那副至尊圖?而你之所以瞭解這裡的機關,也是因爲,你父王炎子昊曾來過此處,但是無功而返,是嗎?”
“我從前聽說小裴公子是一個很冷靜能幹的人,如今親見,沒想到這般多話。”炎寒冷冷地瞟了他一眼,道:“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囚徒,又有什麼資格在旁邊任意置喙。”
裴若塵也不惱,垂眸不語。他似乎並不執着答案。
另一邊,伊人已經從炎寒身邊退了出去,走到武爺旁邊,蹲了下來。
武爺已經昏迷,灰白的鬚髮讓他的臉備顯老態。
伊人俯低身子,將武爺的頭抱到自己的膝蓋上,就這樣扶着他,以免冰冷的地板貼着他的臉頰。
然後,她仰起頭,目光盈盈地看着炎寒,小聲道:“我們也帶他走,好不好?”
炎寒想也未想,直接回了一句‘好’,然後揮臂做了一個手勢,從那十個護衛中立刻走出兩名,跨到伊人面前,一左一右,攙扶着武爺,將武爺扶出墓外。
“伊人,你也出去,裡面機關重重,太危險了。”等武爺安置妥當後,炎寒又側過身,極輕柔地對伊人重複方纔的話。
那樣的神態語氣,自然得就像他們置身花園深處,炎寒說“天氣涼了,你先進屋”一樣。
伊人這一次卻沒有聽話,而是近乎倔強地看着他,小聲而堅決地說,“我想一起進去。”
想進去看看,這位同她一樣穿越而來的女子,到底變成了什麼模樣?
一捧黃土,抑或者,一縷煙塵。
還是,來去如夢,來時空空,去也空空?
……
……
……
……
“一道進去也可以,但是,你不能離我十步以外。”炎寒好像從未想過拒絕伊人,即便是危險的事情,只要她提出來了,他就會應允——也因爲,他很自信,他不會陷她於險地。
伊人忙忙點頭,眨眨眼,很乖巧地看着他。
只需要再擡一擡手,便是一隻向主人展示忠誠的小狗了。
炎寒失笑,本來堅毅硬朗的線條,剎那柔和起來。
他擡起手,寵溺地摸了摸伊人的頭頂。
伊人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睫毛很可愛地顫了顫。
賀蘭悠將一切盡收眼底,當她的餘光捕捉到炎寒眼底的笑意時,她的心中,不可抑制地劃過嫉妒。
從自己被炎寒擄掠至今,今天,還是她第一次看到炎寒的笑。
冰雕玉琢的面容,一旦笑起來,便如融化的初雪,崩裂的冰山,好看得無以復加,讓她神動旌搖。
可是那雙帶笑的眼眸裡,從見到伊人的初始,便只有伊人一人的影子。
就像——
就像每次午夜,她躡步至裴若塵的書房外,透過裡面如豆的燈光,看到裴若塵眼底的沉靜——當他觀摩柳色的畫像時,那愛屋及烏的沉靜——那不是看畫,分明是透過畫,凝視着那個作畫者專注的臉和偶爾抽動的鼻子。
可是,伊人並非什麼傾國傾城的美人啊。
倘若她有這地底雕塑哪怕百分之一的美貌,賀蘭悠也無話可說,可是沒有,伊人沒有一點足以稱道的地方:眼睛太大了,嘴巴太小了,臉又太圓了,皮膚又太白了,人也笨,是伊家有名的傻子——到底是哪裡的魅力,吸引了若塵,吸引了賀蘭雪,如今,竟然連炎寒都對她寵愛有加!
賀蘭悠很不甘心。
那不甘心,便如早春的種子,在雕塑詭異而魅惑的注視下,緩緩生根,發芽,生長得無聲無息。
“我的穴道已經被制,不用另外派人押送我了。”見炎寒有意派兩人來專門看管自己,裴若塵淡淡推辭道:“而且,我也很好奇夫人的墓地,途中不會耍花招。”
炎寒看了他一眼,隨即揮手道:“派兩人守住門口,還有兩人呆在大廳裡,其餘的人隨我進來——注意,千萬不要看地下的那個女人。”
十個侍衛聽命,立即分出四人看管左右,其餘六人還有裴若塵與賀蘭悠,則跟着炎寒,往大廳深處走去。
這冰雪一般的世界深處,隱隱約約,有一道白色的隧道。
之前伊人他們被心魔所惑,並沒有看見,如今跟着炎寒的腳步,視線也漸漸清晰起來。
綿長的的白色甬道,牆壁與地板皆很光滑,像最精巧的石匠精心打造而成——然而材質,也並非石材,它們太光滑太冰冷,倒像是冰山底封存千年的寒冰。
這裡的光線很足,白色的剔透的光,彷彿從牆壁後面透過來的一般,美得不盡真實。
也不知走了多久,在前面的伊人突然腳步一滑,差點摔跤,好在炎寒及時扶住了她。
伊人回頭感激地笑笑,然後,她的笑容凝結在臉上,呆呆地看着頭頂。
炎寒發覺有異,目光也隨之向上,緊接着,他的臉色大變,一邊高呼了一句:“小心!”又一把推開伊人。
身後的六名侍衛聞言搶上前,裴若塵也壓低賀蘭悠,往旁側躲開,伊人受炎寒的一推,身無着力,滑出了老遠,還沒等她停穩,突然全身一陷,地板豁開了一個黑黝黝的大洞,她很快被吞噬。
大洞復又合上,上面傳來了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又漸漸遙遠。
……
……
……
……
伊人是被一陣叮叮咚咚的滴水聲驚醒的。
在醒來之前,她做了一個夢,很奇怪的夢。
夢裡面,她蹲在河邊,雙手支頤,呆呆地看着河對岸。
河對岸有一個很美麗的女子,體態輕盈,曼妙如仙,對岸薄霧陣陣,她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覺那女子有點眼熟,極美,極美。
然後,那女子緩緩轉身,看着她,薄霧漸散,女子的容顏清晰起來,她看到了她的眼睛,琉璃般瀲灩妖媚,可眸底,又哀傷莫名。
“你好。”伊人站起來,傻呵呵地打着招呼,“你好嗎?”
女子默默地看着她,只是不語。
“你好嗎?”她又大聲地叫了一句,這一次,女子似乎回答了,同樣是‘你好嗎’三個字。
只是細聽之下,又似乎是自己的迴音。
餘音嫋蕩。
你好嗎?
你好嗎?
好嗎?
……伊人。
……
……
……
伊人倏得睜開眼睛,最後一句呢喃的呼喚,她不太確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聽。
她的手動了動,眨了眨眼:手指傳來的觸覺依舊是冰冷的,應該還在那個冰雪墓地裡。而眼前的一幕,則古怪得緊: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天花板是由鏡子組成,地板也是由鏡子組成,一眼望過去,是無數個自己,無數個影像,似真似夢。
伊人還在想方纔夢中的女子,她似乎與自己是有關聯的,可一時之間,也體味不到,到底是何種關聯。
耳邊,滴滴答答的水聲依舊。
伊人又就勢躺了很久,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終於爬了起來,手撐在地上,半趴在地上,好奇地
打量着周圍。
有一瞬間,她幾乎懷疑自己回到了前世的遊樂場。
遊樂場裡,有一種奇幻世界,四面八方都是鏡子,各個角落,各種角度,她都能看到無數面鏡子,與無數個自己。
而她現在,正呆在鏡屋的中央位置,中間空無一物,除了那個發出滴滴答答水聲的沙漏裝置。
是,沙漏。
一個碩大無比的沙漏,就在她旁邊,與平常沙漏不同的是,裡面裝的不是沙粒,而是水。
沙漏的上緣接着天花板,下面則是一塊普通至極的石頭,水落到石頭上,很快蒸發,了無痕跡——只是十幾年的日積月累,到底在石頭上留下一個微凹的槽,像亙古的傷痕。
至於上面的水來自哪裡,伊人也揣摩不透——也許上面連着一個什麼湖吧——只是沙漠中又何來有湖?
想不通的事情,她索性不再想了。
……
……
……
伊人小心地站了起來,手臂張開,以免自己會在鏡面上摔倒,然後,她小心地踱至牆壁邊,用手敲了敲左邊的鏡子:聲音結實,後面不像是空洞。
伊人狠了狠心,用腳狠狠地踹了一下,卻只聽到自己的一聲慘叫,還有腳撞擊鏡子的嗡嗡聲。
她重新跌坐下來,抱着痛腳,搔首撓頭,一籌莫展。
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伊人的視線重新轉到了正中間的沙漏上,她順着上緣望過去,只看到一條細細的管道,這樣的管道,別說她根本鑽不進去,即便是鑽進去了,也沒有爬上去的能耐。
正在她感嘆天有絕人之路的時候,滿屋的鏡子彷彿突然被人搖晃了一下,白光亂閃了一通,而後,裡面的景象全部變了模樣。
伊人看到了千千萬萬幅畫面,各個角落,各種場景,但是看畫面的背景,應該都在這個墓地裡。
這裡,應該就類似於後世的監控室了吧。
待在這裡,就能看見這個墓室裡發生的所有事情。
伊人開始挨個尋找墓室裡的人:炎寒,裴若塵,武爺……
然後,她看到了賀蘭雪,賀蘭雪剛剛走進大廳。
---題外話---伊人與息夫人的關係……暫時不說,嘿嘿。今晚應該沒更新了,明兒一早吧,再更一章,讓阿雪趕緊出來。情敵太多,再不來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