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處戰爭準備忙

兩處戰爭準備忙 文 / 我想吃肉

今年是閏年,閏五月,是以聖駕抵達草原之時還在五月裡。淑嘉再次來到草原之上,與往年心情又是不同。不但是她,連周圍的人之間的互動,也是變了個樣兒。

官場交際,不外是人情冷暖。先帝在時你得勢,大家就奉承你;新皇登基,我高升,你也不能當沒看見。這其中比較突出的一個例子就是鄂倫岱了。康熙優容母家,老鄂當年那叫一個強橫,到了現在,也難以生出風浪來了。

胤礽從一開始就不待見佟家,在他還是太子的時候,因爲佟氏與東宮不親近,他也絕不低頭向這家人家彎腰,周圍的人與佟家搭上關係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已經是極限了。隆科多又闖一大禍,胤礽這回能把鄂倫岱帶出來已經算是他大方了。這也是爲了展示其新君仁慈的一面。

鄂倫岱呢,脾氣也沒改太多,但是行事明顯低調了許多。心裡有事是一個方面,沒人奉承了也是一大原因。放在當年,他要鬧事兒,周圍沒人敢攔,他還做過御前侍衛、領侍衛大大臣等職,惹禍從來不嫌小。眼下情勢一變,他要醉酒由着他,再想趁着酒勁兒拉幾個人跟他玩摔跤,那就沒人響應了,縱使有,也會被其他人攔下。

慶德爲人圓滑倒也抽空來看他,兩人喝一點小酒,聽鄂倫岱發一通牢騷。鄂倫岱還是罵他家親戚居多,堂兄弟隆科多與親弟弟法海是他罵得最多的。今天一開始也是這樣,架上的烤羊腿散發着誘人的香氣,兩人小酒斟上,吱溜兩口。

鄂倫岱東拉西扯罵了一通,慶德也不以爲意,只說:“老鄂,你少喝點兒,明兒會獵,仔細手抖。”

鄂倫岱頰上已經泛紅,擺擺手:“不礙的,這是吃飯的本事,忘不了。”

慶德不再言語,卻聽鄂倫岱道:“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要打仗了?”

我擦!他怎麼知道的?慶德的眼珠子瞪得渾圓:“老鄂,這話可不能亂說!”

“切~誰還看不出來麼?”鄂倫岱真不傻,眼力勁兒還是有的,他打的是另一個主意:立點軍功,不能說翻身吧,至少……給家族復興打下一點伏筆。他雖然現在不當什麼差使了,但是承恩公的爵位還在身上,家中還領着幾個佐領,上下活動一下,也不是沒有機會的。

慶德心裡已經驚得不能再驚了,鄂倫岱都能看出來的事兒,那朝廷的動向……還有幾個人看不出來?朝野上下有人看出來並沒有什麼,但是西邊兒的策妄阿喇布坦,他看出來了沒有?

慶德頗預機密,至少火器營的這一塊兒他是知道的,準備得並不很充份。火銃戴老先生還在研究改進,暫時還沒有出新成果。老先生跟定裝彈藥、後膛槍死磕上了。研究開始這東西,不是說你有一個思路下面就一帆風順了的,你有創意固然是打開了一片新天地,但是上帝創造世界還要花六天時間,有了天地還要製造萬物呢。

火炮倒是有了,但是在一心想幹出點兒業績來的慶德眼裡,他手下的兵對於火炮的使用極不熟練!炮兵即使不具體初步的計算能力,至少也要有經驗,炮身與地面夾角是多大的時候打得最遠、打一百步外的距離炮身要怎麼擺能夠差不多打中目標、隔多長時間打一炮既能保證射速也能防止炮身過熱等等等等,如果你沒有數學知識作支撐,那就要憑手感。

練習!

這就更別提手銃裝備之後的另一種練習了。

託他妹妹終於發揮了一次穿越者的三威能之所賜,他已經開始在火炮彈藥的填裝中使用了提前分裝好火藥用量,用的時候把火藥一撕開包裝再與碎石、彈丸等一齊填裝的方法了。這樣確實減輕了炮手的工作,也減輕了他們的心理壓力。

但是……練習還是少啊。

從胤礽的語氣來看,是要善用火器來增加部隊的戰鬥力,以期早日贏得戰爭的。清廷對於高原氣候不是一無所知的,至少目前的高層還是知道海拔一高,身體素質稍不適應的人其戰鬥力就要嚴重下滑,與其靠人,不如靠槍炮。慶德的任務還真挺重的。

他越發不肯透露出一點細節來了,只說:“你就瞎猜吧!我都沒接到旨意。”

鄂倫岱的笑容裡帶着點兒鄙視,又依稀有了當年那個無賴國舅的影子了:“那你天天放炮仗,那是逗孩子玩兒呢?八旗都統都帶了來,又令各處查缺額,沒有軍國大事,能這樣幹?”

慶德啞然,弄了半天,大家是從這裡看出來的?把手裡的酒盅放下,傾身上前:“我既領了火器營,總得辦點兒像樣的事兒出來不是?有了新炮不放一放,豈非瀆職?”

鄂倫岱笑而不語,慶德也不再說話,又悶頭喝了一會兒酒,慶德忽然道:“你別再喝了,免得手抖。”

鄂倫岱一挑眉,喝是更歡暢了:“不妨不妨。”

慶德眼看勸他不住,心思電轉,打定主意等喝完這一場就去胤礽那裡彙報:朝廷備戰的事情有可能泄漏,我可能也有責任,您……看着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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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帳殿之內,君臣二人一坐一跪。

聽了慶德的“請罪”之辭,胤礽也是無語,過了一陣兒方道:“起來罷,坐下說話。”

慶德還不大敢動。他請罪也是無奈之舉,如果這事兒只是鄂倫岱私下猜測,然後無意之間說出來了,也礙不着他什麼事兒。你說這放炮就會有響動,拿了新傢什,不練也是不行,猜出來就猜出來了唄。他只是在擔心,如果有人說他這是“泄漏軍國機密”,那他可就掰扯不清楚了。

胤礽想生氣,也氣不起來,慶德又道:“眼下鄂倫岱能猜得出來,旁人也能猜得出來,這纔是奴才最擔心的。”

直到胤礽又說了一回:“你先起來。”

慶德才敢謝恩就坐。

胤礽也回過神兒來了,慶德把火器營練得頗有聲色,說起來石家出兩種人材,一種是將領,一種是親民官,慶德就屬於前者。而且,石家的將領打仗或許不是特別有名,帶兵、練兵倒是略有心得的。再換人,他也找不到一個合適又忠心的人。

火器營是比較重要的,尤其是這幾個月來看八旗操練,其吃苦耐勞的精神甚至比不得皇家學校裡的宗室學生。呃,以康熙定的學習標準之變態,達到操練要求的自家孩子,實在是比部隊裡的少爺兵們更合格一點。

難怪胤礽看不上眼了。

爲安撫慶德,也是說了實情,胤礽語重心長地道:“這事本就是瞞不住人的,這樣的調度,糾結兵部、戶部、吏部、事涉旗漢、牽扯數省的大布置,且不說鄂海在川陝爲大戰籌糧募馬。單是八旗的整頓操練,也是近年來所未有。物反常即爲妖,策妄阿喇布坦真是個有本事的人的話,一定能夠看得出來的,”嘴邊不由顯出一抹苦笑來,“此戰不在朝廷而在策妄阿喇布坦!他不出兵,朝廷知道他是個禍害,也無法遠征萬里。他又一直虎視眈眈,朕不欲改革內政之時再添上邊境不寧,內外交困,實非國家之幸。早些漏出去也好,他早些動手,朝廷也就早有理由出兵!平了他,朕正好騰出手來推行攤丁入畝。”

慶德稍稍放下了心,還是建議:“如此,奴才請陛下加緊準備。”

御前會議早就研出來了,策妄阿喇布坦這是在等機會,等拉藏汗的控制力達到一個數值,他就會出兵侵藏。國家大事的結點,居然是拉藏汗這個死老頭的身體狀況!

慶德進言道:“拉藏汗一子在彼處,一子駐於青海……”策妄阿喇布坦做了初一,咱們就做十五,一旦策妄阿喇布坦不厚道了,咱們馬上把拉藏汗的另一個兒子叫過來當大旗用。

胤礽笑而不語。

慶德抹了一把虛汗,知道這一關算是過了。

讓慶德跪安,胤礽心中一片陰暗,內外交困,他說出來了!

其實他面對的情況比歷史上雍正面對的要好得多了!至少他家兄弟還不算拆臺,至少他接手的攤子雖然爛還不算特別爛,至少他即使沒人能說出什麼來。但是對於他來說,依然不能容忍自己手裡掌管的是一個看起來走向破敗的國家!

他是萬乘之尊,要討伐一不聽話的藩邦,還要看藩邦肯不肯給他討伐!真是奇恥大辱!

他還得忍,因爲他確實是在內外交困,即使策妄阿喇布坦控制了天山南北,快要把哈密都給吞下去了,他也是要忍。想到這裡忽而釋然了——即使策妄阿喇布坦看得出朝廷要出兵又如何?朝廷也看出他的不軌之心來了。結果呢?兩邊都要達到一定條件纔會動手,知道又如何?

拽出紙來,親筆寫了幾道上諭:其一、與拉藏汗駐青海之子接觸。其二、加緊戰備物資準備。其三、認真練兵。

慶德接到命令之後,愈發放心,埋頭營務不提。

胤礽這裡還有旁的功課要做,治理若大的一個國家,並不只有與策妄阿喇布坦交戰這一件事情要做。

馬齊挾着一疊摺子進來了,這裡面有一部分是京中經皇太子與留守諸人審閱過、寫完處理意見的,其中不是特別重大的,當時就處理下去,然後寫一彙報上來,如果涉及重大事件,則寫出條陳來,請示皇帝作最終決斷。另一部分就是各地給皇帝的密摺一類,只能由皇帝折封的文件了。

弘旦已經處理了許多事情,諸如公主下嫁之準備等,都細細寫了摺子來,兩公主之府邸建於何處,各有多少間,拆了多少間民房,又補償了多少拆遷費,公主之嫁妝準備得怎麼樣了,又有撥給公主的包衣從哪裡出等等,寫得極是認真詳細。

從這些來看,弘旦已經具備了處理尋常事務的能力。弘旦同學這也是賣他四叔、七叔一個好,兩個公主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對公主們好一點,亦可拉近與叔王之間的關係。

還有就是廣東等地米價騰貴,弘旦也寫出了自己的意見,這當然是要平糶。但是從何處調米,又是一門學問了。此事宜快不宜慢、宜早不宜遲,所以弘旦學着康熙當年的做法,依樣畫葫蘆,請先截漕米暫解燃眉之急,又用海運。把這一關先過了,剩下的善後工作,自然是“伏請聖裁”了。

胤礽對兒子漸漸放下心來,皺着的眉頭也鬆了一鬆。

接着,又有報海賊爲亂的摺子,胤礽也一一批覆了。

做完這些,才叫一聲:“賈應選。”高三燮被他留在宮裡,也是爲了給兒子在宮中留中可用之人,故而帶的是賈應選等幾人。

賈應選應聲而至:“奴才在。”

“去取我的弓箭來。”明天是他第一次以皇帝的身份在蒙古諸部面前演武,需要熟悉一下武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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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們的工作頗爲緊張,相較之下女人之間的小心思就顯得簡單得多了。淑嘉可以放開了與諸福晉、蒙古諸貴婦接觸,不用再顧忌着什麼二把手理論了。這二把手理論有時候不但是指你自己要注意,萬一有個別人拼命奉承你,弄得一把手不高興了,也是個麻煩事兒。現在好了,雖則頭上還有一個太皇太后,實際操作上來說,她已經是一把手了。

帶太皇太后出行,真是前怕狼後怕虎。太皇太后年事已高,也到了衰老的時候了,自先帝過世,身體就更是不好。如果帶上她,怕她經不得勞頓掛了,如果不帶上她,又怕她在京裡耐不得高溫熱死了。

思前想後,還是奉太皇太后外出避暑來了。

不意到了塞外,太皇太后倒生出幾分精神來,也少有與人說話的時候打上盹兒的情形了。淑嘉見狀也是鬆了一口氣。

只聽十福晉之母福晉笑道:“太皇太后精神可真好,真是讓人羨慕。”

太皇太后樂呵呵地謙虛道:“出來之後覺得爽利了許多,在宮裡我也有不大有精神的。”

淑嘉抽抽嘴角笑道:“既這麼着,明年咱們還出來,”又說,“承德的避暑山莊已經有了個大概了,皇上說,叫下個月大夥兒挪過去住呢。”

太皇太后來了興趣,蒙古福晉們也打起精神來,聽太皇太后問:“那是個什麼樣子的?有暢春園好麼?塞外大約比不得京裡的,好在涼快……”

淑嘉心道,如果這個避暑山莊就是那個避暑山莊的話,可不比暢春園差啊!“這個……我也沒見着啊,不過聽說是樣式雷的手筆,不會差的。”康熙生前已爲此山莊各處景色起了不少名字,只是這句話她萬不想說出來招太皇太后傷感的。

女人們開始嘰嘰喳喳,三福晉笑道:“聽說內務府在避暑山莊周遭建了不少園子,是用來安置宗室大臣的麼?”允祉雖經降爵免差,朝會站班還是先帝諸子打頭的,又與皇后孃家結親,在這裡說話就很是便利。

經她一說,諸福晉都心有所動。內務府造園,當然是有大有小、有好有壞,離皇帝也有近有遠,誰家分到哪裡,那都是要有學問的,當下都動起心思來了。淑惠心裡轉了兩下就撇開了去,轉而興致勃勃地向姐姐提要求:“我們爺還沒分府呢,這莊子裡頭可許我去看一看的?”

十六福晉與十七福晉也眼巴巴地看着,三人是差不多的境地,十五福晉一開始,兩人就知其意了。三人丈夫都未封爵建府,現在即使分了園子,也不能蓋過了哥哥們的,勢必要遠,與皇帝的接觸就不多。皇室每年在塞外少則數月,多則半年,一年有一半的時候與皇帝不親近,你想得個高一點的爵位都難,還不如賴進山莊呢……

其餘福晉也是心情各異,十四福晉眼珠子一轉,她便問:“不知道孩子們讀書是不是還在山莊裡的?”把兒子送過去聯絡感情也是不錯的嘛!

淑嘉笑道:“還是照在京裡那個樣兒的,”又對蒙古諸福晉道,“你們也有住處的。”巡幸塞外本就是爲了接近滿蒙關係,她自然不會冷落了這些婦人。

大家又說起承德風光來了。這地方附近有熱泉,又有大片草場,有山有水,若論風光,比起江南也差不很多。只是衆婦人幾乎沒有人去過,更沒有人蔘觀過避暑山莊,說話不過是猜測而已。

太皇太后跟着大家胡亂猜了半天,就想早些看到避暑山莊:“唉呀,皇帝明天就要行圍演武,把這個事兒忙完就可啓行了吧?”

老太太活脫脫一副老小孩兒樣,把大家都逗樂了,衆人忍着笑,齊聲道:“您說的是。”

次日演武,胤礽果然帶着宗室親貴先進行表演,他的技術比較過硬,三箭皆中的,自己舒了一口氣,底下山歡萬歲。然後是兒子、侄子們表演,接下來纔是圍獵。當然,開門頭彩要讓給皇帝。

得了頭彩之後,胤礽提轡緩行,不再與臣下爭獵,而是引馬上了一小山坡舉目觀察。看着滿蒙諸部依次而動,調動起來倒也似模似樣,對與準噶爾一戰又提升了一點信心:即使個人戰鬥力差了那麼一咪咪,在這樣的整體調度之下,還是很容易打勝仗的吧?

底下萬馬奔騰,呼呵之聲相聞,胤礽控馬而下,身邊侍衛急忙相隨。

這一天下來清點獵物,皇帝是不參與比賽的,其餘衆人各有斬獲。當下置酒歡宴,樂極而散。

如是數日,聖駕方發往避暑山莊。隨行男女軍民皆歡欣鼓舞,也是難爲這些人了,尤其是京裡出來的諸人,總住帳篷實在不符合大家目下的生活習慣。聽說新駐地有秀麗山水、亭臺樓閣,無不歡愉雀躍,腳程都快了幾分。

一路上隊伍裡洋溢着歡快的氣氛,自然也少不得有人得了空就與關係好的人聊聊家常,互邀到自己的新住處做客去。

這所有的人裡面,最忙的就要數允禟了。九爺今年是真不樂意隨駕的,據說他還上本請求留京效力,聲稱不敢貪圖安逸。又據說,他二哥看了摺子之後差點把眼珠子給瞪出來,把他給拎到面前仔仔細細看了好幾回。

看着他九爺那朝兩百斤大關進發的體格,胤礽當時就在想:這老九又要出什麼幺蛾子了?!你這麼胖,難道不怕熱?帶你出去避暑你還躲着?往前汗阿瑪巡幸塞外,哭着喊着要跟着去的人裡必定有你,今年怎麼反常了?

他卻不知道,九爺的生意正做得上癮呢!允禟算是在創業階段,處在這個階段的人無不時刻關注其事業的發展,顧不上享樂了。權貴們集體離京,他可以利用特權活動的空間就大,須知留守的皇太子是他侄子,晚輩總要給長輩一點體面的。不像他二哥,有事沒事把他拎過去一通訓,他就得挨着。

他這是冤枉胤礽了,所有兄弟裡,眼看這九弟最沒有“進取心”,就算老九長得極度不符合他的審美觀,有這一條,胤礽就覺得他圓潤得極度可愛了。常叫過來說說話,也是顯示有聖寵,不讓人小看了他的意思。

胤礽扣中了摺子不準,允禟只能打包行李隨行。於是九貝子府的信使要跑的路就隨着聖駕的遠行越來越長,允禟與他的創業基地也越來越遠。天氣涼爽了,心情卻煩躁,惱火地下令:別TMD再問我了,給我提價!想到提價之後的利潤,允禟的心情纔好了許多。

又一想,手頭餘錢越來越多,鹽政又在改革,似可趁機光明正大地參與這一高利潤行業。忙着前後打點,吃請請吃,又調整好心態,到他二哥那裡“說話”。

聽說聖駕要入避暑山莊,他們皆有園子,又想這新地方的擺設估計也不怎麼好,又急急寫信打發人到京中自家庫裡取東西——直忙了個天翻地覆。

這一路上,與他一直想着佈置新地方的人還真是不少,京中與聖駕之間的書信往來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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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祖國的大南北,也有一處地方同樣忙亂。

不如所料,策妄阿喇布坦也在緊鑼密鼓地策劃着進攻西藏的事宜。吸取了其叔葛爾丹敗亡的教訓,策妄阿喇布坦採取的是“攘外必先安內”的辦法,不能像他叔叔那樣,大後方還有不穩定因素存在——雖然那會兒他就是這個在大後方的不穩定因素,聯繫清廷斷了葛爾丹後路還挖人家牆角。

所以他一直在不停地擴張勢力,相繼吞併了天山南北諸地(現在新疆還留下了準噶爾帝國的痕跡——準噶爾盆地),又兵掩哈密,下一步就是西藏、青海了。

策妄阿喇布坦看着地圖,一陣興奮。他要重建蒙古帝國的輝煌!

與大家想的不一樣,新疆這個現在一聽起來就想到維吾爾族的地方,眼下是在蒙古人的控制之下的。同樣的,西藏,也是在蒙古部族的掌控之下的。所以策妄阿喇布坦之女與拉藏汗之子的聯姻才那樣的順理成章。

伸出手指,在地圖上從上往下,劃到了拉薩,再從拉薩往東、再往東,策妄阿喇布坦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狂熱,旋即又恢復了冷靜,這是一場硬仗,他知道的。但是隻要拿下了拉薩,只要拿下了拉薩,布達拉宮裡住着一位“真喇嘛”。

策妄阿喇布坦自言自語道:“你們不是說那一個與你們作對的是假喇嘛麼?你們不是殺了第巴麼?你們說這一個纔是真喇嘛,那我就把真喇嘛弄到手!到時候,到時候……嘿!”[1]

清廷還真猜着了,拉薩要被他弄到手裡,這個經過朝廷認證是真喇嘛的達-賴,就是他的大殺器,至少朝廷在用蒙古諸部的時候,就要擔心他們會不會被人打着達-賴的旗號策反。

眯了眯眼,策妄阿喇布坦又琢磨了一會兒,便命召開軍事會議了。

這次是純軍事會議,議題就是如何儘快消化哈密,然後佔領西藏,進而挾勢入青海。在這次會議上,恰好有人彙報:“清廷好像已經有所防範了,他們在川陝屯糧,把公主遠嫁。我們的人說,京城常有槍炮聲。皇帝派人在督造火炮。”

策妄阿喇布坦伸出兩指,敲了敲扶手:“由他去!我不動手,他就得耗着!”輕蔑地笑了,“他們自從入關,就失了銳氣,娘氣十足,又好面子,動也不敢動。”

策凌敦多布跟着大笑道:“大汗這話纔是說對了,他們做事總要找個騙自己的理由,明明心裡想得要死,還不肯伸手。”

策妄阿喇布坦之子噶爾丹策凌用低沉地聲音繼道:“我們只要作好準備,便能揮兵出擊,”伸手在地圖上沿着其父剛纔劃過的路線又劃了一遍,“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清廷能麼?”止在青海,“不等我們打到這裡,他們是不會動的。”

策凌敦多布看了侄子一眼,對策妄阿喇布坦道:“我們要打便打,反正我們就是要一統天下。這些地方現在不是我們的,只要我們到了那裡、佔了那裡,那便是我們的。這些地方聽起來像是清廷的,可他們能隨便派兵駐紮麼?真要做了,諸臺吉會怎麼想?”

是的,他們不需要過於顧及蒙古諸部的感想,佔領就是。清廷不行,他們得考慮,如果派兵過去了,會不會引起當地的反感。

策妄阿喇布坦道:“便是如此,也要安撫爲上。我們亦是蒙古,諸部當與我們更親近纔是,不要把他們推到清廷一邊纔好。”

至於如何安撫。大家很有默契地都沒有提及喇嘛,心裡卻已經達成了共識。再者,蒙古亦是少數民族,人口少,同族就比較重要,相信大家都明白的:我打下了天下,需要人與我共同治理,你只要不下絆子,也會有好處。

“只要我們足夠強大,就會有足夠多的人來依附,”策妄阿喇布坦下了結語,“清廷已有防備,我們也不能不重視。不能等他們什麼都準備好了,他們畢竟掩有中國。我們要加快行動了。”火炮真是個麻煩的東西!葛爾丹當年就被火炮給坑慘了,不得不防!得加快行動,在他們造出更多軍火之前動手,唔,聯繫聯繫鄂羅斯吧,弄點火槍來。

最後一句話說出,衆人的臉色都嚴肅了起來。又小聲討論了一回,集中力量消化哈密,然後進軍西藏。進軍路線是經葉爾羌,繞戈壁,逾雪山,進逼拉薩。

從這一點上來說,清廷的整軍備戰,確也達到了胤礽的目的:逼得策妄阿喇布坦加快進攻步伐,儘早爲清廷提供一個出兵的藉口。

大戰,迫在眉睫。

[1]“假喇嘛”是指康熙不承認的六世**倉央嘉措。“真喇嘛”是調侃之語,指後來拉藏汗入藏後新立的六世**伊喜嘉措,爲康熙後來所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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