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區建設起了頭,曹沫前前後後又在礦上盯了一個月,確保各方面流程都順暢了,不會出什麼大紕漏,開採作業也穩定進行下來,他這纔有工夫回到德古拉摩歇上兩天。
郭建這些日子正在隆塔奔波。
有幾次曹沫到市鎮採購物資,都看到郭建、許凌帶着人,在與隆塔市鎮上的商家交涉着什麼,只是大家都是看一眼就錯身而過。
雙方沒有當街對吐口水,中國人在外面就算相當友愛了。
曹沫看他們採購的物資規模及種類,就知道他們在隆塔也已經有所收穫了。
回到德古拉摩,見不到郭建再正常不過,但楊德山還是沒有從國內返回卡奈姆,曹沫就有些奇怪了。
他逮住剛洗過頭髮、正站在陽臺前拿着乾毛巾擦的宋雨晴,問道:
“國內發生什麼事了?謝思鵬、郭建他們在隆塔都有發現了,前些天遇到他們正大規模採購物資材料呢——楊德山應該投不少錢?他怎麼都不過來看一眼,全交給郭建負責?”
“集團好像要整合出一個海外投資事業部來,楊總多半是爲這事脫不開身吧。”宋雨晴說道。
“集團要搞海外投資事業部?”曹沫微微一怔,頗爲意外的問道。
他倒不是懷疑宋雨晴的消息來源。
宋雨晴比曹沫大四歲,但她大學畢業後才應聘進入東盛,也就比曹沫早兩三個月。
不過,宋雨晴的丈夫周軍則是東盛年限較長的老員工,她後期都在靠近高層的財務部工作,人美又遭人喜歡,遠在德古拉摩,每天都有一堆同事陪在QQ上聊天打屁,小道消息可比出國前僅在機修車間待過兩年的曹沫多得多了。
“集團真要整合搞一個什麼海外投資事業部,楊德山要爭權奪利,確實沒有辦法脫身呢。也不知道集團會不會往我們這裡增加投入,又或者說西非分公司換個老大之後,再增加投入?”曹沫感慨的說道。
“可不是嘛,我這幾天就擔心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什麼了。”宋雨晴說道。
“哈哈,也是!”曹沫打了個哈哈,說道。
他心裡想集團新建海外投資事業部,要是將海外市場的開拓重點放在非洲,他還想留在西非分公司摸水白拿薪水就困難了。
不過,伊波古金礦開採也逐步進入正軌,他就算是被西非分公司開除,似乎也沒有什麼影響。
“楊德山、郭建那邊的事,你不摻合了?”曹沫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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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什麼情況都不知道,還怎麼摻合啊?”
宋雨晴優先考慮的,還保住眼前這份不錯的工作。
她在德古拉摩,工資、補助標準比曹沫要高不少,一年正式到手有兩萬多美元,在德古拉摩都足以過上僱用保姆、司機、保鏢的闊綽生活了。
即便在國內,她這個收入,也要算白領階層裡的高薪了。
說到這裡,宋雨晴又不無怨氣的說道,
“再說,他們也不樂意我再摻合進去啊。”
曹沫笑笑,最初楊德山找許盛過來,就沒有明確說要給宋雨晴股份。
現在又有謝思鵬摻合進去,而謝思鵬有資源、有資金、有渠道,佔股必然不能低,那攤到楊德山、許盛頭上就更低了,還要安慰性的給郭建一些,就更不可能剩給宋雨晴了。
“手好累啊,頭髮太厚,太難擦乾了,但是德古拉摩這天氣,頭髮不擦乾,太難受了,早知道就不洗頭了!”
德古拉摩這時候屬於正常停電,洗過頭後不用能電吹風,宋雨晴就歪着頭站在陽臺上拿乾毛巾搓溼頭髮,T恤斜下來,露出一截精巧的鎖骨,但一會兒她胳膊就酸得受不了了。
德古拉摩的雨季還沒有過去,空氣潮溼悶熱,洗頭不吹乾、擦乾,會特別的難受,而宋雨晴又愛美,留一頭瀑布似的長髮,哪一天不打理就受不了。
“雨晴姐,我來幫你。”
曹沫乖巧的從宋雨晴手裡接過乾毛巾,但見宋雨晴隨後伸手抓住領口,他恨不得將毛巾扔下樓,讓宋雨晴該幹嘛幹嘛去。
看兩眼,她那兩砣肉也不會少一兩!
“郭建他們到底有什麼發現?”曹沫見宋雨晴確實無意再跟楊德山、郭建他們摻合到一起,也就隨意的打探道。
“他們找到金礦的部落,距離你不是很遠,好像叫什麼喬奈村。聽他們的意思,喬奈金礦不比伊波古金礦差,但能採的是巖金,沒有發現砂金。而許盛、謝思鵬他們以前在國內好像主要是開採砂金,——我也不是很懂,砂金跟巖金有什麼區別?”宋雨晴撲閃着明亮的大眼睛問曹沫。
“巖金礦就是岩層裡含有金沙、金渣,破碎後就可以採集出來,但岩層的破碎以及隨着開礦深度的增長,投資以及開採的難度都要高一些。當然,要真正能找到富礦,收穫也非常大。歐美在卡奈姆的採金公司,主要就是開採巖金,每年可發了。當然,淺表層的巖金開採,也沒有什麼難度,就是前期的設備投資,可能比他們預想的要大一些,”
曹沫跟宋雨晴解釋道,
“要是巖金礦藏附近有河流發育,成千上萬年對含金岩層不斷的進行風化侵蝕,那岩層裡的金沙、金渣,就會一點點的剝離出來,隨着流水沉積到河牀溝谷的土壤裡,挖掘機取土淘洗就能採集黃金——這就是砂金。砂金淘選工序也是最簡單的,古代拿個篩子,到河灘上淘金,也能有收穫,要不然怎麼說淘金者自古以來一直都有呢?伊波古金礦附近恰好有鹿角川河發育,既有巖金,也有砂金,就是含量低了一些。當然,要不是含量低,就早被歐美大公司佔去了,人家可是從殖民時期就進入非洲掠奪資源了,哪裡能輪得菲利希安家族去喝湯啊?”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
宋雨晴上回跟曹沫在一起時,偷聽到郭建與許盛的對話,得知楊德山並無意直接給她留股份,心思就淡了,也就沒有怎麼關心這事。
當然了,她不想得罪楊德山、郭建,也沒有明確說要退出;郭建、許盛他們偶爾回德古拉摩,商議事情時,也不會刻意避開她,倒是知道他們不少事。
他們甚至還有一份正式註冊建立金礦公司的材料,郭建脫不開身,只能安排人送回德古拉摩,託宋雨晴傳真給楊德山。
宋雨晴回房間,直接將那份傳真資料給曹沫看。
曹沫心想着以後不能得罪女人,但也心安理得的將資料攤放開在陽臺欄杆上,一邊看一邊幫宋雨晴搓頭髮。
郭建、許盛他們發現的喬奈巖金礦,他們並沒有專業的工具勘測,去估算到底有多少儲量。
這事實上這也是曹沫此時感到頭疼的問題,他現在並不清楚伊波古金礦到底有多少潛力可挖。
伊波古村這幾年來對巖金開採的規模很有限,都集中在淺表岩層。
曹沫接手後,對巖金的開採也停留在岩層表面,開採難度低、設備投資也小。
問題在於,目前伊波古村的巖金開採,比以往一下子提高了六七十倍,一個月相當於以前傳統作業五六年,很快就會將淺表面的含金岩層開採完。
接下來就需要往地底、往岩層深處採掘。
進入岩層深處開採,爆破手法要比現在講究得多,鑿巖開孔等設備也需要更專業。
這不僅需要投入的資金量更龐大,作業面判斷選擇、礦道的佈局等等專業難度急劇增加後,已經不是目前採金隊技術力量所能勝任了。
伊波古金礦目前有一個好處,就是地表淺層巖金難以繼續開採後,可以將主要精力放在溝谷河牀的砂金開採上,並不需要立刻大幅追加投資。
曹沫大可以在等砂金開採積累到足夠的資本之後,再回頭來追加對巖金開採的投資。
郭建、許盛他們發現的喬奈金礦,顯然是沒有這個條件。
喬奈巖金礦,受地表形貌限制,沒有砂金礦伴生,他們一開始就要考慮作業難度高、設備投資高的礦井、礦道作業。
從郭建託宋雨晴傳真回國內的資料看,喬奈金礦確定的淺層作業面與伊波古金礦相當,淺表岩層大概能爆破採掘八九千噸的含金礦石。
他們初期計劃投資是四十萬美元,碎石機、制砂機每天的處理量能達到一百噸,前期的日採金量不會比伊波古金礦低,但三四個月之後,他們就會將淺表岩層的金礦開採完。
而到時候他們連初期的設備投資都還沒有收回來呢,就必須考慮追加更大規模的投資了。
這後續追加的投資規模,就不是三五十萬美元能打住的了。
當然,謝思鵬、楊德山、許盛身家都比曹沫厚實得多,社會資源也多,後續追加上百萬甚至兩三百萬美元的投資,也應該不會存在什麼難度。
他們現在更關心的還是要先確定喬奈金礦的儲量,不能挖了三四十米深的礦井後,突然發現金礦沒了,或者說含金量急劇降低了,那他們前期大量的投資真就要血本無歸了。
謝思鵬與許盛商議後,覺得僅僅是他們這個草臺班子,難以將戲唱好,前期他們還只能少量投資,開採淺層巖金。
他們同時還想着讓楊德山從國內找正規的金礦公司,高薪挖一到兩名專業的金礦管理技術人員到卡奈姆來,一是加強金礦的管理及技術力量,二是先明確金礦的儲量後,再決定後期追加投資的事情。
這也是曹沫後期需要考慮的問題,但好在他這時候不用爲這事頭疼。
曹沫心想,他並不能因爲宋雨晴是一個女人,還是個漂亮的女人,就以爲她沒有深層次的權衡、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