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章合一)
大家就直接走路過去,曹雄的另一個朋友臨時還有點事,要先離開,就表示有什麼需要,招呼他一聲就行。
一行人直接到田子坊找了一家最熱鬧的燒烤店進去。
剛進店就看到斯塔麗跟幾個非洲留學生坐角落裡正擼-着串,曹沫也只能假裝不認識,他們走到靠近收銀臺的小桌圍擠成一圈坐下來。
夜裡八點多鐘要算餐飲業最青黃不接的時候,但店裡的客流還頗爲可觀,剩不了多少空位。其他人點菜,曹沫扮作老實孩子,坐角落給斯塔麗發短信,問她怎麼跑這裡來吃得燒烤。
雖然新海大學距離這裡不遠,但新海大學南北門的餐飲店更是多如牛毛。
“我上午剛在田子坊租了房子,正想告訴你呢……坐我左手邊的就是範洛。”斯塔麗回覆道。
爲避免留下蛛絲馬跡,斯塔麗肯定不能直接住進118號舊宅裡去,她另外在附近租房子住,卻是方便聯繫。而他在國內,斯塔麗平時接觸什麼人,又或者有沒有人在暗中盯着她,他也就更方便就近觀察。
曹沫知道斯塔麗個性很強,沒去埋怨斯塔麗,暗暗打量斯培麗同桌那四名留學生來,看他們交談的樣子,範洛注意力還是集中在交談的事情上,其他三個人對斯塔麗多少有些躁動的心思。
他上午纔跟阿巴查通電話,請阿巴查找人調查範洛的背景,暗感他要是跟吉達姆家族沒有什麼牽扯(其實有牽扯也是極小概率事件,但需要有所預防),還真值得在他身上投入些資源。
另外三個對斯塔麗有覬覦之心的,曹沫決定統統斃掉。
斯塔麗差不多是純正的南歐血統,而不清楚卡奈姆殖民歷史的人,絕對想象不出會是來自西非國家卡奈姆的留中學生。
她的容貌是那麼的耀眼,又與其他幾名西非留中學生坐在一眼,連陳蓉都忍不住好奇的朝那邊打量兩眼。
好在陳蓉上次到卡奈姆裡,並沒有跟斯塔麗打過照面,沒可能認出來。
成政傑喝酒很節制,陳蓉地位最高,陳華就頻頻拉着曹雄、曹沫碰杯。
沒等坐下來半個小時,曹沫已經將四瓶啤酒喝下肚。
肚子漲得難受,曹沫跑去上廁所,走回來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站在他們那一桌前,斜站眼睛正朝他爸冷嘲熱諷:
“曹雄,你現在可厲害了,殺了人坐四年牢就出來,還傍上陳蓉,下半輩子都可以吃軟飯了啊!”
這個人化成灰,曹沫都能認出來——四年前就是他兩次闖到家裡砸了稀巴爛,第三次過來時被自己捅了十二刀後整件事纔算消停;而他的哥哥楊國成就是因爲屢次騷擾陳蓉,被他爸氣不過在扭打時失手所殺。
曹沫沒想到楊軍還有勇氣走到他家人面前挑釁。
曹沫沉默着走到桌前,他拿起來酒瓶子的那一瞬間,直覺感到楊軍心裡一顫,這更叫他確信楊軍不是氣不過才上前來挑事,也不像是偶然路過。
受人挑唆的?
說實話,除了韓少榮外,曹沫也相信不出誰能讓已經被嚇破膽的楊軍跑過來挑事?
然而楊軍、韓少榮又怎麼知道他們此刻在這裡的?
陳華實際上也早就被韓少榮收買了?
“曹沫,你坐下!”成政傑嚴厲的盯着曹沫,怕他年少衝動又要惹事,伸手將酒瓶奪過去,轉回頭看向楊軍,沉聲問道,“楊軍,你想幹什麼?”
“成大局長威風了啊,我惹不起你,但是我拉着兩個朋友進店吃燒烤,成大局長不會要將我們銬進局子裡去吧?”楊軍譏笑道。
“你要是過來吃飯喝酒,就不嘰嘰歪歪跑過來丟人現眼,被紮了十二刀還不夠啊,跑過來裝什麼孫子?”陳華這也站起來幫腔道。
曹沫洞悉一切,當然知道陳華這時候站出來,是想火上澆油。
“都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我哥被這殺人犯殺死,我這裡被捅了十二刀,也不想幹什麼,但成大局長再威風,總不能將我的嘴都封起來吧!”楊軍捋起來夾克衫,露出肚皮上幾個猙獰的洞-眼傷疤,激動的說道,“再說,陳華你算什麼東西?陳蓉、成政傑哪隻眼瞧得起過你,你有臉舔過來?”
陳華氣得額頭青筋暴跳,但在他衝出去之前,曹雄先伸手按住他:
“我們吃我們的,就當他不存在,我四年牢都坐了,還能受不住他幾句話?犯不着搭理他。”
曹沫看了他爸一眼,就見他爸按住假裝衝動想將事情挑大的陳華後,又慢悠悠的吃着燒烤,就當楊軍不存在似的,心想他爸這四年牢真是沒有白坐,內心並沒有抓一把羊肉串籤子戳出去的衝動勁憋着。
“你這小碧眼的,什麼時候也裝孫子,你不會忘了這十二刀是你扎的吧?你不會以爲這樣就算了?”楊軍見曹雄不受激,撐起膽子直接將矛頭指向曹沫。
曹沫倒了杯啤酒,小口抿着,笑着說:“我怎麼會忘呢?我紮了你十二刀,最後還無罪釋放呢!對了,你要不想算,什麼時候再到我家砸一通啊,我打開門歡迎你……你放心,我家也沒有別的什麼兇器,只有水果刀跟菜刀歡迎你。”
“夠了,曹沫你少說兩句。”成政傑攔着不讓曹沫跟楊軍鬥嘴,就怕鬥着鬥着火氣上來大家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現在他們都在場,不怕出什麼亂子,但他擔心曹沫年輕氣盛,什麼時候單獨遇到楊軍,受不住激再犯下什麼錯,那真就是追悔莫及了。
成政傑攔住曹沫後,正色盯着楊軍:“我鄭重警告,我成政傑或許是拿你這個賴皮沒有什麼辦法,但你再敢挑釁,扣你一個尋釁滋事,讓你進去享受半個月,還是能做到的。”
“成大局長,你這可真是嚇到我了,好啦,我惹不起你們,躲開你們還不行嗎?成大局長總不能將我們趕出去,不讓我們在這裡吃飯吧!”楊軍舉起手,拉他兩個朋友坐到斯塔麗隔壁那張空桌上,罵罵咧咧的喊服務員拿菜單過去。
曹沫不想搭理楊軍這種角色,但知道這種人在韓少榮的唆使下注定會再次糾纏上來,所以也不能光想着躲開。
“啊!你摸我!”曹沫正低頭吮一隻生蠔,就聽到斯塔麗傳來一聲尖叫,他擡起頭,看到斯塔麗的手已經狠狠朝楊軍的左臉頰扇過去……
…………
…………
楊軍拉着兩個混混朋友,在斯塔麗隔壁那桌坐下來後,曹沫不想給自己添賭,就沒有再看那個角落。
之前斯塔麗坐在燒烤店裡,穿着牛仔外套,但這時候她不僅將外面的牛仔外套脫掉了,讓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盡顯出來,甚至還將裡面穿的打底衫在下襬處打了一個小結,將雪白性感的肚皮、腰肉露出一小截。
這妮子是有意引誘楊軍按捺不住伸手,然後抓他一個現行啊!
斯塔麗那記響亮的耳光,聽着人心都打顫,頓時就看到楊軍右臉頰浮現五道手指印,但這還沒有完。
楊軍廝混大半輩子,總不可能在一個外國小妞面前吃這麼大虧,惱羞成怒,伸手就要過來揪斯塔麗的衣領子,以牙還牙,卻見斯塔麗從當中分手抓住他的胳膊,身子往前快速閃進一步,一個頂膝就狠狠的將楊軍頂得像只大蝦似的彎下腰來。
這個標準的頂膝動作,曹沫懷疑他能不能擋得下來,這妮子不僅能玩槍械,也練過格鬥啊!
這時候曹沫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人高馬大、一臉兇悍的巴哈爲什麼會被斯塔麗給廢掉了!
“敢對外國人耍流氓,你們這些孫子牛逼大了啊,都特麼將中國人的臉丟盡了!”
曹沫憋了一肚子氣,看到這場面自然也不能省油,抄起酒瓶先砸過去,然後跳着衝過去,一拳就狠狠的砸在楊軍剛擡起頭的鼻樑上,打了他一個臉開花,趁着楊軍立足未穩,又一腳踹在他左大腿前側,將他徹底踹倒在地。
四年前十二刀的恐懼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消除掉,楊軍看到曹沫衝上來,腿肚子都打顫了,再不敢試圖還手,而連滾帶爬的逃避。
“嘩啦”,楊軍將身後桌子連同碗碟帶倒了一地。
斯塔麗那一桌還有四名人高馬大的留學生,被楊軍拉來撐場面的兩個混混,愣是沒敢上前助戰,只敢在旁邊叫:“誤會誤會!”
“誤會你媽!”
燒烤店裡人太多,曹沫逮不住楊軍,朝着他那兩個混混朋友的臉,“砰砰”就是兩拳,連踢帶打,專招大腿骨招呼!
斯塔麗身手比曹沫更敏捷,嘴裡大叫着“捉流氓”,鞭腿又快又狠,從脖子梗掃過,差點當場將一傢伙踢暈過去,晃悠悠抱住頭蹲在那裡,任打不敢還手。
最後還是成政傑怕曹沫下手沒有輕重,急跑過來將曹沫揪住,幫楊軍三人解了圍。
“這孫子對外國人耍流氓,我見義勇爲,成叔叔你還攔我?”曹沫不服氣的說道。
“夠了,他得過教訓了,你給我老實坐回去,”成政傑拉住曹沫,掏出證件出示斯塔麗問道,“我是青山區警察,請問你受到什麼滋擾?”
成政傑剛纔揹着楊軍他們而坐,並沒有看到斯塔麗與楊軍起衝突之前的那一幕。
“我走過去拿紙巾,他伸手摸我!”斯塔麗用已經非常純正的中文回道,“現在已經給他教訓了,我們還要趕着回學校,不想追究了!”
報警就會留下身份記錄,斯塔麗已經幫曹沫出手教訓過楊軍,自然是拍拍手先離開啊。
見斯塔麗都無意追究,同時也不是多嚴重的事,成政傑也難拿住楊軍什麼把柄,厲聲告訴他:
“這次算你走運,但我再警告你最後一遍:你以後再有挑事的舉動,再敢滋擾外國友人,我隨時拿尋釁滋事將你拘起來——你可以試試看我有沒有這個權力!你回去再告訴韓少榮,新海的天,他一隻手遮不住!”
楊軍被打得鼻青臉腫,鼻血流得滿臉都是,狼狽不堪在兩個混混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離開;店老闆想擋住他們賠償店裡的損失,還是陳蓉出面今晚的所有損失她來承擔。
斯塔麗當然也不會留下來,隨後也與四名留學生離開。
“這麼好的機會,怎麼不將這孫子拘起來?這孫子太氣了,要不是曹雄剛出來,我都他媽衝上去踹他兩腳了,”陳華好似心裡不解恨,坐在那裡氣鼓鼓的說道,“還是曹沫血氣足啊,不像我們這些老傢伙,心裡多多少少有些怕了,這以後的世界註定是你們的啊!”
“陳叔叔,你覺得不覺得楊軍故意找上門來,有可能是我們當中有一個人通風報信嗎?”曹沫一臉天真的看着陳華問道。
“……”陳華臉訕在那裡,尷尬的乾笑了兩下,結結巴巴的說道,“怎,怎麼可能,就是碰巧遇到了……”
“楊軍他們可不像是碰巧來吃燒烤的樣子啊!”曹沫拿起酒瓶子,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盯着陳華,“對了,陳叔叔這兩年在哪裡發財啊,你這根腰帶得六七千了吧,是憑你自己本事賺到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這是說我給楊軍通風報信嘍?你怎麼不說是郭寶鋒通風報信嘍,”
陳華將臨時有事離開的郭寶鋒拉出來當墊背,但看到成政傑、陳蓉甚至曹雄都有些狐疑的盯着他看,更是惱羞成怒,跟曹雄說道,
“你兒子現在出息了,知道懷疑人了啊!我不留在這裡討人煩了——也許楊軍的話沒錯,你們壓根就沒有正眼瞧得起我過,但我還是把曹雄你當兄弟的——你以後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一定會到,今天就不陪你們了!”
陳華丟下這句話,拿起桌上的手機、皮夾就氣鼓鼓的走了。
“政傑,你還是幫我查一下陳華跟韓少榮有沒有聯繫,”
起初沒有意識到,但在曹沫點破之後,陳蓉也越想越懷疑,讓成政傑幫忙查一下陳華,又直接跟曹雄說道,
“我看你也不要抹不下臉來。你是因爲我才落到這個地步的,而韓少榮他又不肯善罷甘休,你不能再將其他人牽扯進來。你要做餐飲、做民宿都可以,我來出資,你負責經營,經營好了,我給你分紅,經營不好,我也不會給你分紅——你管別人會怎麼說?”
“陳蓉這話我支持。我那幾萬塊錢,還是得繼續存着給成希當嫁妝,你別急着坑我。”成政傑說道。
“做民宿、做短租房比餐飲好,做餐飲太累,做民宿、短租房不那麼累人,”佳穎跟沒事人似的,這會兒跳起來鼓勁,說道,“我也要當資人,哥將他五十萬都給我了!”
“那是曹沫買房的錢,你跟着瞎摻合什麼?”曹雄敲了女兒一記腦殼,說道。
“要是曹沫沒有意見,他那筆錢投進來也沒有什麼的,”陳蓉看了一眼曹沫說道,“這樣你曹家也是出資的,也不用再擔心別人說三道四的……曹沫,你覺得呢?”
“啊,問我意見啊,”曹沫裝傻說道,“我覺得吃軟飯沒有什麼啊?我這輩子夢想就是能吃軟飯了……”
“你這小子!”成政傑剛喝一口酒,“噗嗤”噴半桌,氣得要拿筷子抽曹沫,“你給你爸留點面子好不好?”
曹雄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我跟社會脫節了四年,出來後發現新海就變化很大,很多地方都感到有些陌生。至於出來能做什麼呢,我其實是有點拿不定主意的——動心思想做餐飲,倒不是完全聽陳華慫恿,主要還是覺得投資十幾二十萬,規模小點,我能吃得住辛苦,就算經營不好,也應該能不怎麼虧錢……”
“陳董投資,那肯定不能十幾二十萬,但上百萬的餐飲投資,也確實不好做,”
曹沫覺得還是有必要引導一下,插話道,
“民宿、短租房這個項目其實挺適合的,新海未來在這一塊的市場潛力應該不會錯。佳穎做的那些中長租,爸你正好也接過去,省得她整天不把心思放學習上。再個,民宿、短租房小有小的做法,十幾二十個房間簡單裝修也能做;投資多了,那就籤更多的房源、做精品民宿,流程也不復雜,沒有什麼太高的技術含量。甚至陳董將資金投進來,你嘗試着做感覺有些困難,那資金就先囤着,不要那麼快投出去籤房源就行了,就不會有太大的損失……”
“你小子到非洲長見識了啊,說話一套一套的!”成政傑拍着曹沫的腦瓜子說道。
“爸,你就答應吧,你先撐一年半載,你要是實在幹不了,我到時候來接手就是啦!”佳穎搖晃着曹雄的胳膊,打着如意算盤撒嬌道。
“好吧,那我就先接手試試。”曹雄答應下來道。
“那就這樣定,曹沫有五十萬,我再拿一百五十萬給你先用着,”陳蓉拍板說道,“要是能做起來,我們後續再追加投資……”
“還是陳董豪氣,出手就是不一樣,”成政傑沒有聽出陳蓉的話外音,笑道,“早這樣,我就省得傻乎乎跑前跑後聯繫,還差點被陳華這孫子給蒙了。我覺得這事能成。”
“要不要讓你家楊麗芳也拿錢進來投點?”陳蓉看着成政傑問道。
“我們家我要能做主就好了——你們鼓搗的事,不要硬拉着我們摻合進去了!”成政傑搖頭說道。
燒烤店經過這麼一折騰,大廳裡一片凌亂,陳蓉買過單,又將店家的損失給賠了,大家就返回西康街;曹沫假裝接到朋友約見面的電話,就留在田子坊。
“怎麼樣,剛纔幫你解氣吧!”斯塔麗從燈光昏暗的角落裡跑出來,驕傲的說道。
“你跟誰學的拳腳,有點樣子啊?”曹沫好奇的問道。
“纔有點樣子?我可是很認真學過好幾年的踢拳,要不我們試一試?”斯塔麗覺得曹沫看輕她了,不滿的說道。
“你住哪裡?”早年韓少榮跟陳蓉還沒有鬧離婚,曹沫也就在韓少榮辦的拳館玩過兩年,那時候他纔讀初中,又能打下多少基礎?他心想着好男不跟女鬥,就想知道斯塔麗上午在哪裡租了房子。
斯塔麗卻突然上前,給他來了一個鎖喉。
曹沫掙扎了幾下,發現斯塔麗手臂力量比他想象的強多了,雖然被斯塔麗扣在懷裡很舒服,但作爲男人總要有自己的尊嚴,只能舉手表示投降。
“看你剛纔還是有兩下子的,其實也不怎麼樣啊!”斯塔麗不屑的說道。
曹沫攤攤手,表示不跟斯塔麗比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