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帝宮裡。
華雲澤忍住厭惡,輕聲問道,“朕讓你辦的事,可都辦好了?”
“那是!皇上的旨意,奴婢怎敢不從!文妃此刻已在神女宮了!而皇后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這接下來,一定有好戲看了!”
嬌滴滴的聲音從身後的龍榻上傳來,華雲澤茗了一口百年龍井茶,方纔說道,“呵呵,小妖精,這些天委屈你了,朕馬上就好好犒賞犒賞你!”
猛撲到牀上,他三下五除二,把懷中的女人扒了個精光,嬌小玲瓏的身軀,尚未完全發育成熟,卻遍佈着紫青的傷痕,“朕說了會好好賞賞你!”
他的眼光中透露出來的,是難以遏制的慾望,女子妖媚地迎上去,卻猝不及防地被他點住了穴道,她不敢相信地看着華雲澤伸出右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嚨,瞪着雙目活活斷氣。
“一個街邊的乞討賤貨!”見身下女子已然斷氣,他翻開牀板,將屍體推了下去。許久,傳來物體着地的聲音。
死的,就是陸冰楓身側的英英,一個他安排在陸冰楓身邊的棋子。
這地下,冤魂不知有多少……
“來人,”華雲澤收拾妥當,“擺駕神女宮!”
與此同時,神女宮裡的兩人,卻對此渾然不覺,顧忌的只是眼前的一場激烈爭吵。
“你說,你究竟是爲了什麼?”陸冰楓氣得淚都要出來了,“你才二十不到,圖的是什麼?竟然,揹着師傅受封爲妃!”
陸冰羽不理她的怒火沖天,倒是饒有興致地打量了這神女宮,“母儀天下的神女宮,果真是氣勢恢宏,想比之下,我那文德宮當真是寒磣,不知何時纔有福氣住在這神女宮裡。”
“小羽!”陸冰楓見木已成舟,師妹已經是皇帝的女人,對此無可奈何地嘆氣,畢竟是自己的師妹,黯然說到,“你想來住,姐姐隨時歡迎!”
陸冰羽看了她許久,終於發聲大笑,花枝亂顫,讓陸冰楓覺得透骨的一陣寒冷。
笑畢,她傲慢地掃視一眼陸冰楓,“臣妾說的住,意思是入主神女宮,而非賓客!”
“小羽,你!”陸冰楓氣結,眼前的人,還是她那個乖巧聽話,溫順客人的師妹陸冰羽麼?
“你有膽,就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陸冰楓,你哪裡比我好?”陸冰羽惱羞成怒,“不就是你那該死的爹孃,丟下你把師傅的女兒帶走,可我呢,我的爹孃,當年卻死得那麼慘,難道因爲你那活在人世的爹孃,你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坐着大師姐的位置?這麼些年來,你對我大呼小叫,頤指氣使,我已經受夠你的傲慢和愚蠢!你長得比我美麼?憑什麼就得你坐這神女皇后的位置?我哪裡比不上你?這麼些年來,我就是寄人籬下,飽受欺凌的孤女,只有皇上纔會真心疼惜我!陸冰雅不過是可憐我,纔會收留我,否則,我早就滾出陸家上街乞討了!”
“住口!”陸冰楓怒氣填胸,“師傅對你恩重如山,你竟敢如此不孝,對師傅不尊!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是你師姐!”
“你敢?!”陸冰羽一臉的傲氣,“一個根本連伺候皇上的資格都沒有的女人,也好意思佔着神女皇后的位置。說出去,丟死人!皇上,這些日子,一直都是由我雲妃好生侍候,你算什麼東西!一個棄婦!”
陸冰楓心中突然絕望,一個好好的師妹,纔不多日,竟變成如今的模樣,究竟是爲什麼?
“啪!”陸冰羽一個巴掌扇過去,“陸冰楓,我忍了你十八年,你也該嚐嚐跟我當年一樣的滋味!”
“放肆!”她乃是神女皇后,如今竟然被師妹掌箍!手起蘭花指,一個風起,陸冰羽被捲到了半空,“乖乖認錯,師姐便饒了你!今日之事,既往不咎!師傅面前,絕不提起!”
“你妄想!”身在半空,陸冰羽得意一笑,人快到了吧,皇上今天叫她來演戲,不就是爲了送自己上位麼,“不想死,就儘快放我下來,否則……”
“否則你能耐我何?今日我就代師傅行這陸家家規!”說完,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陸冰楓咒語起,陸冰羽從半空跌下。
眼見冰羽跌地,“文妃!”不知何時進來的華雲澤穩穩接住了她,將她抱在懷裡!一衆御林軍竊竊私語,眼前所見讓他們匪夷所思,堂堂神女皇后竟然對自己的妹妹下此毒手。
“皇上,您要爲臣妾做主啊,皇后娘娘嫉妒臣妾深得皇上寵愛,語起衝突,便要摔死臣妾,臣妾,好冤啊!”說着,陸冰羽在華雲澤的懷裡哭得無比悽慘。
“來人!神女皇后陸冰楓公然在宮中濫用神女私刑,即日起,打入冷宮!封陸冰羽爲雲妃,居後宮之首。”
陸冰楓的腦袋一片空白,眼前發黑,昏迷之前,她突然明白,這一切,都是陰謀,她,被算計了!
華雲澤看着懷裡的女人,還有躺在地上的陸冰楓,陸家三大後繼神女,只剩下陸冰月了。他的利劍已然開鋒,陸家女,該爲雪晴的死,付出代價了!
“來人,傳朕旨意,召鎮國神女陸冰雅即可回宮。逾期不歸,斬!”
可惜,這聖旨,陸冰雅是沒有機會再見到了!此刻的她,正遠在華朝國土最南的仙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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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霞派亙古堂內,冰月跪在地上,將躺在軟榻上的陸冰雅小心地照料着,一旁的凌哲時刻注意觀察着陸冰雅的情況。
“娘!”冰月哭着替她將嘴角邊吐出的血擦去,“娘,您吃藥,這是哲從藥仙那裡拿回的藥,你要乖,吃下去就會好的!”
自從當日冰月被寒縉附體的柔魅二妃所傷,凌哲將她緊急帶回了陸家的皇族靈堂,在陸冰雅的幫助下,吸收了世代神女留下的自然精神之力,方纔將她的性命保住,而陸冰雅明知冰月已經回到家中,卻依舊是演出了那場宮中受辱的戲,爲的是掩人耳目。然後便聽取凌哲之意,交代陸冰羽看家,自己和凌哲帶着重傷的冰月急忙往南趕。
華朝之南有山名曰仙霞,山有一派名爲仙霞派,鎮派掌門便是凌哲。在這裡,她們母女二人得到了妥善的照顧,不到兩個月,冰月便基本康復,而陸冰雅,卻病倒了。
“月兒,別哭!”凌哲明知陸冰雅是氣數將近,雙位神女的重責將她的體能幾乎消耗殆盡,冰月返家當日,他雖一怒之下將她傷到,但那一掌不過是輕描淡寫。
將實情告知冰月,卻換來伊人撕心裂肺的哭聲,心疼得他只得上天找藥仙索取那續命的良方,方纔將陸冰雅的性命拖延至今。
可是,能過得了今晚麼?
遠在京城的陸冰楓已身陷冷宮,無知的陸冰羽已然成爲了後宮之主,這一切,依舊是要他的月兒回去收拾殘局,若不是她今世職責所在,他凌哲是絕不會放她離開這仙霞山回去皇宮受那帝王之氣。
仙霞派雖居仙霞山,凡是仙霞派弟子,與世無爭,御劍飛行,故世人想進這仙霞派,那是海底撈針之難。
冰月扭頭看着他,她知道他已經盡力,因爲她已經無法從她孃親的體內探得任何的生命之源,這一天,終究是要來臨的,只是,太快了,快得她無法接受。
“凌哲,”沉睡中陸冰雅,滿頭黑髮,凌哲將手遞過去,握緊了她冰涼的手,“您說,凌哲在此。”
陸冰雅蒼老萬分,心知已過不了今晚,她看着冰月的臉,緩緩地說道,“月兒,娘這一生,無愧天地,但是對不起你和你的哥哥,他一出世,娘便失去了他,本以爲此生無緣再會,誰料他竟成了這人間帝王,華雲澤便是你的親哥哥!你不是問娘,誰是你的爹爹麼,那便是華朝先帝華萬嶽。孩子,你本該是華朝的公主,可是,娘……”
話沒說完,她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鮮血再次吐出,冰月心疼地淚如雨下。
“娘不能告訴任何人你們的身份,娘對不起你……”陸冰雅說着,終於流下了痛苦和不捨的淚水,“月兒,你要肩負起人間鎮國神女的使命,將我陸家發揚光大,那是你外婆唯一的心願,也是娘一生的努力!好好幫你的姐姐冰楓,一起保佑我華朝的子民幸福安康!還有,處子咒在身,千萬記得不要讓你***你!”
冰月不住地點頭,已經說不出話來!她不能告訴她,那華雲澤是魔子,否則怎麼安心瞑目……
“凌哲,”陸冰雅看向他,“請你,無論如何,一定要保護我唯一的女兒,讓她一生平安!我不求她大富大貴,我只求她幸福平安!”
“凌哲遵命!您,不是一直問我究竟是誰麼,”凌哲擠出一個笑臉,“凌哲之父名爲凌釋天,凌哲之母爲若水瑤!”
“果真是你!太好了……”陸冰雅如釋重負,天帝之子,他果真是天帝之子啊,她終於可以放心地離開了。
眼前,華萬嶽伸出雙手,“小雅,爲夫來接你回家了,這二十多年,委屈你了……”
“萬嶽,你終於來了!”陸冰雅幸福地笑了,一直笑着,一個白色的珠子,從她的眉心升起,飛到了冰月的額前,鑽進了她的體內,她的額前,一隻鳳凰展翅欲飛。
“娘!”撲着抱上親母,冰月撕心裂肺的哭聲,劃破夜空,悽慘無比……
凌哲將她死死抱在懷裡,跟着落淚,喪母之苦,他比誰都能理解。
華朝,天元皇帝十五年,即地元皇帝華雲澤元年,七月酷暑,一代鎮國神女陸冰雅,心力交瘁,回天乏術,薨於華朝仙霞山亙古堂內,享年四十三歲。膝下一女,陸冰月,年二十,繼任華朝第八千九百九十九任鎮國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