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突然聽到樓下的門鈴響了,大家覺的有點奇怪,都這麼遲了,誰還會來拜訪,反正布湯也是要回家,阿度就陪同下去開門,順便看看是誰來了。
“我是老錢,楊帆在嗎?”
“我問一下。”阿度還堵在門口,沒有讓老錢直接就跨進門來,而是用門口的對講機,給樓上去了個電話。
“讓他上來。”楊帆回話到,但心想,這麼遲了,這個老錢以前是從來沒來拜訪過他的,平常也爲了節約開支,很少跟什麼人有交情,省吃儉用一輩子,這次一把火,莫非是連他也一起給燒開竅了不成。
正想着,老錢走上來,楊帆看見他比以前沒燒掉倉庫時穿的整齊了很多,襯衫西褲好像都是新的,但這些都掩飾不了滿臉的憔悴。
一看見楊帆就熱情主動開口叫到,“楊老闆!楊老闆!對不起啊,這麼遲來打攪你,沒有什麼事,蠻過來看看你”楊帆覺的老錢有點反常或說是異常,就對蘇沈說,“你把這些東西拿到別間辦公室去做,我請老錢喝個茶。”
蘇沈也很理解地立刻捧了這堆東西到隔壁會議室去做,她 知道在哪裡會聽到偶爾一兩句這邊的說話內容。
“來,來,來,今晚去哪裡剛回來,穿的這麼光鮮。”楊帆客氣的一邊說到,一邊泡茶給老錢喝,其實他自己由於睡眠不是很好,通常在晚上這麼遲了,是不會再喝茶的,但今天老錢這位不速之客的到來,讓他也打破常規,陪着喝起茶來。
“我沒去哪裡,剛纔開車送我的一個老鄉回家,然後就拐到你這邊來看看。”
“怎麼樣?你倉庫的事,對你壓力大嗎?”楊帆也不迴避在馬普托每個中國人都知道的事情,他覺得瞞着,或是壓根就不問,其實更加的虛僞。
“如果跟你說我沒有壓力,你一定覺的我在騙人。哎,在這個國家,我算是呆到灰心了。”老錢說到。
“那怎麼辦,準備回國?”楊帆瞄了一眼老錢的表情,將一個小杯的茶放在了他的面前。
“回國也不知道做什麼好?現在到哪裡不需要錢啊,我這麼老了,去給人家打工都沒人要,從頭在將生意做起,機會也不大啊,好在那些燒掉的都是我自己的錢,我沒有欠別人的錢,無非就是我自己過的窮一點罷了。”老錢也不吭不悲地說到
“你在莫國呆了這麼久了,這種貿易的路程你還是很熟悉的,回去看看有沒有誰想來這邊投資的,你給做箇中介什麼的,不用花太多本錢,賺點生活費還是有的,想開點,或是回國找個商家,看看有沒有誰有興趣來這邊開拓市場,你把他們的產品拿到這邊來代理銷售,你現在兒子不是大了嗎,可以給你做幫手了。”楊帆這樣說到。
“我那兒子甭說了,我在這邊省吃儉用,供他在澳洲讀書,現在都幾年了,從來沒有回來過,現在可好,自己在那邊老婆找了,孩子生了,也是可以的啊,我想看一眼那小孩,去年我回國時,他就把孩子帶到上海爲止,安排在酒店裡讓我真的只看了一眼,他們就全回澳洲去了,連自己的家鄉都不回去,說是國內太骯髒會污染孩子,哎!”老錢說到這裡發出了聲長長的嘆氣,一臉的惆悵比燒掉了個倉庫,似乎心裡更難受。
老錢端起了小茶杯,象喝酒一樣,用力擡頭,就將茶一口悶下,放下杯子繼續說“幸好我也沒有老婆,孩子也大了,父母都過世了,兄弟姐妹都過的很好,我也不需要給誰更多地交代。”老錢說到這,突然停下了不支聲,低垂着頭坐着。
楊帆覺的老錢今晚怪怪的,穿的這麼漂亮,說的卻都是消極的話,但也一時想不出他到底哪裡不對勁,難道他想尋短見?楊帆不敢再往下想,他只是覺的有點可怕,雖然老錢跟他也無親無戚的,但他是商人不想看到會導致他運氣不好的東西—不想看到人的終結,他更喜歡看到的、聽到的都是喜慶的事或東西。
楊帆想提升一下談話的情緒,換個話題,不想在隨老錢一直講消極的話,心想,倉庫燒了就燒了,那能怎麼樣呢?就開始發揮他的想象力,即便是說吹吹牛也是對的,他有時候感覺吹牛也是提高自身一種動力或是信心的來源。
“我在貝拉有個森林,前兩年買的,裡面好木頭很多,紅木、黑木什麼的,但到現在都還沒砍過一棵,因爲對木頭實在太外行了,還有你看我現在的這一攤子,想回國一趟都沒時間,如果你想回國,帶點我這些木頭的樣品回去,幫我找個下家,你就算我公司的員工,如何?”楊帆這樣說到。
“能行嗎?不過我倒是願意試試。”老錢這樣說。
“爲什麼不行?試試看吧,幫我瞭解一下,你沒這麼快走把,,過幾天我到森林裡去弄些樣品來給你帶會去,如何?”楊帆這樣鼓勵到
“好的,那我就試試看。好了,我該走了,很遲了。打擾你太多了。”老錢起身說到。
其實楊帆也都是在12點之前才休息,現在也還不到11點,楊帆並沒有倦意,但他也不想把老錢留到太遲,就陪他一起走到樓下,開了門,目送他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