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豫琛是沈靖華之後接着冷靜下來的,他一手攬宋初一,騰了另一手拿起手機拔打120,接着咐咐呂頌:“到‘門’外大路邊等着救護車過來時招手。”又安撫地‘揉’‘揉’宋初一頭髮,笑着說:“季峰今天太搶鏡了,把我的光芒都奪了去,等他醒來,我要向他挑戰,比一比誰更帥更有魅力。”
宋初一至此才從癡傻中醒了過來,哇一聲哭了,推開陳豫琛衝過去看季峰。
陳豫琛強作輕鬆的玩笑聲提醒大家,宋初一眼下比季峰的情況還危險,寧悅率先配合陳豫琛,假裝氣惱說:“阿峰太笨了,居然摔倒了,回頭等他醒了我要笑話他。”
“要是不這麼笨,怎麼顯出我這個醫生的厲害?”孟元月也笑了,酒店的急救箱還沒拿來,她在用指壓指血法給季峰止血,一手扶着季峰頭部,一手拇指垂直壓迫耳屏上方凹陷處的顳動脈,另四指同時託着季峰的下頜,沒多久,季峰雖沒醒過來,血卻止住了。
“季學長沒事吧?”大家的輕鬆閒適讓宋初一終於不再那麼張惶無措。
“沒事,地毯那麼厚,就是巧了撞了臺階邊沿,不然,想掛彩都難。”孟元月笑。
急救箱來了,孟元月利索地給季峰的傷口墊上手棉綻紗布後用繃帶包紮好,擡頭見宋初一還不能安心,臉‘色’白得可怕,有些擔心宋初一的身體狀況,便笑着說:“別擔心,不信你把把他的脈,脈息強健着呢。”
一面說着,一面假裝拉宋初一的手搭上她的脈搏做示範,悄悄地探視着宋初一的脈象。
孟元月一探之下再也裝不了沉靜,急切地看向宋初一的裙子。
婚紗層層疊疊蓬鬆開,從外面看起來還是潔白如雪,只是地面紅毯有溼漬細細暈染開。
宋初一順着她的目光回神,瞬間也發現了自己的異樣,腹部像是有刺刀在緩緩絞動,沉沉的墜疼,那種痛楚遠非以前那兩次可比。
是不是孩子出事了?宋初一驚恐地朝陳豫琛伸出了手。
救護車來了,宋初一和季峰被擡上車,陳豫琛和孟元月沈靖華跟着去了,呂頌和寧悅向來賓致歉後也急忙坐上各自的車趕去醫院,沒人記得高英。
宋初一如設想中的那樣跌倒了,可救她的不是自己,白用功了,高英萬分詛喪。
怔呆呆站了片刻,高英喃喃問馬曉娜:“媽,她們怎麼能這樣對我?我好歹是他們的媽。”
馬曉娜沒說話,她撐不住了,七十幾歲的老人,剛纔看着宋初一煞白的臉,即便那人不是她外孫‘女’兒,只是一個病患也讓她揪心得承受不住。
是她踩的宋初一的裙襬,她是兇手。
宋初一暈沉沉清醒過來時,只覺得周身輕鬆,彷彿扔掉積壓許久的重擔似通體清爽,‘迷’‘迷’糊糊裡快活地籲出一口氣,繼而一怔,伸手按到腹部上‘摸’了一下,剎那間肝膽俱寒。
肚皮快塌塌的,孩子呢?
宋初一掙扎着想坐起身。
“初一,醒啦。”寧悅坐在‘牀’邊,很快覺察到她的動靜,按住宋初一,笑道:“你生了個兒子,平平安安,現在在保溫箱裡養着,沈翰跟醫生過去看了。”
孩子平安就好,宋初一死裡逃生般周身脫力,忽又想起暈‘迷’前的一切,急問道:“阿姨,季學長怎麼樣?”
“好着呢,本來昨天就可以出院了,不過,醫生說觀察幾天再說,他很配合,答應了。”寧悅看起來很開心,湊到宋初一耳邊低聲道:“這回你是媒人,阿峰對孟醫生頗有好感,看來不久我就能喝上媳‘婦’茶了。”
季峰和孟元月要成一對了?真不錯,兩人都是專一重情的人,宋初一很開心,轉念想到呂頌,微替他惋惜,看來呂頌又要回‘花’叢中‘混’了。
“有沒有哪不對勁?檢查一下比較好,我去喊醫生過來。”寧悅笑着走了出去,出了病房後笑容消失了,面‘色’沉重地‘摸’出手機給陳豫琛打電話,告訴他宋初一醒過來了趕緊回來。
宋初一暈‘迷’了三天了,陳豫琛不是跟着醫生去看孩子,而是去參加馬曉娜的葬禮。
七十多歲的老人,一輩子爲‘女’兒‘操’碎了心,那天倒下去後一口氣沒上來,死了,高英傷心得有些瘋癲,沈家現在‘亂’成一團。孟元月自到沈家後馬曉娜和高英很疼她,比陳豫琛更傷心,醫院都沒空來了,根本不是寧悅玩笑着說的那樣和季峰互有好感。
寧悅怕宋初一敏-感多思,隨便扯的藉口讓宋初一安心的。
孩子的情況也沒有寧悅和宋初一說的那麼美好,還在危險期中。
而季峰雖然傷口癒合良好,卻失憶了,天真得像初生嬰兒,也無法處理工廠裡的事。
眼下衆人當真是□乏術,只盼宋初一情緒穩定,平平安安不要有產後併發症。
馬曉娜對宋初一而言雖然只是陌生人,可大家一致認爲,她的死訊還是不要告訴宋初一了。
陳豫琛急匆匆從殯儀館趕回醫院,一不留神一頭撞上一個人。
“陳豫琛,那麼着急幹什麼?”被撞的那人問道,是羅雅麗,手裡提着保溫瓶。
陳豫琛懶得理她,腳步不停。
羅雅麗也不在意,聳聳肩風情無限往裡走,她要去看季峰。
第一天來探望季峰是爲了做樣子給家族裡的人看,誰知竟發現季峰失憶了,對她沒有敵意沒有鄙視言談很溫和,羅雅麗大喜。
兩人是未婚夫妻外面傳開風聲了,再加把勁‘弄’假成真不難。
季峰和宋初一的病房緊挨着,季峰的在裡面,羅雅麗走過宋初一病房看到裡面陳豫琛彎着腰微笑着看着病‘牀’上的宋初一,姿態殷勤關切備至,不由得暗暗傷心。
一樣是‘女’人,自己長的也沒比她差,宋初一怎麼就那麼幸福,能得到陳豫琛的深情和呵護。
傷心便傷心,走到季峰病房‘門’口時,羅雅麗又滿面笑容鬥志昂揚。
羅雅麗在病房外停頓宋初一看到了,皺眉問陳豫琛:“羅雅麗怎麼來了?”
“大家又沒撕破臉,情面兒上的禮節。”陳豫琛不以爲然若無其事說。
也是,商圈裡的人最會做表面工夫的,宋初一也沒放心上,她想去看孩子,看完孩子後再去探望季峰。
“醫生說剖腹產身體不能動,我手機裡拍的有相片看相片就行,季峰你別去了,我會吃醋的。”陳豫琛半真半假說:“當時我就在你身邊,老婆卻等着他來救,太沒面子了。”
“瞎扯什麼?”宋初一嗔麼了他一眼,本來還想堅持,視線給陳豫琛的手機裡孩子的相片吸引住了。
孩子很小,眼睛緊閉着像是在睡覺,宋初一貪婪地看着,心中只覺造物主很神奇,生命就這樣誕育了。
陳豫琛有心病,不想給她看得太仔細,纔想收起來,宋初一已經發現了,指着孩子問道:“我怎麼看着兒子身體的顏‘色’不對勁。”
“光線角度的問題吧?我看的時候正常啊。”陳豫琛驚奇不已,說:“我再去找醫生帶我去看看。”
不是角度光線問題,孩子還在進行禁食灌腸治療,身體微呈淤紫‘色’,情況並不樂觀。
陳豫琛打算用剖腹產的藉口先拖着宋初一,過一段時間看看孩子的情況,實在不行就打聽一下有沒有未婚生子想拋棄孩子的人,或者是貧窮養不起孩子想賣孩子的,買一個孩子冒充。
相片離得遠看不清,不讓宋初一看到孩子能更好地瞞過她。
想起宋初一的身世,再想着沈靖華說的自己就是父母賣掉的,陳豫琛心頭沉甸甸的,想不到兩代人一輩又一輩重複着養育的不是自己親生兒的道路。
深吸了口氣稍稍平復下翻滾的思緒,陳豫琛沒去看兒子,而是走進了季峰的房間。
醫生說,季峰額角磕上臺階棱角受傷的,這種情況本不會失憶的,他應該是‘精’神壓抑,潛意識想忘記過往,故而人爲地失憶了,這種病例得病人自己願意恢復,醫療手段很治癒。
現在的季峰思想糼稚天真,身體卻是不折不扣的成熟男人,羅雅麗要對他施展使手段太容易了,萬一‘弄’出個孩子來就難以收場了,得想個什麼辦法,把羅雅麗遠遠打發掉。
寧悅僱了特護陪着季峰,留在醫院主要是看着宋初一,陳豫琛來了後她匆匆趕去服裝廠了,季峰的病房中只有特護。
羅雅麗進了病房後,三言兩語就把特護支開,施展起十八般武藝勾引着季峰。
她的頭髮刻意打‘亂’了,襯着絢麗‘精’致的妝容,‘豔’裡帶着疏懶,十分‘性’-感,更惹火的是,她坐在‘牀’頭櫃上,長長的美‘腿’就搭在‘牀’沿,線條柔美皮膚潤白,水晶涼鞋‘露’出來的腳趾塗着安娜蘇大紅指甲油,狂野奔放,身上的吊帶裙子的帶子從肩膀脫落鬆搭在手臂上,‘胸’前白雪似的兩團‘露’出來更多,肆無忌憚地‘誘’‘惑’着季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