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時,他爲她蒐羅各處的奇趣珍玩。回到家中,他竭盡所能的陪伴疼愛。他最愛在正午陽光最好的時分,抱着她偎在寢樓的窗前,兩人擠在一張搖椅上,搖搖且晃晃,彷彿眨眼工夫就能到了他們的白髮蒼蒼。
他爲她取了新的暱稱“香兒”,他最愛在他們最情濃時壓在她的耳根沉沉喚她,喚來她一臉的嬌豔,一身的嬌憐。
他爲他們的兒子起了無數個名字,一個一個臨在宣紙上。奇怪得是,夫妻兩人從來沒有懷疑尚未出世的寶寶不是男娃。所有的小衣小鞋小玩具直至名字,都是爲着未來的小世子準備,每一樣物件都承載了將爲人父母者的滿滿期待。
在如斯的期待中,新春來臨,七個多月的身孕省了冷香許多毫無必要的應酬答謝。坐在早春的梅林內,她盼着兩個多月後的牡丹花開,那時,寶寶也該到了。
這天,渾同於已經過去的每一天,晨起,洗漱,用膳,慢步,直到小婢茗兒將兩個熟人領到了跟前。
“大小姐,大小姐,奴婢是錦心、繡心吶,您還記得奴婢罷?”兩個挽髻丫頭齊齊跪拜。
她淺笑吟吟,“怎會不記得你們兩個呢?怎麼會來?可是二小姐讓你們捎什麼話?”
錦心、繡心將她腿兒抱住,淚如雨流,“求您救救二小姐,如今個也只有您能救她了!”
她面色丕變,胸口悶起不祥,“發生了什麼事?”
“二小姐被壞人抓走了,就是將軍姑爺要抓得那個壞人給抓走的。奴婢們偷聽到將軍姑爺和老夫人說那些人要將軍姑爺送他們出什麼關口,不然就殺了二小姐……”
“……你們將軍怎麼說?救不救?怎麼救?”
“……將軍姑爺……他說要答應送壞人出什麼關口有一萬個不可能,要救人也只能是盡力而爲……嗚嗚嗚……”
盡力而爲?一個深愛妻子的丈夫,不會以這樣的字眼用在待救的妻子身上。
“……老夫人急得不得了啊,那些人給了姑爺半個月的期限……老夫人差人送咱們兩個來找大小姐,說只有大小姐能救二小姐了……”
“大小姐您不知道,自從上一回二小姐來看您,被將軍姑爺找回去之後,將軍姑爺對二小姐就不如從前好了……甚至還與當地一位大學士家的小姐來往……二小姐哭了好幾場……嗚嗚嗚,可憐的二小姐……”
冷香心冷若寒池,
……月兒,她的月兒,那個傻丫頭在信中對這些個事隻字不曾提及,只說將軍待她一如既往,婆婆疼她毫無芥蒂,她竟未能從中尋出蛛絲馬跡,她算是個什麼姐姐?
“大小姐……”
“不必說了。無論怎樣我都會救她,她是我的妹妹,是我一度最疼愛的人,我一定要救。”
儘管兩個丫頭語焉不詳,她仍大概清楚了事情脈絡:鎮南大將軍要拿的“壞人”,捉了將軍夫人以脅逼大將軍屈服。
“你們可曉得將軍要拿得是什麼壞人麼?”
“……奴婢該死!”錦心擦了把淚,從懷裡拿了一封信出來。“奴婢竟把老夫人給您的信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