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新覺羅*胤礽長這麼大還沒有被如此的震撼過,震撼的他雙腿發顫移不開步子。
當他跟着李察翰到了靈堂前,屋門大開,在很遠的地方就看到屋裡那耀眼的一紅一白了。而屋外大約一丈開外,站着幾個膽顫心驚的奴才和婢女們,全都小心翼翼的躲在柱子後面不敢上前。
管家見到李察翰忙迎上前來,稟了九福晉不久前開了屋門,可不準旁人靠近。李察翰頭冒冷汗的看着太子,太子嘿嘿一笑,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朝屋裡走去,其實他的膽子被這裡四處瀰漫的莫名寒氣給驚得快破了。
好不容易強撐着進了屋,太子叫了聲九弟妹,藍星垂頭坐在地上,往銅盆裡放黃色的草紙燒小雅。屋裡,四處都是那草紙燃燒後的味道。
太子站在那裡不知所措很是尷尬,見藍星不理他,又被這沉悶的空氣給壓得慌亂有點想走。剛挪動了步子朝門外行去,藍星突然說:“太子,既然來了,爲何不給亡人燒點紙再走。”
太子驚訝的回頭看藍星,不看還好,這一看,徹底將他給驚得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詭異,太過詭異了…..!
躺着的那死人,仍然是一襲紅衣,面色如沉睡般依然紅顏嬌豔動人。而活着的這個,一身白衣,眼窩深陷,面色如死灰,形容枯槁,雖有氣卻如死人般陰森可怕。
“你….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太子結巴的說不出話來了。他可是第一次見到一個人因爲另一個人的離去就在一夜間傷心憔悴到這個田地。藍星的枯槁,深深地震撼了他,讓他有點心疼這兩個怪異的女子,讓他忘了他原本來的目的是帶着這兩人回去邀功....。
藍星悽慘的說道:“太子,這還不是拜你家老子所賜?小雅死了,他該高興了吧?爲何就容不下這份沒有傷害的愛情呢?”
藍星說到這兒已經淚如雨下了,透過朦朧的眸子看着依然美麗的小雅。“你們可有想過,十四弟知道小雅死了,他會有何反應?愛新覺羅家出情種,難道你們都忘了嗎?”後面的這句話,藍星是厲聲叫出來的。
太子眯起了眸子去看小雅,此刻他的心裡沒有了剛纔的那份恐懼,卻沒來由的多了層心痛。藍星的話像鞭子抽過他的心房,讓他拼了全力忍住心頭的疼痛。
愛新覺羅家出情種!在他很小的時候皇阿奶說過,皇阿瑪說過。雖然皇阿瑪一直剋制自己的感情,可他知道,因爲皇阿瑪對他皇額孃的那份多情,才讓他能夠在很小的時候便被立爲太子從而呼風喚雨多年。
打小,他便在心裡意想擁有一份這樣的愛情,一場悽美的生離死別,一場刻骨銘心的愛。可是,出現在他身邊的那些人哪個不是阿諛奉承刻意討好?所以,他對藍星側目,因爲藍星不像旁人那樣巴結他。後來見到小雅時,又被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妖媚和對他的不冷不熱而動心。可是,她已經是十四弟的女人了。
忽然,太子就想起了那晚那個妖媚的不翼而飛的女子來!兩張完全不同的容顏此刻卻融合成一張臉,同樣的妖媚而魅惑。
那個女子雖然戲弄了他,卻在他心上狠狠的劃過一道痕永遠也無法癒合了。
“九弟妹,那晚將我綁在樹上的女子便是小雅吧?”太子苦笑着問道,他有點想哭,聲音裡自然帶着濃濃的傷感和顫抖。
藍星卻驚訝的擡頭看他,完全沒料到他會突然問這件事,而且他已認定了。
藍星沒作聲,太子看着小雅說道:“我知道,你肯定曉得那件事。原來她是小雅。呵呵...呵呵...,你可知你戲弄了我,卻從此在我心上打開一扇門再也合不上了?”他似喃喃自語,又似說給藍星和小雅聽。
藍星手上拿着紙呆呆的看着他,太子一臉悽憂的從地上拿過一沓草紙輕輕的放在火盆裡,火苗立即竄到草紙上,火光旺盛燃燒,一股青煙嫋嫋而上。
太子默默地燒了一會兒,藍星就默默地看了他一會兒。屋內寂靜的讓人心慌,太子強撐着燒完了最後一沓草紙。見火盆裡的火熄滅後,他拍了拍手起身對小雅的軀體鞠了個躬,轉身對藍星說:“九弟妹,莫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當務之急是給小雅換了喪服入土爲安吧。”
藍星驚訝於他的反常,可仍是淒厲的說道:“入土爲安?你家老頭會讓他入土爲安嗎?我們連自己的家都不能回去還要躲在別人家中,你覺得小雅可以入土爲安?十四弟還沒見到她最後一面,我怎麼可以讓她就此入土爲安?太子,煩請你回去稟了你家老頭,今兒申時若還沒見到十四阿哥,我便去他那裡帶人。”
太子的心猛跳了一下,倒抽了一口氣。正欲說話時,屋外有人冷哼道:“九福晉好大的口氣。”
太子和藍星迴頭看去,上乙道長手持拂塵站在門外。藍星目露寒光看着上乙道長,太子起身走過去問:“老道士,你不是給我皇阿瑪給關起來了嗎?怎麼會到了這裡?”
“太子,今兒貧道要帶妖孽回去,請太子迴避,免得傷及太子尊貴的金軀。”上乙道長對太子倒是很恭敬。
藍星衝到門口,厲聲道:“臭道士,人已死了,你還想做什麼?”
“死了?貧道不信她會死。九福晉,您剛纔不是說皇上不會讓她入土爲安嗎?那麼,貧道帶走她,正好讓她解脫。”
“笑話,你三番兩次的陷害她,會如此好心?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的東西,還不給我滾開,莫怪我對你不客氣!”藍星凌厲的目光像一把利劍砍向上乙道長,卻將一旁的太子看的心驚肉跳的暗自打着寒慄。
“九福晉,雖然貧道無法識破您的真實身份,可依貧道千年的道行來看,您的法力絕對在貧道之上。可貧道自踏入華山道觀的第一天起,貧道的師傅就對貧道說入道得仙,必要斬盡天下的妖孽呵護一方平安。雖然您的身上並沒有妖氣,但貧道在沒有探得您的真實身份之前,必會拼死一戰....!”
“哈哈....哈哈!”藍星突然仰天大笑,一行清淚卻順着臉頰流下。“好一個斬盡天下的妖孽呵護一方平安,說到底還不是爲了增進你自己的功力早一天得道成仙罷了。臭道士,你可知爲何你修煉了千年仍無法成仙嗎?”
上乙道長微怔的看着她,一旁的太子早已被上乙道長得話給怔住了。兩人不敢眨眼的看着她。藍星跨出門外,慢慢的走到院子裡,四顧環視一眼,那些下人和李察翰早已沒了蹤影,恐怕是上乙道長給趕走了。
她轉眼看上乙道長,憔悴的面容卻在這一刻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晶瑩的眸子熠熠生輝出耀眼的光,全身彷彿被籠罩在一層光暈中。
她的長髮簡單的束在腦後,一身白衣襯托得她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般聖潔!
上乙道長張大嘴巴合不攏嘴,太子又被驚訝的靠在門上強撐住快滑下去的身子。
“一個神仙,要有包容天下的胸襟,助善爲樂。在成仙的路上必定要經歷無數次的劫難方可得到真理得道成仙。八仙成仙前,哪一個不是經歷了諸多的磨難?而他們經歷了那麼多磨難,哪一次不是辨是非懂明理的?什麼該相助什麼該剷除自是很清楚。小雅,爲了拯救白狐一族的安危,不惜減壽動用法力,只爲那一族翹首以待的多雙期盼的眸子等着她帶着好消息回去。若不是你從中阻撓,多年前她便成功了,也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
藍星說的很平淡,停了停,接着說道:“她並不是妖,而是一隻就快成仙的狐狸。因爲她動用了法力受到損傷才讓你感受到那點妖氣。她愛上了十四爺,減了壽命減了多年修行來求得留在她心愛的男人身邊相親相愛。她對十四爺並無性命威脅,爲何這一份純真的偉大的愛卻被你們這些所謂的衛道夫破壞呢?”
“你說的衛道夫也包括朕嗎?”康熙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在這寂靜的院子裡宏偉的迴盪着。
藍星看都不看他一眼,說:“堂堂真龍天子爲何不敢現身躲在一旁偷聽?”
“放肆!”康熙怒喝道,院門被推開,康熙夾帶着狂怒踏步而來。他剛進了院裡,藍星的手一揮,門“啪”的被關上了。
饒是康熙乃一國之君沉穩從容也不禁有點變了臉色,這個女人還真是狂妄自大。他掃了一眼屋內,驚愕道:“胤礽,你爲何會在此?”
“皇阿瑪,兒子....”太子小聲地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妖孽,是你將太子擄來的?”康熙犀利的目光轉向藍星怒罵道。
藍星的嘴角動了動,一抹嘲笑浮在那兒。“妖孽?”她自語道,很好笑的看着康熙。
“皇阿瑪,是兒子自個兒來的,不關九弟妹的事兒。”太子急得跨出來走到康熙身邊解釋道。
“太子,你不用解釋。”藍星冷嗤道,“既然知道我是妖孽就不怕我滅了你的大清?”
“皇上,她不是妖孽。”上乙道長突然開口道。康熙愕然的看他一眼又轉眼看藍星。上乙道長接着說:“昨兒下午西湖邊那一戰,其實是九福晉手下留情,否則只怕貧道昨兒已死。”
“她究竟是什麼?連你都不是她的對手?”康熙咆哮道,憤怒的看着藍星,眸子裡欲噴出火來燃燒她。
“她可能是個....小仙女!”上乙道長遲疑的說出來。藍星嘴角又是一抹嘲笑,譏誚的看着他們。
“仙女?”康熙和太子異口同聲的驚呼道,康熙的步子朝後退了一步,凜然的看着上下打量藍星,忽而眯起眸子,深邃的眼眸裡散發出危險的信號。“朕乃九五之尊真龍天子,豈會鎮不住一個仙女?”
“嗤!”藍星忍不住冷笑,“康熙,上乙道長,今兒咱們就試試誰會觸怒老天如何?”
“好!若能戰勝你,我自會名聲大振列入仙班指日可待。”上乙道長眸子裡透出着無恥的貪婪和陰暗,他舉起浮塵指向藍星。
現在的他確實有恃無恐,因爲有康熙在這裡,他周身散發出來的王者霸氣如一條金龍盤旋在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