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船頭看風景自然是件美事，只不過韓力卻沒有看風景的心情，一肚子的心事，時時還要注意身後的動靜。
每過一會，後面就會有人上來彙報：“安全！”
按着李一鳴的安排，十分鐘就得下去看一次，然後上來彙報，隨時得有三個人同時看着。
“繼續！”韓力點點頭，丟掉菸頭。
邊上老孫馬上遞上一支菸，兩人攏着手點着。
“沒有想到啊！”老孫輕聲說道。
韓力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語。他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在旁人眼裡，韓力是立了大功，下面底艙裡頭那一堆廢人，都是重犯，有些人明顯還受過軍事訓練，手有槍繭，身上有疤，這樣的人平時抓一個都難，甚至都要犧牲不少同志。
如今這麼整船往內地拉，多麼可怕。
還破了那假鈔案子，這件事老孫可不知道。
但韓力能說什麼？
他也就是跟在後頭聽李一鳴的指揮包抄了幾個後來探風的馬仔，再就是跟工委發了幾個傳真代李一鳴傳達指示。
啥個屁功勞，沒發現這麼大的假鈔案，工作平時都做到哪裡去了？韓力一想到這個，心裡頭全然不是滋味。
河風微涼，陽光燦爛，前方已經是花城地界了。
…...
李志平帶着霍家父子直上頂樓，去見李國寶。
霍應東神態從容，霍震亭卻是掩不住那一絲興奮與緊張，這東亞銀行大樓，他們也是第一次來。
到了頂樓，兩人頗爲驚訝，原本以爲這裡會很安靜，沒料想還挺熱鬧。
來到李國寶辦公室，大門洞開，裡頭有人說話。
站在門邊一看，幾個人站在窗邊，圍着一臺機器正說着話。
秘書黃安琪輕輕敲了兩下門。
“李生，霍生他們到了！”李志平恭敬說道，今天剛定了個規矩，有外人面前全都得按着正式稱呼來叫。
“啊，霍先生來了，有失遠迎，快坐快坐！”李國寶熱情招呼，他也沒有故意親近叫霍應東安可，他比霍震亭大好幾歲，往時也沒什麼私交，此時也只是笑着點了下頭。
“這是做什麼的？”霍應東好奇地指着那臺機器，他下意識地就感覺這機器也是那什麼發明。
這機器像個魚缸，放在一張桌子上，上頭厚重，下面似乎也有東西，唯有中間透明，裡頭卻好像有個旋槳似的東西，卻另有一個金屬網罩着它。
霍家原先做過航船生意，霍應東對這旋槳形狀特別敏感：“攪拌器？”
“你們來得正好，這個是個新發明。”李國寶呵呵一笑，“磨飲料的。”
說着便擡頭示意邊上幾個杯子，裡頭裝着花生芝麻黃豆紅棗和大米等物，另外還有一堆盤子，裡頭卻是裝着被切成小段的藥材。
“這上面是個電機。裡面煮好了，這裡可以放出來。”李國寶又指着缸外頭一個水龍頭。
“哦？”霍應東打量了一下，看到下面有電源線，上頭也有一根：“怎麼是兩根電源。”
“電機一根，下面煮也要一根，邊磨邊煮，我也是第一次用。”李國寶拿着杯子移開上頭一個蓋子，把幾個杯子裡的東西都倒了進去，然後又打開一個裝置，“這是補充進水......”
兩人這才發現，這缸裡頭還分成了兩部分，背後是個儲水艙，剛纔看到下面的水其實只是將將沒到那金屬罩子一小半的位置。
這缸表面上還刻着幾條線，標着5Ｌ、10Ｌ、15Ｌ、20Ｌ的字樣。
滋滋水聲微不可聞，水位開始慢慢上升。
“這有什麼講究？”霍應東問道。
“我也不知道。”李國寶搖搖頭，連着按下兩個開關，只聽吱的一聲，水花滾滾。
他剛纔也在想爲什麼要兩根電源線，隱約猜到李一鳴是想把這兩個東西分開也可以使用。
“在磨剛纔那些東西了。”李國寶指了下里頭，“下面在加熱。”
“這麼點東西，這麼多水，那煮出來的味道不是很淡？”霍震亭問道。
“還可以再加。”李國寶看看他，又指了下那金屬網，“剛纔那些打成末就會從網中流出來，然後上面再加下去。”
“明白了，這金屬網是把這些東西攏着，讓它們別散掉。”霍震亭低聲說道，又看看那邊藥材，“這些......是當歸黃氏...”
“家中老人給的方子，說是補氣的。”李國寶摸摸肚子，這兩天吃藥後他就再沒難受過，不過李一鳴搞出來的這個東西說是可以當飯吃減少胃負擔......
倒也是，東西都磨成這樣了。
李國寶拿起那杯去了核的紅棗，很乾脆地倒了進去：“讓它煮着。”
轉身對着秘書黃安琪說道：“叫那些律師過來。”
邀請兩人就座，李志平站在一旁。
霍應東注意力還在那機器上，他原本以爲這兒的發明只是那牽根繩子之類的小玩意，沒想到還真有這種“機器”。
手一指，霍應東開口：“這個倒是放在街頭賣早點方便，我看那裡頭還有大米，我小時候窮時，也是喝米湯過日子，這還加了藥材。”
李國寶點頭笑道：“確實，只是我還沒嘗過味道。”
“味道那就得自己好好調製了。”
霍應東幾次看着那機器：“這東西多少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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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還不知，這些只是手製出來的樣品，”李國寶想了想，看向霍應東，“等出來後我給霍生送去幾個。”
霍應東失笑：“我倒也不差這些個東西，只是覺得這種機器大有市場。”
李國寶呵呵一笑：“確實，今天我們就會在機場試擺這個東西。”
“哦？”
“嗯！”
“李生，他們來了！”
白安妮帶着一堆面容憔悴的律師站在門口
見到霍應東，何爲傑、伍海德等人猛然一驚。
李國寶坐回桌後，身子板直，神態從容聲音響亮：“各位，今天賭約有些調整。”
他把協議一推。
何爲傑上前接過，一式八份，大家分看。
伍海德翻到最後，一看名字都簽好了，寫的卻不是李一鳴的名字，擡眼看了看。
霍震亭主動上前：“各位，這個賭約由我與你們來籤。”說着將支票遞給他們看。
“兩千萬......”伍海德瞄了眼李國寶，再看看協議，“之前說的是東亞銀行免計劃當日的十分之一......”
李國寶兩手搭成三角，目光冷冷：“現在才早上，能收多少我也不知道，按着兩億來算你們也不虧了。”
伍海德咬咬牙，他昨天拉肚子出了醜，去醫院一查還有便血，不知道還有什麼大毛病，看着李國寶簡直恨得不行：“李先生，你是個體面人，今天可不要再出那種事了！”
李國寶盯着他：“什麼事？”
“你自己知道！”伍海德不顧邊上人輕輕的拉扯，“這種小手段......”
“因爲你們昨天拉肚子，我們員工打掃了一夜的衛生，那些機器都全換了，連椅子都得換，我們損失也很大啊！”李國寶不知不覺跟李一鳴學了起來。
幾個律師氣得臉如鍋底，同時冷笑呵呵。
李國寶哪會在意他們的感受，老子的藍山又沒請你們喝：“那今天你們可以不吃不喝。”
“那個這鐘點費就不應該這麼多！”伍海德說道，“減半！”
“是嗎？那兩千萬也得換成一千萬才合適了。”霍震亭開口說道。
李國寶笑了笑點頭，果然都是同個層面的人，配合起來就是默契：“各位，我覺得你們可能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們真的很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