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坐在桌後面,李一鳴坐在桌前的一張椅子上。
民警點起一支菸,李一鳴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民警吐了一個菸圈,李一鳴偷偷嚥了口口水,然後被嗆得咳了出來。
民警緩緩地翻動着一個本子,一個信封,手指如鑿輕輕擊打着桌面,李一鳴腦子裡浮現出一隻啄木鳥的泡泡。
啄木鳥的嘴很堅硬,它的頭骨有着很奇妙的結構,腦部也有很神奇的防震組織,否則它爲什麼不得腦震盪?
但這個民警叔叔這麼敲,很像那些故事裡說的一指手殘黨寫手……多多多,多多多…沒有旋律沒有和絃,單調而乏味!
爲什麼不是手手拉手都喜,手手拉手瑞都,手手瑞手都喜啦,花花眯都瑞都呢?….
李一鳴耳朵輕輕跳了一下。
一二三四
二二三四
三二三四
上肢運動…
外面操場上的聲音很大,幾百個學生一起伴隨着音樂起舞,屋裡屋外,完全是兩個世界!
多多!
又是多多!
門被推開,校長教導主任和班主任游魚似地先後進來,默契地站好了自己的位置。
“知道爲什麼找你麼?”民警緩慢而嚴厲地說道。校長教導主任和班主任都隨着這句話繃緊了身子,同時配合着釋放着威壓。
看着仍然低頭不語的李一鳴,民警突然猛地拍了下桌子,巨大的聲響不但把李一鳴嚇得一抖,三個正在發功的老魚也差點驚出一身冷汗。
“我…不知道…”
民警拿起一個信封:“認得這個麼?”
李一鳴眼睛一亮,點點頭。
“信裡寫的什麼?”
李一鳴半張着嘴,一臉迷糊,不明白爲什麼信明明在手上不自己看還要問自己,難道自己的字差到連狗都不如了麼?
“李一鳴,你現在交待還來得及!”班主任補了一句,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老師…我就寫了…以後會發生的一些事…”
李一鳴定了定神,開始吞吞吐吐地把信的內容說出來,“就是美國人搞的星球大戰是騙人的,爲的是讓那誰浪費錢在軍事上,還有過幾年它們就要崩潰了,…好多地方會發生好多災害,希望能早做準備…”
饒是已經看過這信的內容,在座的幾人也是被李一鳴的話嚇得心肝亂顫,這種話也是你能胡說的?
一個十三歲的小毛孩子,纔讀過幾本書?就學會招搖撞騙,這膽子簡直大得沒邊了!
民警氣笑了:“然後寄給…哼!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你就敢寫信過去?”
啪地又是一聲悶響,民警把信狠狠拍在桌子上。校長也是目光一冷,這什麼亂七八糟內容的信要不是郵局那方面的人負責看到這信封上寫的收信地址不對勁,說不定真以爲這是寄給個姓黨名中央的人,然後給送出去了呢!
要真寄出去什麼後果?
關鍵這內容實在是….不可描述!
這可是很嚴重的事件,後果不可想象啊!
李一鳴張了幾下嘴,幹着嗓子爭辯:“可我是少先隊員…如果知道國家有難,怎麼能什麼都不做?!”
“你怎麼就知道國家有難?”班主任怒插一嘴,“你從哪知道的?!做夢?”
李一鳴趕緊點點頭:“就是暑假的時候我一直在做夢,看到好多故事,都是說咱們國家以後怎麼樣的,我們被人打臉欺負,不只一次,……”
“打臉?”
“大概就是打在臉上的意思吧…”李一鳴喃喃說道。
“以後怎麼樣?!”
“就是信裡寫的那些…”
“那上個月颱風你也是提前知道了?”民警突然插嘴問道。
“啊?”李一鳴張口結舌。
“8509號颱風咱們國家受災很嚴重,膠東半島,東北,暴雨,洪災,房子倒了人死了,你做夢沒夢到?!還有上週剛刮過去的颱風你有沒有夢見?!”民警叔叔嚴肅地追問。
“啊…”李一鳴半張着嘴,愣愣地搖頭,還真沒有看到這個。一時間他腦子也混亂起來,爲什麼…這麼大的事,爲什麼就沒有人寫呢?
四個大人微微呼出口氣,真相已經清楚了!
七八十年代的騙子是很多的,各種謠言也經常在神州大地上傳播,有些內容荒誕的封建迷信利用必須傳播多少次才能消災的噁心手法被人傳來抄去,像瘟疫一樣在鄉間田頭傳播,......
但自己可沒來沒見過這麼小的神棍,敢寄這種信到中央去,真當法律是鬧着玩麼?
校長快聽不下去了,轉過頭跟班主任說:“你去門衛那裡看着,看到他家長直接帶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