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鳴想想這時間點,應該今年就有這個二線關了,不知道現在入關要辦什麼手續。
“這麼麻煩,我回頭打聽下,不那麼容易的,…”李建國話才說了一半,就看到兒子慢悠悠地拿出厚厚一疊紙擺在桌上,擺了個手勢,示意他看。
李建國皺眉看去。
“這是什麼?”
“我一下午的成績!”李一鳴有些驕傲地笑笑,帶動被打痛的臉趕緊又繃了起來,“我要投稿!”
“這都是你寫的?”李建國一臉驚恐地翻看着厚厚一堆信紙。
滿滿的手寫體,略帶些稚嫩的筆跡寫出來的文字飽含着各式各樣生動的內容。
“都是腦子裡的故事,我就是抄出來了,還有更多要自己創作。這上面是故事,我準備都寫成長篇連載的,從這裡開始就是歌詞了。”
故事設定什麼的李建國不是太懂,感覺看上去還挺有意思的,每一張紙都描寫了幾個故事中的角色,有人有動物…...
李建國也是看過西遊記的知識青年,當然他沒可能看過童話大王,如果看了,那會更激動,自己的兒子真的那麼的厲害!
然後翻到歌詞那部分,輕噫了一聲:“追夢…赤子心…...”
“這是歌名,嗯,那個是好多故事裡都說到,說這首歌,唱起來聲音很高,很用力,它是非常非常好聽。”
李一鳴看看父親的神色,輕聲說道。
李建國輕輕點頭:“我看看。”
“它是一部動畫片的主題曲,那部動畫片叫那年那兔那些事,說的就是咱們國家在國際上發生的一些事,然後用動物來比作國家…...”
國傢什麼的動物形象就不提了,故事裡說的簡單,什麼中國是兔子美國是白頭鷹,法國是高盧雞,英國是牛,俄國人是熊,那是一個蘇俄崩壞的時代…...
李一鳴知道自己現在可不能把這一套弄出來,他只是中二,不是傻二!
中二是熱血的,無畏的,可以明知難爲而爲之!
傻二是溫血的,無知的,不知可不可爲而爲之!
這也是爲什麼李一鳴在信裡沒有提到過多太敏感的內容,有些事需要慢慢提出來,他也沒傻到沒救。
就算故事裡提到的那個寄信的重生者,也不是直接寄的,是多次地轉寄,和國家玩起了捉迷藏。
而爲什麼能寄到,是他知道很多發生過的事,知道應該寄哪兒,但這些事,李一鳴不知道。
冒險的第一步就失敗了,原因在哪李一鳴也沒完全弄明白。
但既然第一封信就卡死了,那說明此路不通,李一鳴想到故事裡說到那些不良風氣,還有四年之後的那些事,心中就像被揪起來一樣難受。
還好,時間還夠!
就像好多故事裡說的,凡事只怕認真,只要我們認真,就沒什麼可以真正難得倒的事。
只不過李一鳴覺得有些事還是早點認真比較好,或許自己真能改變一些什麼,提早點反個腐?
再來個什麼定點打擊下反動勢力弄出來的街頭政客,……
國戰啊!
兩個大國之間本來就打不起來大型戰爭,如果早就知道這一點,不知道能省下多少錢搞經濟發展國力。
“歌詞看起來真是挺好的……”李建國突然開口打斷了李一鳴的思緒。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直就在這歌詞上沒有移開,這自然是極好的。
這裡只有詞,沒有曲,雖然李一鳴說這些都是歌詞,李建國也就不把它當詩看待了。
他和這個時代很多人一樣,對於詩歌是極愛的,歌詞你說白了就是詩,就是現代詩,當然沒有配上最合適的曲之前,它只能當作詩來讀。
“充滿鮮花的世界到底在哪裡,如果它真的存在那麼我一定會去,…
我想在那裡最高的山峰矗立,不在乎它是不是懸崖峭壁……
用力活着用力愛哪怕肝腦塗地,不求任何人滿意只要對得起?自己。
關於理想?
我從來沒選擇放棄,即使在灰頭土臉的日子裡……”
李建國慢慢地念着念着,聲音越來越低,直到只有嘴脣輕輕翕動。
他彷彿看到兒子狼狽不堪地被自己粗暴地打了一耳光拖回家的樣子,是真正灰頭土臉,臉上有泥灰有淚水。
也許我沒有天分,但我有夢的天真
我將會去證明用我的一生
李建國眼睛有些模糊了,眼前的紙上幻化出兒子留下的字條:我走了,我會證明你們都錯了!
也許我手比較笨,但我願不停探尋
付出所有的青春不留遺憾
兒子孤獨地坐在白塔下,看着路邊的車子來來往往,舉着手攔車……
向前跑
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廣闊不經歷磨難怎能感到
命運它無法讓我們跪地求饒
就算鮮血灑滿了懷抱
……
李建國彷彿看到兒子從窗口躍下,飛快地跑出自己的視線,帶着傷口忍着痛在陌生的公路上狂奔,也許是光着腳提着鞋子,……
他莫名有種想落淚的感覺,眼前紙上的字已經慢慢變得模糊:
繼續跑
帶着赤子的驕傲
生命的閃耀不歷經磨難怎能感到
與其苟延殘喘不如縱情燃燒吧
有一天會再發芽
不妥協直到變老
李建國彷彿看到兒子捂着臉擡頭,問自己是不是真的瘋了……
他在書桌上奮筆疾書,寫滿一頁頁的紙張,舉着給自己看,說着我要去香江!
李建國深深吸了口氣,側過身子,躲開兒子的視線,卻正好看到李一鳴腳上的傷口,還有那雙已經補了好多次的涼鞋。
這雙是去年買的,上面好幾處明顯的補痕,那都是兒子自己補的,在自己不在家的時候,他孤單一個人生活着,拿着鋸條老練地給斷裂的鞋子做手術。
突然想起應該給他買一雙新鞋了,今天還是他生日,李建國突然感到深深的內疚,自己這個父親……
“腳傷怎麼回事?”李建國顫着聲問道。
“不小心劃到了!”李一鳴看了看,“不痛了。”
李建國拉開抽屜,拿出紅藥水給兒子塗上。然後跑出門去,沒過一會,手裡拎着一雙新塑料涼鞋回來。
“換上吧!”李建國淡淡地說了一句。
“哦…”李一鳴接過鞋子,穿進去試了一下,略大一點,就這樣吧。
李建國點起支菸,揉了下眼睛,接着看詞,臉上時刻保持着驚訝驚喜震驚的表情。
李一鳴專注地觀察着父親的神色。
詞和曲就是好比是男和女,配得好就是天合之作,配得不好…鮮花插牛糞上…這也是有官配的,被看作是合法夫妻,至於是不是最合適那肯定不絕對。
李一鳴知道幾十年後滿地都是一種叫KTV的地方可以唱歌,人人都可以當歌手,高大上的就開始玩改編,逼格再高就得是原創了。
如果自己不能寫曲,或是寫不出來真正動人的最合適的曲子來配這些歌詞,對這個時空也是一種缺憾啊!
但無論怎麼說,李一鳴已經下定決定自己要學作曲編曲和配樂,當然他不可能自大到以爲可以完全一樣的弄出原版音樂,但這個時代,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原版,……
雖然其中有一些故事中的老歌是已經面世的,但這裡見不到也聽不到。
他還得學音樂,爲了夢想,要學的東西是如此之多。
爲了夢想,他要狂奔!
無論那前路有多少磨難,他也要爲了那個鮮花的世界,爲了心中的美好,爲了那最美麗的燦爛而勇敢,直到衝上那最高的山峰,直到證明自己,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