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樓畫得很好。”
“過獎。”
“這裡住得還好?”
“還算不錯,唉!”
霍應東頗有耐心地看着貝聿銘畫完一張簡圖,扯了兩句客套,兩人才坐到邊上沙發,各自端着一杯清茶慢慢品。
午後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空氣中帶着一些粉塵。
營養糊雖然好,但清茶也不可戒,而且茶可提神,午後困頓的時候來一杯,比起營養糊效果好得多。
邊桌上放着一些今天的報紙,貝聿銘瞄看了下,這些已經都看過了,上面倒沒什麼新內容,目光又落在霍應東身上,試探開口:“霍生好閒啊?”
知道他是必然有事,不然早就開口,何必做出這種“每逢大事有靜氣”的造型。貝家父子在這裡已經有兩日了,這裡條件不比酒店差,只是從那天驚聞中銀大樓地基被填時開始,便一直處於劇烈的情緒波動當中。
住在這裡之後,與外界的聯絡除了李家幾個主事人來看看聊聊,幾乎就是報紙廣播,那上面帶來的一個個消息,是連死人都能給嚇活,就算他只是個看客,卻也難以想像,這麼多件大事的“發動機”就安裝在這樓裡。
偏偏,他還不能多問,問多了別說能不能見那神秘的內地的,懂建築的首長,怕是還會引出一些不測。
當然,作爲爲內地設計過香山飯店,見多識廣的貝大建築設計師來說,他倒是不差這點敏感度,蛛絲馬跡早就顯現出來,爲何叫停中銀大樓建設的工作,不外乎在擔心香江也發生這種大級別的地動山搖。
爲何要建那些輕型連樓,這種樓其實最爲抗震。
只不過沒過度擔心罷了,名氣到了他這程度,做的事又是蓋房子,安全問題倒是無憂。
於是這幾天來,貝聿銘就帶着兒子專注於那些莊園的細化設計,別的不說,那個李同志說的老百姓會感謝的話,想必就是首長讓帶的。
而且無論是李家還是馮家,還有霍家,都有意在海外開拓地盤,這種事,貝聿銘也看得出來,現在霍應東.....
“確實有事。”
霍應東笑了笑,從口袋裡摸出兩張紙遞了過去。
貝聿銘接過,這是一份傳真,來自於獅城,說的是當地建築有些異狀。
“墨城地震之後,全球震動,華堂也都知道我起了一些作用,便把一些信息收集了給我。”
霍應東語氣淡淡,內心其實很是得意。
他原來在華人中知名度不算低,但也絕對沒有到威加海外的程度,但現在,......
預報地震也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那個臨時加的世紀之賭,沒錯,在媒體上已經有了這個名稱。
墨西哥華人領袖,致公黨會長李拒南在那邊震後放出了風聲,跟媒體說了自己的故事,因爲太過傳奇,使得各大媒體紛紛轉載,尤其是華文媒體,更是把細節扒得“一清二楚”。
官方的那一番說辭是不夠的,拍下來的全城等地震的影像也是看不夠,而這些看過數十次後,人們開始對這背後的劇情感興趣了。
這種隻言片語扭轉乾坤似的劇情,從霍家密電洛城洪門趕往墨西哥,再到華人開始做預警,再到次日臨震前,黑幫大佬索爾瓦多扣住華人要對賭,再到打通越洋電話,結果是賭注從兩億美元加到十億美元。
這其中過程起伏跌宕令人心潮澎湃,誰看了都忍不住要自問一句:百年來華人何時這般威風過?
電話中一句“難道祖國十億人還撐不起你的膽子嗎?”,李拒南簽約按手印,沒過幾分鐘地震波來,天地變色,山搖樓崩人失色,就此贏下了十億美元,接着又慨然放在墨西哥本地做災後重建,......
這場面光是想像就已經令人激動萬分了。
有報紙直接就說,一個電話,給中國人贏了一個月的工資,因爲有報道說中國大陸人均年收入不到十美元。
更不用說,在那之前已經又在香江賣出四十億的信任票,順帶着讓一些華人發了點小財。
這種大手筆,直接就引得全球民衆再次審視中國,以及海外華人。
那些海外諸華苦歧久矣,也不知道多少年沒再聽過這麼振奮人心的話了。
有人甚至說,雷先生那一句話,讓這地球上的中華兒女人人至少長高一公分!
爲何是一公分,這就是縮頭與擡頭的區別。
原先海外無論是洋人,還是華人還是華僑,對中國大陸的印象就是又窮又硬還很保守,簡直就是現代文明的荒漠。
結果呢?
突然現在發現這固有的印象被翻了個,大陸貌似不太窮啊!
不但高科技玩得溜,還能出那麼多好聽的音樂和好看的小說,甚至還有許多新發明,這些東西已經隨着從香江出去的航班被帶到了許多城市,採購物資也是數以十億美元來計。
就這幾天,不知道多少人在尋找當時那電話中的“雷先生”或是“李先生”,不說投靠,也是要想結識一下。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表示要捐一些錢用以“修復”那臺銀河計算機,只是都沒有得到回覆,於是媒體又發現,中國官方媒體到目前都還沒有登出“熱烈慶祝預報成功”這方面的內容,真是令人莫名其妙!
人家找不到“李先生”,就只能找兩人,一個是他,一個是李福兆。
特別是南洋華僑,南洋諸華更苦歧久矣。
獅城就是新加坡,跟大馬那邊是很多華商鉅富的集中地,因爲城市發展“極好”,許多華商在那邊建樓。
這樓越是多,就越擔心地震。
這不,就有好多市民主動彙報自己家宅辦公樓的問題。
其中有一人直接就直接通過自己的渠道找上了霍應東,或許也是以事作爲藉口來搭上線。
“小印度那地方挺亂,......”
貝聿銘輕聲嘀咕,他是去過的,這上面數條消息裡,有一個就是小印度的新加坡聯益大樓,樓高六層。
有照片,而且還提及此樓當年的一些故往:建築師因故離開,建設商找了兩個製圖員來頂替。建時就牆體開縫極大,開發商只是拿水泥糊上。
“那邊實在是擔心樓倒。”霍應東說道。
“若是牆體開縫,應該是結構出了問題,地基下沉,......”貝聿銘看向霍應東,“他怎麼不向建築局報告?”
“或許是擔心被人...”
霍應東做了個割的手勢,“那樓裡有賓館,下面還有銀行,若是有問題,牽扯極大。”
貝聿銘沉臉想了想:“若是有隱患,就得重做加固方案,耗資不少。”
“正是如此,小....”霍應東頓了下,他本身說小李先生,卻突然想到對面這位還沒見過李一鳴,“小心爲上。”
“要拿到當時建設資料,圖紙及相關的東西。”
霍應東看眼門,門外沒人,低聲開口:“我的意思是,全面一些解決這些問題,貝先生你再厲害,一個人也看不過來那麼多圖。”
貝聿銘點點頭,仔細看着霍應東:“那你打算如何做?”
“我在想,有沒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可以審很多圖。”
“這.......”貝聿銘猶豫了,他其實算是設計師,結構方案一般是有專人來做的。
“此事雖然也算生意,卻也功德無量。”霍應東低聲又說道。
內地通過李一鳴,一個預報加上一個完整的防震方案,讓數百萬人免於死傷,還“不計”回報,這對於霍應東這種原本就很懂做生意的人來說,像是打開了一片新世界。
貝聿銘點點頭:“這我知道,但我不知道如何做到。”
“你若是認可,就會有方案。”
霍應東肯定要把這個想法交給李一鳴,他也相信李一鳴會有極好的辦法,他缺的只是李一鳴的一點頭,以及貝聿銘站在他這邊。
施恩於未然,這現在已經有了基礎,在《人與社會》中,已經提及,現在建築都有很多隱患。
不站在他這邊,就得站到李福兆那邊,這個得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