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平從廁所裡出來,張長龍已經在門口等了,無論是檢討還是討論,這會肯定時間挺長,清空庫存是必需的。
“我還要去下衛生室拿點藥。”周志平低聲說道。
“怎麼了?”張長龍看着他。
“剛纔覺得脖子癢。”周志平縮頭拿脖子蹭了下衣領,“不知道是不是給毛蟲紮了。”
“我陪你去。”張長龍可不想一個人去做檢查。
“你說....”
走到二三樓拐角的張長龍低聲問了句,“那香蕉上打沒打藥啊?”
周志平臉色也不好看,工作沒做紮實捱了批評,這一路都有點神思恍惚:“明天去問下。”
也只能明天去問了,而且問到了也未必能說,吃都吃了,想必一點香蕉皮吃不壞人,再說親眼看到小首長洗過。
“我還擔心他們給菠蘿施肥....”
張長龍這麼一說,周志平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
施肥要是化肥還好,要是人糞尿,這還能彙報嗎?
李一鳴頭偏了下,似笑非笑。
盧平眼一直,他看到李一鳴在桌上放下半片葉子。
剛纔明明見到他揪下來放進了嘴裡,合着你沒吃?這同志做事一向是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分不清,
“辦法很多。”
李一鳴拿過那菠蘿在手裡盤着,“下個月齊奧塞斯庫來的計劃就推到明年,讓他坐船來。我們應該沒空接待他。”
瞄眼盧平,盧平可不知道自己讓周正帶回去那個防震的計劃,思維還停在幾天之間。
“唉這...這不太可能的,我是說坐船不太可能......那太危險了。”盧平低聲說道。
一國的元首訪問,肯定不是興之所至跟鄰居串門那麼簡單,必須籌備很長時間,但一鳴同志現在說要推遲,也不是做不到。
可你說讓人家坐輪船不坐飛機?
理由呢?
人家有專機的啊!
想到羅馬尼亞,想到專機,盧平又記起一件事,這事他咬咬牙又忍下了,不能說。
“我知道,就是給他提個醒而已。而且飛機也危險。”
李一鳴笑了笑,“另外,我們不用自己去接船,讓他們的人開船送過來。”
“這個可以,就是得有點費用。”
“給就給啊,送貨上門這多正常。”李一鳴瞥眼他,“一下就八條船,要是都有問題那就很不好笑了。”
“......”
“還有,就是既然是擔心國家面子,那我們就委託別的國家的專業驗收小組去驗收。”
李一鳴手指輕輕撥弄着菠蘿的小葉子,“我在東亞那邊讓他們找小鬼子產品的毛病,他們可願意了。”
“......可羅馬尼亞那邊...”
“他們也會願意,因爲這個人跟西方走得也很近。再說了,這種活美國人太願意接了,我只要跟他們說有這種事,他們花錢都願意買這機會。”
“......”你怎麼知道他跟西方走得很近?盧平一堆疑問又冒上心頭。
“你不相信?”
盧平苦笑:“我相信....那這樣...”
“其實事情可以做得很簡單,船隻可以跟保險公司買保險,這樣他們自然要去檢查那船了。”
“保險公司?人保?”
“人保?那有什麼用,既然是讓別人去幫我們檢查,當然就得用海外的保險公司,他們那麼多公司,這段時間損失還是有點大,而且爭取中國市場,他們應該很激動。”
盧平點點頭,原來還是那一套,至於在這個過程裡頭一鳴同志怎麼發揮,那就不是他能管得了了。
“這些我來安排吧,招工還是得招,人總是用得上。”
李一鳴看看盧平,相較於盧平,他更願意周正在邊上,現在給過來的資料還是太少。
“你去休息一會。”
盧平被李一鳴這麼看了一眼,又聽到那句話,瞬間就覺得自己好睏。
看着盧平在椅子上合上眼,李一鳴似乎自語似地問道:“剛纔我說壩的時候,你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是什麼事故?”
盧平在椅子上身子顫了一下:“是...板橋...水庫...”
衛生室。
周志平扭過頭,給衛生員看了下患處,那脖子側後面起了一些紅斑,還有抓痕。
“剛纔覺得突然癢起來的?”
“是的,是不是溼疹?我以前也得過。”
“這個不一定,還有別的地方癢嗎?”衛生員看着那患處。
周志平細細感覺了一下低頭:“沒了...”
說着搓搓手指:“感覺手指也有點癢,會不會是心理作用?”
“仔細想想,到底多久了?”
“就是剛纔,我今天去了果園,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蟲子咬了。”
“....你等下,這有好幾種可能。”
醫護員走到邊上的一個房間,那裡擺着電腦,可以查詢。
“有個同志剛纔身上癢,查一下是哪幾種情況?”
“癢”查詢員在鍵盤上打了幾下,屏幕上出現一串病名。
“你讓他過來一下。”
“周志平。”衛生員探頭叫道。
周志平小跑過來,部隊又有了新動向,看病現在還有這麼高級的東西幫着查了。
他倒是知道戰士們都被鼓勵來這裡登記自己的一些知識和發現,估計也有人把什麼病都登記進去。
“周志平是吧...”
點開檔案看了一下:“平時還挺健康的。”
“我一直都很健康!感冒都不常有。”
“今天剛發作的?”
“是,我今天去到果園,有在地上坐過,會不會是這個原因,樹上掉了什麼蟲毛。”
“你當時癢嗎?”
“當時沒有......”
“那就不是了,過敏是馬上就開始的。”
“過敏,溼疹和疥瘡,前兩種不會傳染,後一種會。”
周志平愣了下:“傳染?”
“疥瘡會傳染,這是疥蟎引起的,用硫磺膏可以治。”
那查詢員看着衛生員,“如果是疥瘡,他得先隔離,衣服都得拿去消毒。”
“也可能不是吧?”周志平一聽說要隔離,心裡馬上又慌了,自己怎麼這麼倒黴。
衛生員跟着看着那屏幕,上面有寫着疥瘡的症狀,確實跟現在周志平的很像。
“會不會只是過敏?”衛生員看向周志平,“你這個之前有做什麼?”
周志平愣了下,我做什麼,我就是跟首長彙報工作,然後被批評工作不紮實態度有問題,難道我會因爲批評過敏?
他看向邊上的張長龍:“你有沒有癢?”
張長龍定在門邊:“好像...還沒有。”
“他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