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V的導演人選,交給華納先鋒,他們找起來也容易,從電影學校或者電視臺的新人簽約導演裡面選人就可以,反正要物美價廉——重點是價廉。
找來找去,最終起用了一名叫巖井俊二的新人導演。
聽到華納先鋒把這個名字報上來,巖橋慎一臉上沒什麼反應,心裡卻感到意外。
曰本的導演裡面,要說巖井俊二,堪稱是鼎鼎大名,不說別的,光是《情書》這樣不褪色的名作,也足以讓這個名字被衆多人熟知。
也足以讓巖橋慎一記得這個名字很久,從上輩子到這輩子。
巖井俊二這名字又不是佐藤健這種隨便一抓一大把的普通名字,再加上職業還是導演,會出現“曾子與曾子”的情形幾乎爲零。
巖橋慎一覺得不可思議,未來的大導演,要爲森高千里拍MV……這是何等的神奇。
但是想想也並不奇怪,大導演畢竟是“未來”的,現在的巖井俊二,只是個跟他這種無名製作人沒什麼兩樣的,腳踩在泥地裡沒有爬上去的人。
既然這樣,接到給新人歌手拍MV的工作,又算得了什麼?
於是意外過後,巖橋慎一反過來想得更多的是,巖井俊二來拍森高千里的MV,主題還是展現少女的青春活力……會拍出個什麼來呢。
巖井俊二現在是富士電視臺的導演,雖然搗鼓一點短片,但是毫無水花,基本上來說默默無聞,靠着拍電視短片和廣告維持生計,同時也磨練自己。
這樣的他,要一邊保持自己的風格不被磨掉並且能愈發鮮明,同時又要聽取委託方的要求,按照他們要求的來進行拍攝。
平衡感找起來不容易,接到MV的拍攝工作,他也沒覺得這工作不值一提,個性一絲不苟的他,特意去了解了森高千里,還聽了她的歌,認認真真畫了分鏡,把一個爲了展現少女青春活力的MV,用對待電影的態度來認真對待。
因爲這樣,拿到拍攝計劃以後,不僅巖橋慎一,整個團隊的人都爲他這份計劃感到讚歎,專業導演的水準,還是不用質疑的。
MV的拍攝製作人用不着到現場去盯着,所以從頭到尾巖橋慎一都沒跟巖井俊二見過面,不過見或不見都無所謂,來日方長。
不光沒跟巖井俊二見面,錄音結束以後,巖橋慎一也跟森高千里暫停見面。
這種彼此放假持續不了太久,因爲是一次拿到了兩張單曲的製作權,所以,在上一張單曲製作完的同時,下一張單曲的製作也要進入開始前的準備階段。因爲這樣,連跟巖井俊二籤的合同,都是兩支單曲的MV,拍完這次,等下張單曲製作完,還要再勞動他一次。
下張單曲預定在十二月初發行,說到十二月,就是雪、就是聖誕節,總之,是一個節日氣氛濃厚,身上冷就希望心裡暖的月份。
巖橋慎一的目標明確,抓住季節和節日做主題,製作一支聖誕歌。
……
在爲森高千里的下一張單曲做着準備的同時,籌備已久的《樂隊天國》第一期開始播出的日子也越來越近。
《樂隊天國》採用的是直播的形式,選秀節目採用直播要比錄播更能取得觀衆信賴,同時也更能增加刺激感,不僅如此,樂隊的實力顯得更加至關重要。
節目開播之前一兩個月,朝日電視臺就陸續開始安排宣傳,時間越近,宣傳也跟着密集起來。電視劇和唱片要宣傳,綜藝節目也一樣。
朝日電視臺新開的音樂節目《MUSIC STATION》收視率不錯,同爲音番,《樂隊天國》的廣告也出現在《MS》的廣告間隙裡。
除此之外,電臺、音樂雜誌方面也進行了聯動,並且在合作的音樂雜誌裡附上了意見調查卡片,鼓勵觀衆看過節目以後將觀後意見寄給電視臺。
這個陣勢,雖然是深夜檔,但的確是帶着野心來製作的。
與此同時,業餘樂隊們也收到了自己的電視賽資格信。
被選爲首發的人間椅子,三個成員提前空出當天的時間,向打工的地方請了假。同樣被選爲首發的BOLAN,兩個大學生也準備好,從神奈川出發前往東京。
……
而在東京的另一角落,沒有被選爲首發,而是收到了第二期節目錄制邀請的田島貴男,則一早就準備好錄像帶。節目直播當晚他在LIVEHOUSE有演出,所以打算錄下當期的節目,看一看自己的樂隊將要面對的是怎樣的對手。
一切蓄勢待發,直到第一期開始播出的那天。
入選的業餘樂隊們鉚足勁頭,對樂隊感興趣的觀衆也興致勃勃,受到廣告宣傳吸引的人也將目光投向這裡……還有這個時間段的固定觀衆,帶着審視的心態看待這檔新節目。
在別人期待或是好奇的時候,巖橋慎一作爲節目的企劃者,卻顯得毫無熱情。
想想也正常,先期做了種種準備,首發的樂隊們也都是在看過錄像以後,考慮着節目效果的前提下自己挑選出來的,這種細緻的準備,反而耗費了巖橋慎一對節目的熱情,對於節目的播出顯得漠不關心,相比之下,更關心結果——收視率以及獲勝者。
……
“莫西莫西……是媽媽嗎?”
傍晚,新宿神崎不動產,蒲池幸子拿着聽筒,把電話打給了家裡。
電話那頭是母親接起來的,讓蒲池幸子不自覺放輕鬆了許多。父親是個傳統古板的人,相比之下,和溫柔體貼的母親說話,更讓她感到安心。
蒲池幸子打電話回家,是要跟母親說,自己今晚不回秦野的家,要留在東京,參加不動產公司組織的遊艇派對。
泡沫時代,各種狂歡派對夜夜都有,神崎不動產業務蒸蒸日上,更是出手闊綽,各種補貼和團體活動一樣都不少。
蒲池幸子在地產公司的接待小姐裡面,不是那種喜歡湊熱鬧的,同事間的邀請往往都被她禮貌拒絕,但是,公司名義組織的活動,還是非參加不可。
說明情況,告訴母親今晚不必到車站去接她,掛了電話,蒲池幸子輕輕舒了口氣。回過頭,看到同爲接待員的同事青山純子燦爛的笑臉。
“幸子,”青山純子期待滿滿,“接下來的派對,可要盡情享受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