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見到了巖橋慎一,兩個人能獨處這一會兒,中森明菜心裡又高興又安心。
演唱會將要開始,她沒有將會宣佈一件大事的忐忑,只有將要分享一件大事的喜悅與期待。
到時候,巖橋慎一會坐在臺下,陪伴她,支持她,和她完成這同一件人生大事。
這時,巖橋慎一忽然說,“有希子的電話打得夠久的。”
中森明菜反應了一下,又好笑又無奈——以這個年下君的聰明才智,難道猜不出岡田有希子是爲什麼要去打電話嗎?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一本正經評價道,“慎一你可會裝傻了。”
巖橋慎一爲她的話而笑,“也還好吧。”
……這種時候,倒是謙虛了起來。他看着中森明菜這副拿他沒辦法的表情,忽然抽回了手,在中森明菜好奇的目光之中,把手伸進外套的口袋裡,拿出了個小盒子。
“第二次買,要比第一次時更從容一些了。”
巖橋慎一近乎自言自語,盒子打開,鑽石戒指閃爍耀眼,光彩奪目。他對着戒指眨了眨眼睛,擡起頭,看着中森明菜。兩人面對着面,反倒不知道再說什麼纔好了。
中森明菜也學着他,眨了眨眼,一開口,卻問:“第一次,第二次?”
巖橋慎一這個時候才承認,“第一次來名古屋見你之前,去買戒指的時候,覺得一頭霧水。”
第一次送戒指是在名古屋,第二次送戒指還是在名古屋。
這是巧合嗎?
可與其說是巧合,不如說是各種各樣的事,各種各樣的因素湊在一起,最終成爲了必然。
中森明菜故意逗他似的,一個勁兒追問,“那第二次呢?”她努力憋笑,一併忍耐的,還有對巖橋慎一這出其不意的做法而充滿心間的感動。
年下君雖然總是覺得自己跟浪漫無緣,但其實常常讓中森明菜猝不及防,被他感動。
“這次就輕鬆多了。”巖橋慎一配合她,“總而言之,就是要買一枚漂亮的大鑽戒。”
中森明菜終於沒忍住,被他誇張的話逗得哈哈大笑。她一邊笑一邊問,“有不漂亮的鑽石嗎?”
巖橋慎一也笑了,但沒有正面回答,“戴在手上,就知道漂不漂亮了。”
中森明菜把手遞過去,用行動替代語言。巖橋慎一拉着她的手,替她把那枚海藍寶石戒指取下來,又將這枚鑽戒套進她的左手無名指,端詳了一下。
中森明菜把手抽回來,看着這枚在指間耀眼奪目的鑽石戒指。
“是很漂亮。”巖橋慎一的目光沒有離開她的手。
中森明菜回了一句,“最漂亮的鑽石是慎一你送的……真肉麻。”她自己先吐槽了自己一句。
兩個人面對着面,爲各自所說的傻話,相視而笑。中森明菜自己說了傻話,卻倒打一耙,評價巖橋慎一,“慎一你,每次要做什麼正經事的時候,總要說些有的沒的。”
“是嗎?”巖橋慎一收下她這句評價,覺得有意思。
似乎,中森明菜對他的瞭解,比起他自己來還要透徹。他把那枚海藍寶石戒指捏在指間,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還給她,還是該把它放進鑽石戒指的盒子裡。
中森明菜對他攤開手掌,巖橋慎一會意,把戒指放到她手心裡。接過了戒指,中森明菜站起身,隔着桌子,往他這邊探身,手伸進巖橋慎一外套裡,一頓摸索,放進他外套的內袋裡。
“就請你好好替我保管……”
她笑眯眯地拍了拍巖橋慎一的肩膀。兩人的臉離得近了,看看他,忍不住湊過去,親了他一下。
岡田有希子的電話大概也快要打完了。
……
到演唱會開場的廣播聲開始在場館內外響起,休息室的氣氛便會爲之一變。當中森明菜全神投入到演唱會之前的準備時,巖橋慎一出其不意的舉動,以及將會在演出中途宣佈的事情,便都被暫且放到了一邊。
只有在跟化妝師配合着完成上妝與髮型的時候,左手無名指上光彩奪目的鑽石戒指映照在鏡子裡,讓這看似再平常不過的演出開始前的準備,變得意義特殊。
至於突然出現在中森明菜指間的鑽戒是怎麼回事,圍着她忙前跑後的衆人,誰也不會產生好奇心。
與其說是職業道德的約束壓制了好奇心,不如說是一種瞭然於胸。
除了巖橋桑之外,還能有誰?
演唱會開場的廣播一響,後臺工作人員的腳步忙碌起來時,巖橋慎一和岡田有希子也沒有在休息室裡待太久,免得影響中森明菜的工作。
家屬過來看演出自然有特別優待,老經紀人大本替他和岡田有希子安排了休息室,可以等到開演之前,再到前面去。
再說,開演之前,肯定有關係者到後臺來跟中森明菜打招呼,在休息室等一會兒,還能免去不必要的應酬。巖橋慎一併不想把中森明菜演唱會的後臺,變成自己的寒暄社交場。
巖橋慎一這次拿的是關係者票,安排的是關係者席位。
岡田有希子引退演唱會的時候,他和中森明菜一起,在臺下看着臺上的岡田有希子。這一回,又換他和岡田有希子一起,在臺下看着臺上的中森明菜。
演出開始前,兩個人從關係者通道進入到會場。容納三千餘人的場地滿滿當當,全封閉的室內場地,在等待着演唱會開演的時候,氣氛格外有一種水將要沸騰的感覺。
發現過來的人是巖橋慎一,觀衆席周圍,無論是關係者席位的人,還是靠近關係者席的普通席位的人,皆發出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其中有眼尖的人,還認出和他一起過來的那名年輕女性,是引退已久,如今搖身一變成了人氣推理小說家的岡田有希子。到底是在岡田有希子的老家。
不過,就像投入水中的石頭不論塊頭多大,水面的波紋都會平息那樣,隨着巖橋慎一和岡田有希子就坐,這陣騷動便也自然而然平息,觀衆席的注意力,也再度投入到對演出的等待之中。
當場內的燈光熄滅,觀衆席響起第一陣歡呼。
在這歡呼聲裡,巖橋慎一聽到岡田有希子說了句:“好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