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雲影?”
珍兒又問,拱起背時,不巧擦到了一根斷枝,嘎地一聲響……
“小心。”
雲慕伸手就去壓珍兒的身子,可是已經晚了,只聽幾聲怪嘯,一羣黑色巨型蝙蝠猛地從一側衝來。
“我去抓雲影。”
雲慕拉出腰上的長鏈,身形撲起,長鏈擊落一隻蝙蝠,而小潭上的身影卻猛地往小潭下沉去,消失不見了。
慕容安定的眉緊擰着,他覺得剛剛那副情形有些熟悉,在胡歸山莊時,他和池安寧也見過一個女子從潭水裡起來,因爲隔得遠,她又低着頭,看不清容貌,可是從身材上看,絕對不是雲影,因爲那時雲影還是半黑半白的人物。
難道是笑晴?
這念頭從腦中滑過,他又迅速否定。笑晴雖然內功深厚,但是她長時間處於發病狀態,沒有這麼靈活的身手。
“你這個瘋婆子,居然敢出五彩池。”
雲影的罵聲起了,衣衫明顯沒穿好,和雲慕纏打在一起。
“你出得,未必我出不得?”
雲慕冷笑回擊,手裡的長鏈舞得像風,不顧一切的打法,把雲影逼到了石壁邊上。
“雲慕你居然動了密雲內功,你真不要命了?”
雲影又怒又急,密雲內功一動,除非她最後廢去全身武功,否則一個月之內必死無疑。
“你殺了那麼多姐妹,毀掉我們的家園,我若不殺你,活着不如去死。”
雲慕厲聲說着,手裡的長鏈狠狠纏上雲影的腰,把她往天空中扔去。她去胡歸山莊不是因爲好玩,而是去“借”地圖,地圖上有整個胡歸山的全貌,以前這圖是在五彩池的,師傅不知道爲什麼把地圖給了胡歸山莊的老莊主,只告訴她山中有巨蝙蝠這種東西,牙很毒,而且只會在這月光壁二十米以前生活。
雲影要在短時間裡吸足月光精華,一定會躲到這裡來。
雲影被雲慕拋到空中,長鏈收回,又如銀蛇一般狠狠扎去,居然從雲影的瑣骨中穿過,痛得她一聲慘呼,硬生生被雲慕拉回了地面,重重跌在一塊青石上,骨頭斷開的聲音分外清晰。
而在一邊,慕容安定和池安寧奮力抵擋着巨蝙蝠的襲擊,這是一種恐怖的動物,雙翼展一有一米多長,撲扇起的風讓人睜不開眼睛,一雙雙赤紅的眼睛像小燈籠,惡狠狠盯着他們幾人。
珍兒背上、手上已被抓爛好幾處血口,慕容安定胸前的衣服也被抓開,幾人邊戰邊退,到了小潭邊上,池安寧這才和慕容安定對望一下,一把藥粉灑出去,慕容安定迅速拿出火摺子,吹燃火苗,丟向前方……
蝙蝠一隻一隻落在地上,變成焦炭。
“雲慕,以後有這種事,能不能提前告知一下?”
珍兒惱火地走過去,一拍雲慕的肩,頭一回對雲慕不客氣。若雲慕肯提前告訴她們,她也不會受傷。
“你的兩位主子這麼有本事,自不會讓你出事,你怕什麼。”
雲慕冷冷回了一句,收了手裡的長鏈,一腳踩在雲影的瑣骨上。
“雲影,被你抓到的兩個女孩在哪裡?
“我不知道。”
雲影一咬牙,還想狡辯,可雲慕的腳立刻用了力,只管往她傷口上狠踩,痛得她慘叫起來。
“雲影,其實你不說就算了,那兩個人對我來說不重要,我只想你的命,今晚我們就來個了斷。”
雲慕一面說,一面彎下腰,用長鏈一端的尖鋒慢慢地從她臉上滑過。
“你一直想要這樣的花容月貌,你現在要到了,又有什麼用?馬上就要被我劃成一張爛皮,我會讓你死都死得極醜……”
“要殺就殺,少廢話。”
雲影大罵起來,雲慕手裡的刀一下就割進了她的臉。
“慢。”
慕容安定手一揮,一枚石子打在雲慕的手上,擊落了她手中長鏈。
“你幹什麼?”
雲慕惱怒地扭頭看他。
“雲姑娘,還是把她交給我們吧,在下還有許多事要問清楚。”
池安寧走過來,雲慕討厭慕容安定,可對池安寧還是尊敬的,她忍住氣,撿起長鏈走到一邊,快速說道:
“快問,問完了,我好帶她回五彩池。”
池安寧蹲下去,手裡的金針輕輕紮在雲影的瑣骨處,長指輕拈着。
雲影的臉上漸露出恐懼之色,池安寧卻說道:
“別怕,我在給你止血。雲影,只要你好好回答我的話,我會讓你活下去。”
雲影看向雲慕站的方向,池安寧微微一笑,繼續說道:
“相信我,你剛剛也看到了,雲慕還是聽在下幾句話的。”
雲影的呼吸漸重,求生的本能佔了上風,她輕輕點了點頭。池安寧和慕容安定交換了一下眼色,慕容安定便走過去,擋住了雲慕的視線,池安寧繼續問道:
“權醉蝶的那枚玉蝶佩是你給她的嗎?你是不是故意引我們來這裡?”
雲影猶豫一下,搖搖頭。
“那笑晴到底是什麼人?”
池安寧又問。
“她是血族公主。”
雲影眼中精光一閃,小聲說道。
“少主小心。”
此時珍兒突然又大叫一聲,飛身撲向了池安寧。
池安寧一扭頭,只見無數細密的針往幾人身上打來,像雨點一般,根本無法躲開,除了池安寧被珍兒用身體護住,那三人都多多少少捱了些細針,尤其是珍兒,完全只顧着池安寧,背上中得更多,那針隨着血液迅速在體內遊走,肌肉裡一陣劇痛。
“賤|人。”
雲慕大怒,過來就要打雲影,可一動氣,這針就走得更快,她只能停下來,盤腿坐下,想把毒針逼出。
更多的黑衣人從四周圍過來,將幾人團團圍在中間,此時只有池安寧一人安然無恙,他要護住其餘三個人,又要全身而退,只怕有些難度。
“大哥,你帶珍兒走,我會保護雲慕。”
慕容安定劍橫在胸前,臉色嚴竣。
如果這些人是想引他和池安寧前來,他們已經成功地把他們困在這裡,還很可能要他們的命,可如果是想用他們引爹孃前來,那麻煩就大了。
池安寧扭頭看他一眼,伸手抓起珍兒,開始往外突圍。
如果是誘餌,慕容安定只會吃點苦頭,他活着出去,纔有機會救慕容安定出來。黑衣人比剛剛的蝙蝠還要兇猛,更比雷雨那晚兇殘,他們不殺池安寧,只顧着去取珍兒和雲慕的性命,池安寧被困在中間,好半天不得脫身。
此時雲慕突然站了起來,身形躍起,手裡的長鏈卷出,她又動用了密雲內功,將毒針逼出。雲影駭然地看着她,喃喃自語道:
“這個瘋婆子,真是不要命了。”
“閉嘴。”
慕容安定一劍劃下,從她的右眼一直劃到下巴處,鮮血直流。
被這樣一個女人玩弄股掌之間,慕容安定已是一肚怒火,留她性命,是要找到笑晴和醉蝶。可她明顯不是這些黑衣人的首領,他能感覺到,幕後之人已近在咫尺。
“去死。”
雲慕像一隻黑色的鷹,在黑衣刺客中左突右奔,慕容安定也忍痛撲過來,三人很快就把第一波黑衣人擊退,背靠背站在包圍圈中,稍事調整,準備應對第二波攻擊。
“你們兩個到底招惹什麼瘋狗?”
雲慕怒罵,不待兄弟二人回答,人又飛撲出去。她已經不能容忍雲影活下去,短時間裡,她二度運了密雲內功,她怕自己死了,雲影還活着。
兄弟二人阻擋不及,雲慕長鏈上的尖鋒穿透了雲影的咽喉……
“這個莽撞的女人。”
慕容安定怒罵着,此時黑衣人又攻上來了,雲慕轉身迎敵,招招狠戾,一時間血肉橫飛,小潭上都漂起了一層濃豔的血色……
四波攻擊結束,三個人疲憊得都擡不起手來,而珍兒也已命懸一線。
曙光漸臨,天邊捲起了淡淡魚肚白,黑衣人開始撤退,他們就像巨蝙蝠一樣,似乎只能在夜晚出現。
三人鬆了一口氣,互相看着,此刻,大家都成了血人,尤其是雲慕,頭罩掉了,這小臉就更顯猙獰可怕。
她走到雲影身邊,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彎下腰去,伸手合上她的眼睛。
“人都死了,你還假裝什麼同情?現在要去哪裡找醉蝶和笑晴?”
慕容安定怒衝衝地問她。
“那是你們的事。”
雲慕淡淡地說道,轉身往小潭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