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大好了,顏千夏帶着小晴晴去清國寺還願。
清國寺前後的桃林,桃花全開了,尤其是後院中的那一株,妖豔得不像人間之物,滿樹的粉,風一吹,便花瓣紛搖。
一片烏雲遮過來,陽光黯淡,一隻小鳥落在桃花枝頭,顏千夏一眼就看到了盤在桃花中的小碧蛇,一個冬天過去,它還是那樣纖細。
“來。”顏千夏已經不怕它了,手指輕摁在枝頭,小青蛇慢慢遊了過來,環繞在她的手腕上,頭尾相咬,像一隻碧綠的手鐲。
“它已認你爲主人。”慕容烈站在她的身後,伸出手指輕撫着她的烏髮。
“它怎麼會跑來這裡?你是從哪裡得到這東西的?”顏千夏小聲問道。
“這是畢老前輩給我的,至陰至涼之物,可以減輕當初你中碧晴毒時的痛感。它冬日裡就喜歡在寺廟的桃林下冬眠。”
“你那時候只顧着打我罵我,還有這好心管我痛不痛?”顏千夏輕笑起來,雙手摟在他的脖子上,“你說,你什麼時候暗戀上我的?”
“朕這是光明正大戀,怎麼叫暗戀?大丈夫明人不做暗事……”他不懂暗戀的意思,大道理甩出來,把顏千夏給逗笑了。
“嗯,你是大丈夫,我是小女子,唯小女子難養也。”
“無緣無故笑成這樣,你又發什麼夢?”
“春|夢!”顏千夏嘻嘻笑着,把他摟得更緊了。
“佛門聖地,你敢如此放肆。”慕容烈拉長了臉,低斥一聲。
顏千夏掃了他一眼,撲哧一笑,“得了吧慕容烈,你在那寺裡做的事你忘了?應該是你不要太放肆,小心上神敲你的腦門。”
別人還沒怎麼樣,年錦先笑了。慕容烈尷尬地抿抿脣,一手就把她勾進了懷裡,“有奴才們在這裡,你就能給朕一點面子?”
“哦,面子……”顏千夏歪着頭,輕咬了一下紅脣,認真地說道:“聽得進諫言的纔是聖君,我剛剛難道說錯了麼?在我認識的人裡面,你纔是那個做事最隨心所欲的人呢,纔不管別人心裡想什麼。”
“朕說一句,你說十句,反了天了,你呀我的,小心朕回去罰你。”慕容烈黑了臉,把她越加勾得緊了。
“你罰呀,我和小晴晴就跑掉,讓你一個人去哭。”顏千夏推開他,從寶珠裡懷接過了小公主。通過幾日靜養,小公主又回到了之前活潑可愛的樣子,紅嘟嘟的小嘴,碧藍的大眼睛,要有多漂亮就有多漂亮。
“呵,皇上,娘娘越來越威武了。”年錦在二人身後爽朗地笑了起來。
“她威武,你不威武,還不去看緊點,出了紕漏,朕唯你是問。”慕容烈低斥了一聲,年錦尷尬地一摳後腦勺,帶着人去佛堂催大國師。
今天要給小公主祈福,由大國師親自給她誦經。
一個小和尚在魏子的帶領下,快步過來,一手豎在胸前,一手握着小串檀木念珠,低聲說道:
“皇上,主持已經準備好了,請娘娘和小公主。”
“我們進去了。”顏千夏抱着孩子往前走,慕容烈連忙跟了上去。
“皇上請留步,皇上生於陽時陽刻,又屬辰龍,陽氣太重,會衝撞小公主的靈氣。”
小和尚連忙伸手攔住慕容烈,慕容烈擰了眉,不悅地說道:“朕既有陽氣護身,就可庇護小公主,怎麼會衝撞她?”
“你就等一會兒吧,你進去了,人家也不敢大聲唸經,別弄得好像捨不得我們母子一樣,其實心裡巴不得我們不出來,你好回去新納幾個美人。”顏千夏頭也不回地往裡面走,脆嘣嘣地說了一串。
慕容烈又垮下了臉,對年錦說道:“你哪裡收的妹子,這樣討厭?”
“皇上,這是您的貴妃娘娘,後來才認臣做兄長的,與臣無關啊。”年錦不客氣地笑,慕容烈更惱火了,如今一個個跟着顏千夏學着,都沒大沒上,敢頂撞他。
“皇上坐下歇着,我們就在外面爲小公主祈福。”寶珠靈活,立刻用帕子擦掉石凳上的桃花,請慕容烈坐下。
往前看,佛堂大門緩緩關上,誦經聲漸大了。
慕容烈輕閉上眼睛,雙手撐在膝蓋上,玄黑龍袍上,十爪金龍穿雲破霧,威猛不可擋。
“皇上,喝茶。”寶珠遞上茶來,慕容烈伸手擋開,睜開眼睛看向了佛堂裡,小公主的哭聲傳出來了。
“可能是大和尚們的聲音嚇到她了。”寶珠才說了一句,突然那佛堂之中就響起了驚呼聲,和尚們誦經聲被突然打斷,就像突然被掐住了脖子一樣。
“不好,出事了。”慕容烈和年錦飛躍起來,抽出刀就往佛堂門口撲去。
門打開了,幾個大和沿摳着喉嚨,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反手指着佛堂裡,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慕容烈和年錦撲進去的時候,佛堂裡哪裡還有顏千夏和小公主的影子。
“怎麼回事?”慕容烈抓住一個和尚的肩,怒吼起來。
“娘娘和小公主、突然、突然就從地上掉下去了。”有個和尚緩過了氣,指着佛堂正中的地,顫抖着說道。
“給朕挖,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慕容烈轉身怒吼,暗衛們連忙跑進來,開始砸地挖土,要找出機關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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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很暗,一盞燭微搖着。
顏千夏抱着小公主,安然無恙地站在石室中間,四周靜悄悄的,有水滴滴落的聲音。輕輕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傳進耳中,一扇青石板門緩緩打開。小晴晴咿咿呀呀叫了幾聲,轉動着大眼睛,看向門口的方向,這一看,小晴晴嚇得又哇哇大哭起來。
他戴的面具太駭人了,森白的尖牙,血盆大嘴,一雙黑瞳閃着冷光。
“千夏,你想見我,我來了。”鬼麪人慢慢走了進來,聲音嘶啞,語氣陰冷。
“爲什麼?我到底又算什麼?”顏千夏看着他,小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他走近來,擡起手指,輕輕地落在顏千夏的臉上,他的手指像已燃燒萬年的火焰,灼燒到了顏千夏的骨頭裡。
“我是碧落門主,也是凰門之主,你的主人。”
“我是顏千夏,大夏國的公主,大吳國皇帝的貴妃,和你有什麼關係!”顏千夏偏開了臉,冷冷地說道。
“以後就有關係了,和爲師走吧。”鬼麪人一手抓過了她懷裡的還在哇哇哭的小公主,語氣越加森冷。
“你別傷害她。”顏千夏伸了手要奪孩子,鬼麪人卻突然發現情況不對,這孩子的身子很軟,軟得像個——枕頭——
鬼麪人用力丟掉了枕頭,猛然伸出大手來抓顏千夏的肩,就在這時,他突然眼前一黑,手握了個空,人往前栽去。
他忘了,顏千夏是他精心調教出來的高徒,更不知道顏千夏從畢老前輩的書裡學到了更玄妙的東西。
有些人就是可以氣死人,明明接觸這些奇門遁甲的時間很短,卻因爲具有天賦,成就遠在別人的想像之外。
鬼麪人被顏千夏的迷霧放倒了。
顏千夏才從衣裳裡拿出了一個氣囊,一按壓,就有了類似嬰兒的哭聲,懷裡的孩子,也不過是個小布娃娃罷了,用明黃的小被子包得嚴實,臉也遮住了,暗室又暗,才讓鬼麪人上當。
她並沒有立即放出信號,讓慕容烈帶人衝進來,而是跪坐下去,顫抖着摸開了鬼麪人的面具,面具下是陌生的臉,她的手指沿着鬼麪人的髮際輕輕摸索着,那天衣無縫的人皮面具,幾乎讓她忽略。她捏着面具貼合處,緩緩地往下揭着,心越跳越快,那長年遮於雙重面具下的絕世容顏已帶了不健康的蒼白顏色,那又狹長的眼睛,濃密的長睫緊合着,高挺的鼻樑,緊薄的雙脣……
她曾經迷戀不已的池映梓,池大人,她的全部的希望和依靠。
“你爲什麼要這樣呢?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愛你,你明明知道……我多想和你走,池映梓,你對我的那些,都是假的嗎?我爲你唱的歌呢,回不來了嗎?池映梓……”
她捧着他的臉,盯着他,突然間就頭痛欲裂,眼睛也痛得像被利刃在狠剮,卻一滴淚都掉不出來。她猜過一千次一萬次鬼麪人就是池映梓,可又一千次一萬次地自我否定,不想讓這殘忍的真相撕痛她的心。
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利用她,唯獨池映梓不可以,她不能忍受!她寧可不知道真相,也不想再看到他的臉。
“我想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你拿我爲誘餌,你拿我作藥人,你把我的心踩在腳底下……而且你也可以少受些苦……”她的雙手滑到他的脖子上,猛地用了力。
“舒舒,放手!”頭頂上的暗門轟然打開,慕容烈躍了下來,一把抓住了她。
顏千夏慢慢地站了起來,定定地看着池映梓被暗衛們用鐵鏈鎖住手腳,還在脖子上也拴了一根手臂粗的鐵鏈。
他是慕容烈最頭疼,最可惡的敵人。捉到他,等於把碧落門握在了手裡,若能爲已所有,那是好事,若不能,慕容烈就得問出召集他們的辦法,一舉消滅。
這幾日來顏千夏不眠不休地關在屋子裡,就是在配製可以讓池映梓都無防備的藥味,然後塗抹到了自己的臉上,發上,手上,只要他碰到她的身體,藥就會迅速通過他的皮膚鑽進他的血液,讓他昏迷。
而這個過程也非常短暫,所以在半柱香之內,必須把他鎖起來,以免他甦醒。
“年錦,你帶人經秘道回宮,把他關進冰寒暗牢,無朕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暗牢。”慕容烈握住了顏千夏的小手,沉聲說道。
“慕容烈,答應我,不要上大刑。”顏千夏輕輕說了一句,伸手掩住了臉。
那一日,她爲他哭幹了眼睛,這一日,卻親手暗算了他,把他推進暗牢,走向死路。
他和她已經是敵人了。
“舒舒,我要給你記上一功。”慕容烈把她抱了起來,在地上轉了好幾個圈,眉眼舒展。顏千夏向他建議的時候,他還不想相信,若鬼麪人在京城,那千機在追殺的又是誰?可是顏千夏愁眉不展,又意志堅定,他只好隨她一次,若抓不到鬼麪人,也算是讓顏千夏放心一些,免得她寢食難安的。
“我不要記功,你不要給他上大刑,你還沒有答應我。”顏千夏放下了雙手,看着他說道。
“你還在想他?”慕容烈沉下了臉色,扣住了她的小臉。
“你別胡說,我就是不想看他死得太難受,你成全他一次。”顏千夏要推開他的手,可他卻扣得太緊了,熾熱的脣很快就壓了下來,狠吻着她的脣瓣。
“舒舒,你的心裡只能想我,其他人的影子都給我抹去,一點都不許留。”他用力糾纏着她的粉粉小舌,把她往石壁上摁去,大掌掐得她的腰都快斷了。
“唔……”顏千夏被他弄得無法呼吸。
“舒舒,晚上我好好賞你。”他終於鬆開了她的小嘴,額頭抵在她的額上,低喃了一句。只要池映梓死了,顏千夏心裡將不會再有那個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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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寒暗牢,牆壁都是巨大的冰塊,於冬天時在河中開鑿而來,讓這深入地下三十米的地方像冰窟窿一樣,人一進去就凍得發抖。
僅一身絲薄錦衣的池映梓被鐵鏈鎖在冰柱上,裸|露在空氣裡的皮膚就和這冰塊一個顏色,寒得嚇人。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向慕容烈,那脣角若有若無地勾着諷刺的笑。
“慕容皇帝,又見面了。”
“這回你還有什麼話說?”
“沒什麼好說的,慕容皇帝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池映梓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和紅衣聖姑是什麼關係?”慕容烈緊鎖了眉,慢步踱到他的面前。
“她是紅衣聖姑,我是碧落門主,就是這樣的關係。”池映梓這回居然輕笑了起來,毫不畏懼地看着慕容烈。
“你要攪混江山天下,是想得到這江山天下?”慕容烈也不動怒,只盯住了他狹長的眼睛,繼續問道。
“江山有何趣,我就要看着江山成了亂燉的粥,人人都得不到江山,人人都爲江山急,那樣纔有趣。”池映梓的笑聲更大了,看慕容烈就像在看笑話。
“舒舒求我,不要對你用刑,她幾乎從不求朕爲她做什麼事,可你卻拿她融成碧晴血,讓她成爲天下有野心之人追逐的目標,你是男人,利用一個女人,這樣光彩嗎?”慕容烈盯着他的臉,不急不緩,卻開始隱隱地燃起怒火。
池映梓也寒下了臉,迎着他的目光說道:“有趣,慕容皇帝,你何嘗沒有利用女人?若沒有司徒端霞和你的後宮嬪妃的家族勢力,你能當上大吳皇帝?你我,彼此彼此,全天下有野心的男人都彼此彼此,沒一個人的心腸是乾淨的。”
“放肆!”
一邊的暗衛終是忍不住揮起了手裡的鞭子,狠狠地往池映梓的身上抽去,這鞭子上纏着密密的碎刃,又抹着粗鹽巴,抽到身上,皮肉翻開,鮮血淋漓,劇痛難耐。
只是一鞭子,慕容烈即刻就喝住了那暗衛,看了一眼池映梓,大步往外走去。
“她求朕的事,朕自會辦到,不會對你動大刑,會給你一個痛快。”
“可她也會來求我。”池映梓的聲音隨即追來,幾分嘲笑,幾分篤定。
慕容烈的步子更快了。這樣一個難纏的男人,就算是動大刑,想必也不會給一字半語有用的東西。
走出暗牢,只見年錦正匆匆走過來,手裡託着一封火紅的密信。
“二十五年前,先大國師得到一冊上古奇書,知道向宮海的瑤華島上有長生藥,先帝爺爲追求長生不老,派了一支秘密的軍隊登島。那島有瑤茴族民守護,他們不願意放棄家園,也不肯交出島上的聖物,結果瑤華島被毀,成了寸草不生恐荒之地。此事極爲隱秘,那些人一去不回,後來先帝爺再派人去,根本就找不到那個島了,知曉此事的人接連去世,大國師又大病一場,這事就再無人提及,池映梓就是瑤茴族的族長遺孤,他根本就是回來復仇,要傾覆我大吳江山的。”
“那就送他去和他的族人團聚吧,後天是先皇祭日,就以烈火送他走。”慕容烈合上了密信,掌心用內力把這信灼成了灰燼。
池映梓能成大國師的徒弟,只怕是因大國師感念犯下殺生罪孽,這才悄悄去了瑤華島,救回了這僅餘的血脈。
“把辰棲宮封起來,宮牆高十丈,所有地面都以鐵水澆鑄,不許顏殊月再踏出宮門半步,把小公主抱出來,讓皇貴妃擇一嬪妃撫養。”
“是。”年錦抱拳退下。
慕容烈的步子越加快了,他開始相信顏千夏,他對殊月隱隱的排斥感也在提醒他,殊月已非當年的殊月,就算不是假的,她也應該是變了節,被池映梓所用。要知道,池映梓那個男人,長得實在妖孽,是個女人,也難逃他那天下無雙的俊顏的蠱惑……
夕陽已殘,璃鸞宮上的綠色琉璃瓦都被染上了這殘紅,像濃濃的血。
她正抱着小晴晴在洗澡,小晴晴被溫泉水包裹着,十分開心,小手小腳在水裡亂蹬,晶瑩的水珠在母子兩個同樣粉|嫩的肌膚上滾動着,簡直就是一幅精美的美人出浴圖。
“把公主抱出去。”他吩咐過,寶珠連忙過去抱走了孩子。
“舒舒,餵飽了小公主,應該餵我了吧。”他步入水池,強健的身體完全展露在她的眼前。
“我今日……”
“醫女說已經好了,爲何最近總不肯讓我碰?”他猛地伸手,拉她入懷,手指在她的脣上輕滑着,“我可是爲了你,棄三千後宮於腦後,你心裡卻還裝着那個男人。”
“我沒有。”顏千夏輕輕喟嘆,他的醋勁也不小呢。
“還說沒有,你看你的眼睛,還是紅的!”他捧着她的臉,低喃着。
“這是進了水。”
“還有哪裡進了水?腦子裡,還是這裡?”他的俊臉逼近,手指猛的握住了她雙|腿|間的粉|色柔軟。她又把他憋足了整整一月!他的另一隻手的手指,慢慢刺進了她的嘴裡。
“吸它。”他低啞地命令道。
顏千夏只好吮住那兩根不老實的手指,它不但四處探索着她的口腔,還玩弄她的舌頭……
他大掌包住她的後腦,低低的聲線是情|欲的嘶啞,“換這個吸|着看看。”
說着他開始使勁把她的頭往下壓,嘴裡的手指抽走,另一個龐大又光滑的灼熱圓棒物體順勢頂住她沒來得及合上的雙脣,往裡灌入。
“唔……”她的腦子轟然炸掉,他濃郁的男性體味充斥口腔……他又開始躁熱,比上一回更加狂|野,更加不願意控制!
他完全被引發了魔性,捉住池映梓的勝利感,美人在懷的勝利感,讓他胸中的熱血不停翻騰,急於找到一個暴發的地方,讓這欲|望宣泄。
於是,他從她嘴裡退出來,拉開了她的腿,重重地頂入……
【哎喲,我想臉紅一下鳥,下節繼續高|潮……看看池大人爲何要讓顏千夏去求他……某汐捂臉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