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面聖

番外 面聖

夜已深,皇后的怡和宮內一片靜謐,可就在這靜謐中,一聲“皇上駕到”突然響起,久久迴盪在各處院落裡。

燈次弟亮起,宮女、太監,紛紛動起來,邁着疾步迎往前院。

“叩見皇上——”

“叩見皇上——”

皇后寢宮內,沐晗由宮女扶着從牀上坐起身,小心地下牀,小心地披上衣服走到外面去,她身孕已有七八個月,是將要臨盆的時候了,臉和身上豐滿了不少,肚子更是高高隆起,整個人都比之前富態許多,所以行動起來也比之前慢了許

“這是怎麼回事,大半夜的,皇上怎麼就突然過來了?”宮女一邊扶她出去,一邊急着替她將頭髮稍稍梳了梳,又替她最後整了整衣服,皇上來得這麼急,又是深更半夜,現在是做什麼都來不及了,好在娘娘天生麗質,這樣睡夢裡突然被叫起來也並沒有太失儀容。

“臣妾見過皇上——”沐晗微微地福身,秦霄一把將她攔住,看看四周,立刻道:“你們全都下去!”

待宮女太監全部離開後他立刻就道:“快告訴朕,那文章是誰寫的?你從哪裡弄來的?”

沐晗輕輕一笑:“原來皇上深更半夜的趕過來就是爲這事呢。”

“那海福貴他到現在才把東西拿給朕,朕也是想明日再過來的,可實在忍不住。”說着他扶着她往裡面走道:“怎麼樣,是不是吵到你了,你今日身子感覺可好?”

沐晗一邊往裡面走,一邊說道:“皇上大半夜的突然過來,當然是吵到了,只是……”她看向他,憂心道:“皇上又忙到這麼晚?”

秦霄笑道:“正要去睡的,今日是例外,以往朕都早早就睡了。”

“皇上當臣妾是三歲小孩麼?你每次都這樣說,卻沒有一日早睡過,若臣妾說的你不聽,臣妾便去告訴娘了。”沐晗臉上微帶怨怪委屈,秦霄立刻道:“好了好了,以後朕絕對不這樣了,特別是等皇后臨盆後,朕一定每日早早就來怡和宮就寢。”

沐晗臉上一紅,朝他投出個不滿又無奈的眼神,秦霄立刻扶了她在榻上坐下道:“你快告訴朕,那文章是誰寫的?今ri你不是去見娘麼,難道還能在王府遇見什麼人?”

沐晗便回:“是在回來的路上被人攔了轎子,他竟認出我是皇后,跪着請我將這文章交給你。8”

秦霄露出臉上露出重重的遺憾感慨:“這般人才,竟然投報無門,還要冒死去攔你的轎子,若是你不出宮,若是你與平常女子一樣不理會,他又要到何時才能讓朕看到這文章!”說完,他立刻問:“那他是什麼人,現在在何處?”

沐晗沒說,只問道:“皇上是準備如何?”

“自然是要召見他,給他個一展抱負的機會,一國天下,最缺的永遠都是能人志士!”秦霄立刻道。

沐晗又問:“那要是皇上與他有私怨呢?”

“私怨?”秦霄有些疑惑她一再相問只是不說答案,卻沒有着急問,只是照實回答道:“朕與誰有私怨?就算真有私怨,他通過你求見與朕,定是有心爲朕效力,他既如此,朕還有什麼私怨是放不開的?哪怕他與朕有仇,只要他忠心爲國,朕也會不計前嫌。”

沐晗這才說道:“薛尚清,他叫薛尚清,是壬午年的探花,在高中之後去了吳郡杜陵縣任縣令,前些日子似乎是辭了官,隻身到了京城。”

“薛尚清,吳郡……你是說,他是那個污辱了晞兒的人!”秦霄猛然一驚!

沐晗微微嘆氣,“你與爹都是一樣,爹說薛尚清趁人之危,癡心妄想,你倒好,直接就說他‘污辱’了,我早說了他沒有,而且我之前去王府時正好見到了他,他到王府求見爹,向爹提親要娶晞兒。就爲他這番勇氣,我就覺得他不是什麼殲險小人。”

秦霄從袖中拿出那捲寫滿字的紙來,看着裡面的一字一句道:“寫此文章之人,定是剛正俱慧眼而又心懷抱負之人,可對晞兒卻是不可饒恕,薛尚清,他究竟是個什麼人?”

“是什麼人,皇上見了不就知道了?”

秦霄看向她,“你這麼想朕見他?”

沐晗拉了他的手道:“我是想你身邊能有衆多能臣,可以讓你把事情都分給他們去做,這樣你也不用一直如此忙碌。而晞兒,她在剛回來的時候是一心一意想與薛尚清在一起的,你與爹都覺得她是被薛尚清所矇騙,可我卻從她的話語裡知道她與薛尚清是夫妻真情,誰知道後來她竟把那些都忘了。爹其實太過武斷殘忍,因爲現在的晞兒不再戀着薛尚清了,他就更確認晞兒對薛尚清的情是錯誤的,可這對晞兒與薛尚清,都不公平。我想讓晞兒有一次真正的重新選擇的機會,讓薛尚清也有一次努力的機會。”

已內寢就的。“若讓朕當沒看過這文章,不知道這寫文章之人,朕……確實難以做到。”秦霄覺聲道,“薛尚清,他在你們的眼中各不相同,與其聽你們分辨,朕倒不如親自見他一面,到底他是什麼人,一見便知。”

沐晗溫聲道:“好了,這事弄清楚了,你總該去睡了吧,明日是不是又要早朝?你看你這眼底都發黑了。”

秦霄一笑:“什麼叫‘去睡’?既然來了,自然是在這兒睡,因爲你這肚子,朕可是難得過來睡一次。”

“說得好像這肚子是我的錯的一樣。”沐晗說完便覺得不妥,卻已經反悔不及,果然秦霄就笑道:“好,我知道,我承認,這肚子,都是我的錯。說起來,我今天又想了幾個名字,還準備拿來你看,結果來得太急給忘了。”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躺上牀,沐晗偎在他肩頭道:“那麼忙,怎麼還在想名字,有空也不知道閉眼歇息一下。”19sf5。

“對我來說,做這些就是歇息。沐晗,夷北之戰今日發來捷報,過兩日蔣旭呈便會班師回朝,朕算了算,他們凱旋之時似乎正是我們孩兒出生之時,你說怕孩兒是不是大和之福星?到時,不如我以此爲由,當即立他爲太子,以免朝中那些人總想打後宮的算盤,巴不得送幾個女人進後宮來。”

沐晗撫着自己肚子,輕聲道:“你這樣信心滿滿,萬一是個女兒呢?”

秦霄湊近她的臉頰,聲音柔得膩人,“那又如何,那樣我們緊接着再生一個兒子就好了,長公主今年出生,皇長子明年出生。”

“你當懷孕不累人麼?只有你纔想這樣接二連三的。”

“不。”秦霄輕聲道:“我也不想,我也累,不知道當初爹是弄的什麼藥讓娘避孕的,不如我們也去弄些來。沐晗不如這第一胎還是生太子吧,等有了太子你就可以十年八年不懷孕了,那樣,我也可以十年八年每晚都到你這兒來了。”

“你看,睡就睡,老說這些不像樣的話。”

“怎麼,是不是把你說得心癢難耐了?”

“胡說……”

更深露重,紅帳中,軟語呢喃。

兩天後,一頂轎子在葆春堂門前停下來,一名公公走出轎門,找到了正在堂內幫忙抓藥的薛尚清,寥寥數語後,薛尚清與王大夫告別,隨公公離去。

走過層層巍峨宮殿,薛尚清被帶到了御書房,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皇上就坐在那裡。

“臣薛尚清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請起。”皇上淡聲道,然後從桌上拿出那捲幅來打開:“薛尚清,這奏疏是你所寫?”

薛尚清看一眼,“正是。”

“理政七綱……”皇上重複了一句,然後道:“薛尚清,你將這理政七綱,在此細細說一遍吧。”

“是,皇上。”

半個時辰後,皇上問:“你這理政七綱,與現在朕所奉行綱領相差甚遠,按你的意思,朕,朕之父皇,以及攝政二十多年的皇叔祖,他們做的都是錯的?”17129799

“不。皇上,先皇,以及睿王都爲英主,治國之能無可挑剔,只是……”薛尚清看一看皇上,緩聲道:“先前大和內外交困,而睿王的果敢剛硬正好穩固了大和江山,現行的綱領也正是這果敢剛硬的體現。可這數十年間,皇位屢次易主,以致朝中動盪,日漸疲敝,朝廷需要安穩,需在休養生息之後走向更大的繁盛,而皇上,剛柔兼俱,便正是這能讓大和從穩固走向繁盛之人,臣這七綱,若放在十年前,二十年前,必定會引起大禍,可在現在,卻是時間正好。”

皇上冷笑一聲:“若朕沒記錯,你只是個七品縣令,如今還是個辭了官的縣令,一個連官職都沒有,只有個探花功名的人,卻在這兒與朕大談治國之策,莫非,你是要朕現在封你爲丞相?”

薛尚清立刻跪下身去:“臣不是求皇上封臣爲丞相,而是求皇上給臣一個機會,讓臣能助皇上得到封相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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