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沐晞的親事

番外 沐晞的親事

三更,院中早已一片黑暗,大雪在窗外靜靜地下着,離了書桌的薛尚清站到窗旁久久看向外面,不知想着什麼,而西廂房裡的沐,被中露出她小小的臉,睡得正是香甜,不知夢到了什麼,一邊舔嘴一邊微笑。

翌日,整個杜陵縣成爲一片冰雪之地,放眼望去,茫茫盡是銀裝素裹。到下午時,雪又開始紛飛起來。薛尚清這一次倒是撐起了油紙傘,步子也不由自主地快了些,沒像昨日一樣閒散徐行,在離自家院子還有一大段距離時,竟隱隱聽見一陣熟悉的聲音。

那嗓音如鶯歌,清脆而歡樂,他驚異地擡起頭來,只見靜謐不見行人的街道旁遠遠站着個粉衣少女,那少女也正看着他,哪怕隔了這麼遠,似乎也能看到她臉上看向自己露出的笑容。

是她……她竟然,在院外等他……

還在下雪,偶爾還有北風吹來,外面不冷麼?到了時間,他自然會回去,又怎能在外面如此等着?那粉色的小襖是尚淑前年的衣服吧,棉衣越洗越不頂寒,那小襖幾乎只能在冬日晴好時穿一穿了,如何能在這大雪天裡穿着?尚淑再沒有別的衣服了麼,竟然只給了這樣一件衣服她?對了,她在他家中,他竟沒怎麼給她做過衣服,沈媽如何安排他從來沒過問,但沈媽只向他要過尚淑做衣服的錢,哪裡又管過她,而這冰雪天,她每日歡笑,竟讓他們都沒注意到她是否凍着!

就在心裡這樣雜亂地瞎想時,他離院子越來越近了,也離她越來越近了,可他卻覺得身子有些僵硬起來,甚至還有些殿試時纔有的緊張之感,也不知道自己的步子是不是慢了,只是……明明一擡傘就能看見前方的人,如果現在站在前面的是沈媽,是尚淑,他都會擡起傘來,可現在,他竟一直,有意地將傘低低撐着,遮着自己的視線,而自己只看着地面,似乎不敢擡起頭來看她。

“快點,快點!”前面再次傳來她的聲音,薛尚清才擡起傘,卻只見沐已跑到了自己跟前,不由分說,拉了他胳膊就往院中跑,他躲避不及,也怔着來不及反應便被她拉進了院中,然後便聽她往廚房喊:“看看,我纔沒騙你,沈媽,小清子真的回來了,可以開飯啦!”

薛尚清這才反應過來,她不是等自己,而是等開飯……他竟是,竟是多想了。

沈媽從廚房裡探出頭來,薛尚清心中一驚,立刻就將胳膊從沐手中奪了回來,沈媽笑了笑:“還真是回來了,今天大人回得挺早呢!”

薛尚清沒有回話,甚至臉色有些略略的不自然:剛纔從沈媽的目光中,他隱約看出了點什麼,她似乎還是以爲他和這姑娘……前夜沈媽的話還清晰地印刻在腦中,此時此境,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沒那麼“清白”了。

“嘿嘿,小清子,你是不是想到今天有豬蹄,所以才特意早回來的?”沐看向薛尚清。

薛尚清“咳”了一聲,這才正聲道:“你以爲人人都如你一般麼?”說完,快速往正房裡去,關門,落栓,然後三下五除二地換下官服。一邊換,一邊不由自主地看向房門處,每每此時,總是會想到她會不會又突然的撞開門。

待他將衣服換好開門,沈媽正好將一盤紅燒的豬蹄端出廚房來,纔出門,卻突然叫道:“呀,忘了分成兩份呢!”說着擡頭道:“大人,要不今天就別分了吧,這大冬天的分來分去一會兒就冷了。”

薛尚清自然只得點頭:“就如此吧。”

“,好!”沈媽歡喜着答應,端了那一大碗豬蹄進正房。沐早已整裝待發,跟着沈媽屁股後面跑進正房,自己拉了把椅子就坐下,一邊喊了聲“尚淑吃飯”,一邊眼巴巴看着那擺在正中的豬蹄。

沈媽又回廚房端菜了,薛尚清也坐上桌子,略一擡頭,就能看道到旁邊的沐,而她自然是沒看到他的,因爲她的注意力全放在桌上那道紅燒豬蹄上,盯得眼也不眨,幾乎能用“雙眼放綠光”來形容。按這情形看,之前讓她每日吃白菜蘿蔔,的確是難爲她了,薛尚清想着,不免有些好笑,這女子,有時候真是像個孩子。

在其他幾個菜全端上來,薛尚清先動了筷子後沐便迫不及待夾了第一隻豬蹄,啃了好幾口,轉身看向旁邊的沈媽,用口形說了兩個字:好吃。

沈媽開心,連忙點頭,指了指飯桌上的豬蹄,讓她好吃就多吃點。

沐笑一笑,又看向對面的薛尚淑,用口形朝她說了個“你吃”,薛尚淑偷偷看一看薛尚清,然後才朝沐搖頭,沐又用口形演示“真的很好吃”,薛尚淑卻仍是搖頭。

薛尚清哼了一聲,開口道:“有話便說。”

沐如同被赦了禁言咒一樣立刻開口道:“你就吃嘛,就算養胖了又怎麼樣呢,你看我就不怕!”

薛尚淑不知該怎麼說,卻依然搖頭道:“我……我不吃……”

一旁沈媽笑道:“姑娘就隨她去吧,小姐愛發胖,這年紀,養胖了不好。”更中大在甜。

“怎麼不好了,爲什麼偏偏這年紀發胖就不好呢?”沐問,隨後馬上反應過來:“噢,我知道了,你們難道是怕養胖了嫁不出去嗎?”說着看向薛尚淑道:“這個更不用怕,小七……啊,要是你夫君真正喜歡你,纔不會嫌你胖,而且如果要爲了一個男人就餓自己一輩子,什麼肉什麼好吃的都不能吃,那活着有什麼意思呢,男人和好吃的,當然是選好吃的啦!”

“這……我……”薛尚清偷偷瞟一眼薛尚清,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也就是這姑娘,纔敢說這樣的話,而且是在飯桌上,而且是在哥哥面前。

薛尚清想起,之前都是這姑娘和尚淑在西廂房吃的,難道她們飯間就說這樣的話題麼?或者她們閒暇時就聊這樣事麼,夫君,男人,嫁人……這哪裡是是一個姑娘家該說的。可是……

他想說兩句,擡頭間看見沐認真純結的目光,又不知該怎麼說,半晌,只得看向薛尚淑道:“雖說不能恣食酒肉,但偶爾食之無妨,不用過分克制。”

薛尚淑當然不願在飯桌上談自己嫁不嫁人的話題,又聽他這麼說,只將頭低着,伸筷子夾了一隻豬蹄到碗中。

沐開心道:“嘻,好吃吧,沈媽做這個的本事比做白菜蘿蔔好呢,平時該多做這個的!”

薛尚清此時才說話:“飯桌上,還是少言語爲好。”雖然與最初那次差不多的話,但如今他的語氣卻好了很多。

“噢,我不說了,我吃飯,免得你趁我不注意偷偷把豬蹄全吃了!”說完伸手,眼疾手快地將薛尚清筷子底下的一隻豬蹄搶了過來,然後看向他伸舌頭得意地做了個鬼臉。

薛尚清默默去夾別的菜,沈媽在一旁說道:“對了,不如以後大人與小姐還是一塊兒吃吧,一來我端菜方便,二來嘛,姑娘這飯桌上調皮的性子總是不見好呢,再這樣下去倒把小姐也帶得一樣了,不如還是和大人一起,時間一長,就習慣了。”

薛尚清擡眼看向沈媽,突然意識到沈媽之前忘了將菜分作兩份,現在又說這樣的話,似乎,有什麼別的用意?他沉默着,不知該怎麼回答。13acv。

“嘿嘿,我纔不要習慣呢,沈媽你就不怕到時候我把他們都帶得和我一樣了?”倒是沐先開口。

沈媽笑回:“怎麼不要習慣呢,姑娘總要嫁人的,等嫁了人,你婆家不喜歡呢?”

“我傻呢,人家不喜歡我還嫁給人家?那當然是一開始就不嫁了!”

沈媽又笑道:“姑娘家怎麼會不嫁人呢,要我說,找一個和姑娘一樣的也行,或者,能被姑娘帶得一樣的,也行。”

“嘻,那我先把你的大人帶得和我一樣,他都帶得了,別人肯定也不是問題!”

在沈媽與沐的笑聲中,薛尚淑擡起頭來,看一看沐,又看一看自己身旁的哥哥,隱隱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而薛尚清一直低着頭吃自己的飯,似乎完全沒聽到旁邊的對話,可那專心的樣子有些奇怪,似乎專心得過了頭,而且,她偷偷看了他好一會兒,竟沒見到他夾一口菜。

飯後,天色正慢慢變暗,沈媽正收着碗,外面就傳來了陣敲門聲,沈媽問了聲“誰”,外面也不吱聲。這會兒沈媽反應得很快,立刻就朝薛尚清道:“該不會是李媒婆吧?”

李媒婆向來就是晚來,因爲明擺了一定要找薛尚清,所以會特意等他從衙門回來纔過來,而議親這種事,又不是說定了的,一般都會私下裡進行,所以爲了怕左鄰右舍的議論,媒婆入人家裡都是悄悄來悄悄去,沈媽在屋裡問是誰,她當然不會大聲回答“是我李媒婆”,所以沈媽一下子便猜到了她。

“李媒婆,嘻嘻,就是來給小清子找媳婦的那個李媒婆,我見過她!”沐在旁邊說道。

沈媽早已去開門,薛尚清卻突然間有些厭煩起來,竟有些不想見李媒婆,也不想談什麼親事,這厭煩來得無由頭,讓他自己也意外,也沒怎麼在意,只低聲道:“尚淑,你們先回房去吧。”

“嗯,好。”薛尚淑應下,要拉了沐出去,沐卻跑到薛尚清面前商量道:“要不讓我留下好不好?一個人去房裡好無聊呀,我保證不亂說話。”

薛尚清那股將要消散的厭煩又上來了,立刻就陰了臉道:“回房去!”語氣已從之前的和氣變成了命令。

沐見他如此,“嘁”一聲,扭頭道:“神氣什麼呀,回房就回房唄,我去房裡咒你把這親事搞砸了,繼續打光棍!”說着朝他吐吐舌頭,然後趁他發火前一溜煙跑了出去。

沐出去時,正好碰見被沈媽領進門來的李媒婆,兩相照面,沐並不在意,只是同薛尚淑輕輕說笑着,而李媒婆則看了沐半天,直到與她距離越來越遠,她進西廂房,自己進正房,這才挪開眼。

李媒婆要說的,自然是孔家之事,薛尚清已與孔家父輩見過面,兩方都是讀書守禮之人,自是相談甚歡,雖說薛尚清父母雙亡,又有個病故的原配,但他是探花出身,前途不可限量,且亡妻又沒留下孩子,實在算不得什麼,孔家十分滿意。而薛尚清將至中年卻沒有一子半女,當然着急,這樣一來,親事便進行得很快,這次李媒婆就是因薛尚清已經送去了求婚啓,女方同意,就拿了寫了孔家姑娘生辰八字的草帖過來,等薛尚清這邊再回個草帖過去,然後就能像交換草帖一樣交換定帖了,待定帖一交換,基本就是敲定了婚事,再說不同意,就是毀婚了。

待薛尚清收下草帖,又寒暄幾句話,李媒婆便靠近了薛尚清小聲道:“薛大人,您院裡兩位姑娘都好看得緊呢,那穿綠色衣服的薛小姐吧?”

薛尚清點頭,“正是舍妹。”

“呀,果然是要嫁去吳郡的人,薛小姐生得就是一副有福氣的相呢!”李媒婆笑道。

薛尚清不願多說,只是極淡地笑了笑。

李媒婆也不再這事上多說,很快就轉移話題道:“那個穿粉色衣服的姑娘,以前似乎沒見過呢,聽說她是大人從外面救回來的,因爲不記事了,所以住在大人家?”

薛尚清再次點頭。李媒婆便說道:“哎呀,不瞞大人說,我那裡倒是有個好人家,給這姑娘剛剛好呢!”

薛尚清知道做媒人的,最重要一是能說,二是手上掌握的人家多,手上有越多的正值婚配年齡的男女信息便越好,李媒婆將主意打到那姑娘身上他並不意外,只是有禮地回道:“不瞞李媒人,這事卻不是我能做主的,我作爲一方父母官,救她,留她在家中只是護她周全,以便讓她日後能與家人團聚,卻怎麼能替她作主這婚嫁之事?”

“怎麼就不能作主了?”李媒婆立刻道:“大人看那姑娘都十七八了吧,這正是急着操心婚事的時候呢!大人救她可得救到底,救了她把她留在家裡不管她婚事,這不是害了她嗎?我聽說她都不記事半個月了,大夫也說讓她好起來實在是說不定的事,搞不好就是一輩子這樣了,這想不起就想不起了,反正人好好的不是嗎?可這年齡這樣拖下去可怎麼辦纔好,十八歲就是個坎啊,十八歲之前你是個姑娘,十八歲之後就是個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了,大人當然不能說作不得主就讓她這樣耗着,總不能讓她爹孃找到她時她都二三十了只能去出家當尼姑了吧!”

薛尚清沉默着,李媒婆又說道:“再說了,我說的這人家,可是打着燈籠都難找的,那男的家裡是開酒樓的,家裡有的是錢,人也長得堂堂正正漂漂亮亮,唯一不足的就是年紀大了點,但也不太大,今年剛滿二十五。原本他家是很好找媳婦的,可那少爺他自己條件好,眼界便高,我給介紹了十多個了,他愣是一個也看不上,都嫌人臉蛋長得不好,也不知他是看過什麼天仙了,非得要找個好看的,我可是腿都跑細了都沒找到他滿意的呢,可那天我一見大人院裡這姑娘就傻眼了,這姑娘不就是天生給那少爺準備的嗎,這整個杜陵縣要說有一個人能得了那少爺同意,那就是這姑娘啊!”

沈媽也在一旁,她當然也知道她家大人救回來的姑娘好看,又和小姐玩得好,人也伶俐乖巧,所以她才巴不得這姑娘能跟了自家大人長期留在家裡呢,現在倒好,這李媒婆心倒不小,竟也把主意打到那姑娘身上來了,哼,那什麼少爺人再好有她家大人好麼?想着,沈媽便說道:“李媒人啊,這不是大人不同意,實在是……這事多少有些缺德啊,萬一過兩天那姑娘的爹孃找過來,說要女兒,結果倒好,大人說把他們女兒給嫁了,這,這讓人家爹孃怎麼個氣惱,好的說是嫁了,不好的還要說是大人把她給賣了呢!”

“那要不這樣”李媒婆腦子轉得快,立刻道:“大人怎麼作主都不是,不如問問那姑娘自己,看她自己願不願意,她爹孃不在身邊,也就自己能替自己作主了,她要是不願意,那什麼都不用多說,算我多嘴了,她要是願意,那就讓她與大人結個幹兄妹,讓大人作主替她成了這姻緣,那邊也說了,只要找到能讓那少爺滿意的,嫁妝一分沒有都成,我保證這婚事成了當來她爹孃看到只有高興沒有難過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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